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最强后画风逐渐离谱》风垂客

6、第六章

　　一大早，两拨人戴着客套面具聚在一起用早餐，个个精神抖擞，压根看不出昨夜在座各位都在熬夜。用餐完毕，五条悟正式答应藤原家族提出的联姻请求。并且，他需要关于两面宿傩的情报。

　　藤原时盛有一瞬的惊讶，然而很快压下去，捋了捋胡子，笑道：“这真是一桩大喜事，不如明天直接置办婚礼吧……”旁边的侍从纷纷接话，屋子里的人顿时热闹起来。这是逼婚的节奏啊！

　　在沸水般的漩涡中心，五条悟眉目间堆满漠不关心的冷，远远立于人群喧闹之外，洞悉一切般讥讽地注视狂热的氛围。娜娜偷觑他一眼，默默吃了口鱼，又睨了眼，没忍住，悄悄地在底下勾他的衣角。

　　他还是多笑笑比较好看，冷漠起来让她觉得距离好远，远得要抓不住了。正想逗他笑一笑，话尚未出口，他便垂眸瞥了下她的手，清澈的蓝眼转瞬亮了起来，扬眉看她时，唇线也随之高高扬起，整张面庞明媚有光。

　　……对吧，果然笑起来很好看。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痞坏痞坏的？

　　娜娜跟着会心一笑，没想到唇角来不及变化，便被他悄然地用力拉了一把层层叠叠的裙角。哇啊一声，她摔向一边，五条悟“及时”接住她，并很是夸张地说道：“哎呀呀，你怎么样，身体很不舒服吗？”说着就当场公主抱娜娜，轻薄艳丽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娜娜糊里糊涂地被他抱了出门。

　　昨天夜里的预备新娘子，藤原夜子同样正在宴席上，她立刻说自己略懂医术，可以照顾娜娜，边说边跟上快步出门的五条悟，态度非常积极。

　　他们走后，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藤原时盛咳了一声，隆巳方坐下来缓口气。不一会，只见外面侍从跑进来禀告贵客到临，一道高大人影随之缓缓迈步而入。藤原时盛一见来者，立即起身相迎，隆巳的神情也变得十分热切。两人迎上前去，恭敬道：“羂索上人，您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被称为“羂索”的人，慈眉善目、神情柔和，宝冠法衣，手执莲花金刚杵。他悠悠地瞥一眼方才五条悟离开的方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六眼】身边的那位姑娘，芳名是？”

　　藤原时盛和隆巳面露迷茫，上人怎么会对无关紧要的女子感兴趣，即便疑问重重，仍回答：“似乎是叫五条娜娜。”

　　对于身后亦步亦趋的女人，五条悟全程采取无视的态度，好像没看见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藤原夜子想要搭话，开了口却没人接茬，非常的尴尬。

　　娜娜倒是在想别的事，想通了便攀着五条悟宽阔肩头凑近他，为了不让藤原夜子听见，她的唇轻轻碰着他的耳廓。那触觉，既痒，又热，刹那间像是蚂蚁密密麻麻爬了一片，他本能地轻颤了下，想提醒她挨得太近，她全然没发现，自顾自说话：

　　“你知道藤原家族的本家女子，几乎都是以‘XX子’来命名的吗？譬如紫式部侍奉的藤原彰子，清少纳言侍奉的藤原定子。她们都是藤原家族盘根错节的联姻工具，这也意味着，她们博学多才，很有用。”娜娜着重强调最后一句，给他使眼色：靠你的美色去挖藤原夜子的话了！

　　五条悟望天，撇嘴不开心地嚷：“要是我不小心被XX，那就亏大发了！”

　　啊，她的耳朵！

　　“五条大人，您说的XX是何意思？”

　　啊，再一次！

　　“藤原小姐，我们暂时别讨论这个XX……”

　　啊，她不小心当众说出来了！

　　“噗……”五条悟笑得花枝乱颤，顺带把她颠得一抖一抖的，“你身体里住了一只顽固老头子吗？怎么听不得？”

　　“不不，这有区别，私底下说可以，当众说，哒咩！”她满脸通红，举手叉叉，萌得不得了。五条悟心情好，很快恢复笑容满面的状态。

　　如娜娜所料，藤原夜子是藤原家族精心培养的联姻工具，自身才学先不说，对现今家族内外的局势掌握，那是了如指掌的。她不是嫡女，是侧室所出，在家族势力式微的今天，指派给【六眼】已经成了她最好的出路。

