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牛逼》一枝月半

43、第 43 章

　　周末日，怀雅中学门口大清早的还挺多人，保安眼尖，认出几个举着录像机的记者，和附近其他学校的学生。
　　周末嘛，除了高三日常补课外，按理来说高一高二年级的同学都会好好享受这个来之不易的休息日，怎么大清早的还往学校跑？保安一头雾水，除了本校学生，其他学校又没有通行证的坚决不放行。后来人越来越多，保安从七言八语中得知，原来今儿有个什么竞赛。
　　竞赛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怀雅中学名气挺大的，以前什么国际赛都举办过，大大小小的竞赛左一个右一个，十个手指头都不够使，今儿的有什么特殊吗？
　　于是他就问眼前的小姑娘，“今天的竞赛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小姑娘两眼放光，情绪激动，“啊！叔叔你还不知道？今天参赛的人有许橙光！”
　　许橙光？保安平时没事的时候也爱吃瓜，这名字听起来十分熟悉，脑子过一遍就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是那个退出娱乐圈逐梦985的明星啊！难怪。”

　　怀雅中学大礼堂。
　　距离比赛还有四十分钟。
　　参赛选手们共有二十名，他们全部来自连津市的各个高中，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口语精英。老面孔很多，对于这样的比赛，有一部分人都习以为常，交道打的多了便也成了熟人，或招手或点头或相互攀谈。
　　座位是提前安排好的，除了前三排的评委和参赛者席位，后排的位置也都坐满了人，一眼望去，多数都是怀雅的学生，穿着齐整的校服，还有些其他学校的学生是随自己学校的参赛选手一起进来的。
　　五中的三位进来时不可避免的引起一阵小骚动，声音不大，早已入座的学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点像蚊子在嗡嗡叫。
　　“你为什么来？”
　　“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
　　“你怎么断定我为什么来就是你为什么来？”
　　“是我眼瞎还是你眼神不够明显？”
　　“还好吧，就当是凑个热闹解解压。”
　　......
　　五中三人按照座位表依次入座，魏炯嗤笑：“大明星好大阵仗，可吓死人了。”
　　橙光对这位同学的阴阳怪气见怪不怪，昨晚又陷入某种负面的自我怀疑情绪中，没睡好，心神略微疲惫，整个人状态不好，懒得去理他。
　　魏炯见许橙光爱理不理的样子，继续说：“看来五中的荣誉要放在张同学你身上了。”
　　橙光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那你是来凑数的吗？”
　　“你……”魏炯一时噎住，不笑了，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语气：“呵，我们微尘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
　　橙光……有病吧。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想翻一个大白眼。
　　叶菁菁和旁边座位的熟识寒暄了几句，没听见两位参赛同伴刚刚的谈话，只体贴的注意到许橙光发愣的神情和不怎么好的脸色，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橙光看到这张清丽和善的脸，胸口没由来的堵闷，他摇摇头，对别人的好意勉强笑着回应：“没事，就是有点紧张。”
　　叶菁菁：“原来大明星也会紧张啊！”
　　明明是没有恶意甚至带着缓解气氛的玩笑话，橙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低低的“嗯”了一声，疲惫地闭上眼睛开始默背演讲稿。
　　大福坐在观众席上洋洋得意，“看，这些轰动都是为我们五中而来！”
　　丁绍明默默的往旁边移了稍许，他左顾右盼，“怎么没看见班长？”
　　杨敏睿说：“班长要来？”
　　“是啊，他今早还打电话问我几点开始。怎么不见人嘞？”
　　“他是不是被拦在外面了？你快打电话问问。”
　　“好。”
　　丁绍明刚拿起手机，就感到身旁刮起一阵风。
　　蔚蓝天入座后五中的亲友团们纷纷朝他看过来，还有旁边不少外校的同学也往这边看。
　　“这就是五中那位学神。”
　　“啊啊，他好帅啊。”
　　......
　　裤头惊喜的说：“啊，班长你来了。”
　　“恩。”蔚蓝天点头，“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没事，比赛还没开始呢。”
　　因为选手席和观众席离得比较远，场馆又大，蔚蓝天入馆引起的小骚动没能传到选手席的耳朵里。

　　比赛正式开始，会场恢复应有的肃静，只余台上选手声情并茂的诵读声和评委老师一丝不苟的点评声。
　　每位同学整体大概五分钟左右的表现时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各个评委身前的笔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不论是谁，只要是身处比赛中，就会有竞争意识和紧张感，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选手。因为这既是展现自我的舞台，更是事关个人与学校荣誉的比赛，每个人都在尽己所能的把最好一面展现出来。

　　许橙光上台时台下还有些嘈杂声，因为前几位都很不错，特别是叶菁菁，完全是播音员的水准，大家对他的期望值就有些微妙了。
　　“在实力面前，任何东西都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许橙光站定后轻呼一口气，打算运用些美声发音技巧来朗诵。
　　感情的话……
　　蓦然瞥到台下的同桌，眼皮突突直跳，他居然来了！
　　不怪他眼神好，只怪蔚蓝天真的太打眼了。
　　三月的春风似乎又近了些，刮在脸上，忐忑躁动，可能还需要时间，才会变得明朗。
　　对于这种上台如同家常便饭、甚至上过更大舞台的选手，他本人难得的紧张了小片刻。
　　一二三。
　　“Good morning everyone! my name……”
　　五分钟的演讲很快又很慢，时间在此段只属于一个人，这个人的世界热烈而澎湃，勇敢而无畏，寂寞又孤独，就像一朵独自开在壁崖上，一点点往上爬的藤蔓植物。
　　“thankyou for your lisenning。”
　　千篇一律的收尾，在整篇朗诵中却仿佛音乐演奏最后那个舒缓悠扬的调子。
　　台上台下静默无声，慢慢地，主席台下才响起轰烈的掌声。

