24、华雨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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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素净的厢房内，淡淡的幽香弥漫在静谧的空气中。秋华虚弱地靠在大床上，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面上却依然挂着那一贯的温暖笑容。秋雨静静地坐在床边，美丽的双眼满是疑惑地望着秋雨。
感觉到秋雨注视的目光，秋华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虚弱却灿烂的笑容，柔声道：“怎么l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到秋华的话，秋雨微微一惊，可随即就想到从小到大表哥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于是释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表哥，为什么？为什么放云馨瑶走？”
似乎早已料到秋雨会这么问，秋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噙着温暖的笑容，只是发出的声音却更加的温柔：“表妹，难道你真的觉得我对你的爱这么容易就会变吗？”
眼中眸光一闪，秋雨急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措，只是双手却在听到秋华的话后紧张地交握。良久，一向冷静淡然的秋雨竟嗫嚅着开口：“可是，我们是表兄妹。你……你怎么能爱上我？”
“雨儿……”秋华没有回答秋雨的问题，只是深情地呼唤着这个在心中不知叫过多少次的名字。缓缓地，秋华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了秋雨颤抖不已的双手，给了她无尽的力量。秋雨缓缓抬头，双眸已是雾气萦绕，雾气背后是一丝恍然和淡淡的期待。穿过云雾缭绕的双眼，秋雨将秋华的恍然与期待尽数收入眼中、融入心底。
“雨儿，我全部都知道。”秋华轻声开口。极轻的话语却让秋雨身体猛地一震，浓浓的震惊神色穿过双眸中的雾色直直透出。秋华心中不忍，更用力地握住秋雨的手，温柔地继续道：“雨儿，因为知道你并不是我的表妹，所以我从来没有压抑过对你的感情。”
“表哥……”秋雨不由自主地喃喃，脸色惨白却依然故作镇定，只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当自己固守十几年的秘密被这样平静地说出，秋雨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定定地看着虚弱却依然微笑着的秋华。
秋华本就无比虚弱的身体在说了这些话后更加显得无力，轻咳了几声后，秋华固执地继续娓娓叙述，似乎是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一般。“5岁那一年，我爹带我来秋府玩。那时候的我很调皮，所以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偷溜到其他院子玩。然后我就无意中听到了姑母哭着向自己的贴身丫鬟诉苦。那时我就知道了你其实并非姑母亲身，而是姑父和府中下人的孩子。你的生母生你时难产过世，姑父便将你带到姑母面前，对外谎称你是姑母的孩子，并且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其实你……”
“不要说了！”秋雨忽然大声打断了秋华的话，声音中是愤怒和彻骨的疼痛。身体颤抖不已，眼泪却早已四溢而出。秋华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握住秋雨颤抖的双手。良久，秋雨终于平静下来，缓缓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秋华，喃喃开口：“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说了。”这时的秋雨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脆弱和无助。看着面前像无助的孩子般哭泣的秋雨，秋华内心如刀绞般疼痛，眼中却露出了坚定的神采。他知道，要解开秋雨的心结便只有这次机会了。
抬手轻轻为秋雨拭去泪水，秋华满眼心疼地道：“雨儿，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秋雨没有出声，只是已经停止的哭声显示着此刻的她正无比认真地倾听着秋华的话。秋华心中稍稍放心，收回为秋雨拭泪的右手，回答起方才自己提的问题：“我最后悔的便是那年看到姑母虐待你时我因为害怕而逃走了。”
秋雨的双肩猛地颤抖，那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向自己袭来，如一把把利刃砍食着她最后的坚强。恶毒的咒骂、不留情的拷打，黑暗柴房中的孤寂寒冷、冰冷池水里的挣扎……一点一滴，如梦魇般的回忆侵袭着秋雨全身每一处，让她无处遁逃，故作的坚强再也寻不到。仅剩的，只有那无助的颤抖和哭泣。
秋华心中大痛，一把将浑身颤抖的秋雨揽入怀中。秋雨任由他抱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拼劲全身力气拥着秋雨，秋华在她耳边温柔却坚定地开口：“所以，我知道你的伪装只是害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世后抛弃你；我知道你的故作坚强只是为了自己不再受伤；我知道你的阴谋冷血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依靠让自己不用独自面对过去的人。雨儿，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到最后，秋华的声音竟是不住地哽咽。为自己曾经的胆小哽咽，为自己没能早点说出一切哽咽，更为怀中这个独自一人承受疼痛的柔弱女子哽咽。