　　特别是，这位【六眼】大人，高大俊秀、意气风发……当然这是他不说话的时候，说起话来动若疯兔、没个正形，想法跳脱得根本抓不住，着实很难用常理揣测。除了那位被抱着的女孩子，能够跟他愉快地互动之外，就很难见到他的笑容了。

　　正当藤原夜子自认是优秀的猎人，却不知，真正的猎人是往往以高级的猎物形式出现的。等她跟他们二人到了房间，等同是一只脚迈进猎人的陷阱。娜娜呵呵两声，卯足了劲，跟五条悟一唱一和，在她身上挖出不少关于宿傩的情报，以及藤原家族的一些动向。

　　原来两面宿傩现正在平安京，离首都皇城不远，那可怕的距离让首都的王公贵族非常震惊且恐惧，为何咒术师拼死全力阻止他，也正因为如此，现下三条天皇已用祭祀的借口离开平安京，带走大批重臣和高级贵族，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下级贵族和平民。

　　据说，在两面宿傩停留的那片死亡区域，成千上百的咒术师尸骸堆积如山，血山血海，尸臭味能从右京平民区飘到左京贵族区。说是地狱，比地狱还要恐怖万分。

　　娜娜吞了吞口水，与五条悟同时发出感叹——

　　“诶，两面宿傩身上岂不是很臭？”

　　“啊，好脏，老子不想去。”

　　藤原夜子内心：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看样子真是太难为她了。

　　不过娜娜关心的是：“老子？我没想到你这么……”中二少年。她体贴地只留下眼神让他体会。

　　五条悟枕着双手，吐出舌头：“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就是啊，脏话说多了，屏蔽更频繁怎么办）

　　藤原家族的咒术师打算四天后出发讨伐两面宿傩。娜娜与五条悟对看一眼，心想，那没关系，只要他们想要偷溜，咒术师们自然会追上来的，到时只要引他们到两面宿傩那里去即可。

　　娜娜想过了，咒术师要挑战诅咒之王这事是板上钉钉，这些人的死亡早已注定，她只是旁观者，没有力量铲除宿傩拯救他人。她只能利用他们的死，作为试探收集【情感能量值】的方法。

　　想到这，娜娜有点闷闷不乐，五条悟留意到她的变化，提议去庭院外面捉鱼玩，在府邸东南侧有处东钓殿，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娜娜摆摆手说肚子痛要躺下休息。见状，五条悟带藤原夜子离开她的房间。

　　行走在游廊，明明外面是夏日明媚光景，可身体一阵阵发冷。藤原夜子察觉到，当离开娜娜视线，这位【六眼】大人气温骤然下降，宛若极寒炼狱，苍蓝的眼瞳像是结了霜一样，目光稍加触碰，那眼神能将人刺个对穿。难怪她私底下听侍女们议论【六眼】的可怕，不逊于传说中的两面宿傩。

　　不行不行，得勇敢一点！

　　藤原夜子尝试破冰：“五条大人，您有想要去的地方吗？”可问话空荡荡没有回应，很久之后，对方才意兴阑珊地问她：“你们这里有上点档次的咒术师吗？”

　　藤原夜子再一次没能抓住对方的思路：什么叫上档次？话说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问来挨揍……不，是对练啊。

　　由于昨晚熬夜，娜娜本是在思考作战策略，躺着躺着却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轻声唤她。她蓦然张眼，起身坐着，随即对上一双温和的眼。

　　然而，那不是五条悟，而是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

　　娜娜警觉，本能地后退，试图想要搞清楚情况。在她开口前，对方已透析她的想法，自我介绍起来。之所以来到娜娜房间，是因为他感受到【绝对禁制】的气息。

　　羂索抬手指向她仓惶间不经意露出的小臂。

　　群青色咒印禁制，于修长的手臂延展，上至锁骨，下沿手腕，在奶白的皮肤衬托下，格外醒目，她的双腿有着同样的咒印。禁制带有咒力，除了咒术师以外，一般人是看不见的，所以没给娜娜日常生活带来不便。进入藤原府邸后，照顾她的侍女是一般人，看不见禁制，而咒术师们注意力全放在五条悟身上，加上她是女性，貌似没人打听她这一身是怎么回事。至于五条悟……

　　打一开始他便什么也没问，她很乐意省去啰嗦的解释。

　　既然现下有人问了，娜娜便实话实说：“我一出生就有了，别问我这是什么，我自己都不太懂。”

　　羂索了然地点点头，接着向她抱歉闯入的事情。娜娜见他温和有礼，稍稍放下心来。正想用“你知道自己贸然闯入不对，那就赶紧哪里来滚回哪里去”的文雅版委婉提醒对方，却只听他说了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愿意死后跟鄙人签订契约吗，五条小姐？”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