此时的秋雨却已恢复了冷静，不再抽泣，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趴在秋华的怀中。享受着这做梦都想拥有的包容和依靠。
感受着秋华怀中让人心安的温度，秋雨缓缓闭上眼，第一次向别人诉说自己心中刻意遗忘的回忆：“4岁那一年，我带着刚会走路的晴儿去后院玩，没想到晴儿却将膝盖摔伤了。我吓得大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久，娘和下人找到了我们。看见跌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晴儿，娘回身狠狠甩了我一巴掌。那是娘亲第一次打我，也是我第一次从愤怒到忘了要保守秘密的娘嘴里知道我只是爹和一个下人生的杂种。那天以后，每当娘心情不好，她就会打我，骂我，甚至把我关到柴房几天不给我吃饭。爹爹明明知道娘亲的行为，却因为愧疚而没有阻止。所以，我便发誓，一定要做一个没人敢瞧不起、没人敢欺负的人。直到我10岁那年娘因病去世，我终于结束了被虐待的生活。父亲也因为我曾经受的苦而格外疼我。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去，以为我再也不会想起那些过去。”
“雨儿……”秋华认真地听着秋雨的叙述，心中一阵阵地抽痛，他没想到自己一向端庄娴良的姑母竟会用如此多的方法虐待秋雨。心疼和爱怜直刺心底，秋华想要更加用力地抱住秋雨，胸口却突然一阵剧痛，鲜血随着胸口的抽痛从嘴中喷薄而出。
“咳！咳咳！咳……”秋华不停地咳嗽，全身无力地靠在秋雨身上。
“表哥！”秋雨又惊又急，急忙将秋华扶起来靠在床上。看着秋华惨白若透明的脸色，秋雨焦急地自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取出一粒药丸给秋华服下。
看着秋雨焦急的神色，秋华露出满足的虚弱笑容。吃力地开口道：“雨……雨儿，能见到你为我这么担心，我……我死而无憾了。”
“表哥，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秋雨大急。
秋华却坦然地微笑，吃力地伸手握住秋雨的手道：“死在你下的爱合散上，我……我心甘情愿。”
“表哥，我错了！我骗了你！我给你下的并不是爱合散啊！”秋雨激动地回握住秋华的双手，大声道。涟漪的泪水中是灿若星辰的眸光。
“表……表妹，你…….你说什么？”秋华似乎不敢相信秋雨的话。
“我说，我并没有给你吃过爱合散啊！”秋雨止住眼泪，眼中是满满的欣喜和激动：“其实那天我只是给你吃了一种症状类似于中爱合散的毒一样的药物，只要服下解药就不会有事了！”
“雨儿……”听到秋雨的话，秋华竟然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力气。“难道，刚才你给我吃的……就是解药？”秋华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难掩的欣喜。
“恩！表哥，你马上就会没事了！”秋雨兴奋地扑入秋华的怀中。
“表妹……”秋华任由秋雨抱着自己，抬手宠溺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表哥。”秋雨在秋华怀中轻轻开口，声音依然是一贯的温婉淡定，只是这温婉淡定中是从未有过的真诚和安定。
“恩？”察觉到秋雨语气的变化，秋华莞尔一笑，温柔地回应秋雨的呼唤。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地爱风辰。哦，不对，应该是四皇子夜凡辰。”秋雨说着从秋华怀中抬起头，真诚地看着秋华的眼睛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只是不想再独自承受一切。”
“我知道。我都知道。”秋华的声音更加温柔。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脸色也慢慢变回正常，双颊甚至带上了淡淡的害羞红晕。
听见秋华无比宠溺的声音，秋雨竟少见的双颊绯红，害羞地开口道：“因为太想找到一个这样的人了，所以我竟然没有发现真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也没有发现自己为了保守身世秘密而刻意压制的感情。”说到这里，秋雨双脸更加通红，她顿了顿，更加害羞地喃喃到：“压制对……对你的感情。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说完，秋雨迅速低头躲进秋华的怀抱，如每个羞涩少女一般。
“雨儿……”秋华的眼中满载着感动和欣喜，多年的等待和守护，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最美的结果。曾经受过的所有痛和苦都在这一刻消散于云淡风轻的幸福笑容。
两人紧紧相拥，似要补回曾经没有珍惜的所有时光，又似乎只是因为深爱着对方，只是单纯地想要拥住自己的爱人。
不知过了多久，秋雨轻轻抬头，眉间是淡淡的担忧：“表哥，四皇子会对秋家怎么样？”
“放心，他既然什么都没留就离开了就表示并不想再多做追究。而且十皇子也说了只要我们严守他们的身份和在秋府发生的一切就不会再多追究。他们都是信守承诺的大丈夫，况且以秋家的财力和人脉，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恩。”秋雨柔声附和，安心地靠回秋华的怀抱。
屋外明月初上，皎洁的明月似乎也要为这一段向着美好进发的姻缘添上几分温馨和祝福。只是这样清明皓洁的月光下，是否又有人正受着离散的煎熬？又是否有人在这样静谧美好的夜晚独自煎熬着那颗孤寂受伤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华雨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