　　“我的妈呀，你摸摸，我鸡皮疙瘩都起了。”有同学如是说。
　　“雾草，这到底是演讲还是话剧表演，我都分不清了。”
　　“我第一次听英语演讲听的这么振奋。”
　　也有人说：“表演痕迹有点重了吧。”
　　“哪里重了！？演讲不就是要感染情绪唤起共鸣么！。”
　　……
　　许橙光朗诵完后内心是忐忑的，五指紧握成拳，没敢把视线聚焦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听到掌声后才渐渐放松下来。他回到座位的路上一直垂着目光，坐下片刻后却忍不住地回头看。
　　？？？
　　人呢？
　　原本坐在座位上不容忽视的某人突然不见了。
　　“你知道厕所在哪吗？”橙光问叶菁菁。
　　“在走廊最左边。”
　　“我去上个厕所。”
　　倒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许橙光从侧门出来后发现后门有几个女生跃跃欲试地想走过来，干脆直奔厕所而去。
　　空无一人的过道走起来有种孤独的解压感。
　　快路过楼梯拐角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类似争执的声音。
　　“我求求你……”
　　是女声，清冷冷的却带有哀求的意味。
　　“我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橙光本来走路速度加快，打算像一阵风，在不影响不打扰别人谈话的基础上，做个也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路人甲，谁也不影响谁的擦空而过，却在听到回答后脚步猛然一顿。
　　是蔚蓝天的声音！
　　什么情况？
　　难道是被人堵住送情书？
　　橙光停下脚步，贴在墙上，内心挣扎两秒后开始听起墙角。
　　“可是就因为你他才考去五中的！”
　　女方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但又考虑到场合，声音并没有很大。
　　橙光内心os：这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情感纠纷？蔚蓝天一个黑脸如包公的人，竟然有这么多感情纠纷？！
　　“五中……”蔚蓝天顿了顿，“也没什么不好。”
　　“呵！”女生叹了口气，无奈而嘲讽道：“五中以前什么样你当我不知道吗？算了，就算它现在好了很多，但师资力量和各种资源能和怀雅比吗？杨淮成绩那么好，明明可以有更高更好的平台，为什的要困在五中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学校？是，我知道你们是发小，是很好的兄弟，可是你就忍心用兄弟二字困住他？你就是这么做好兄弟的？”
　　橙光脚步不由自主的上前迈出一步。
　　“这话你应该自己和他去说。”蔚蓝天声音毫无波澜，但有些低沉。
　　“你以为我没说过？我找过他不止一次两次，可是又有什么用？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你。”
　　噗！橙光差点喷出来。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如雷鼓般的心跳声。
　　他忽而莫名的紧张。
　　是的，紧张。
　　橙光想知道他同桌会怎么回应这种听似荒唐的结论，又有些害怕听到回答，他想拔腿走人，可腿却重如千斤。
　　蔚蓝天有些愣住，不过并不是因为这荒诞的猜测，他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情，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动怒，定了定神后只说稳稳的说：“你是他女朋友，不该质疑他对你的感情。”
　　蒋云苦笑：“他的一意孤行难道不值得人质疑吗？算了，一会还有课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帮我传达一下，谢谢。”
　　蔚蓝天回身的时候橙光已躲闪不及，他收回脚讷讷地打招呼道：“啊，好巧。”
　　“都听到了？”
　　“呃，就为了你考五中什么的，也没多少。”
　　蔚蓝天点头，表情淡淡的。
　　“呃，是谁啊？”
　　“和你无关，好好比赛吧，我先走了。”
　　吃了闭门羹的橙光刚想发作，对方突然又回头说：“对了，你今天的表现挺好的，不卡词了，继续努力。”
　　这种领导巡查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许橙光觉得自己一定是秀逗了，不然怎么胸口怎么会传来一丝酥麻的燥热，真完了。

　　赛时维持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按照已发布的赛制规则，评委老师们会当场出成绩和排名。
　　被邀请的媒体们早就开机以待，当排名在电子大屏幕上出现，前三名上台领奖时，更是咔咔咔亮瞎眼。
　　第一名是许橙光。
　　出人意料又貌似意料之中。
　　当天，许橙光的名字不仅出现在校园报上，更出现在不少其他媒体之中，引来各种声音。所幸他在采访上所言不多，寥寥几句是很客气话的感谢致敬以及虚心向学，没有可让人置喙拿捏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偷录了视频发布到网上，起先的一些怀疑之声被实力疯狂打脸，逐渐销声匿迹，加之许同学本人确实在从事学术活动，因而大多媒体都是赞扬之声，不过很快又被其他方面的大众消息所代替，反倒是在各个高校的校刊维持的还久一些。
　　五中这次独领风骚，英语口语竞赛前三占了两席，五中的老师们和同学们雄姿勃发，意气非凡。王校长和梁主任在新一周的升旗仪式上更是大谈特谈了一番对五中学子明日辉煌的畅想。

　　“哈哈哈，等班长参加完今年的奥数竞赛，咱学校更是闪闪发光！”大福哈哈的说。
　　“对了，你们这周末有空吗？”橙光今早在厕所碰到周五晚上拦路的傻逼二人组，那二位虽眼神不怎么友好，但也没做出让他难堪的事，只简单下了个战书：“这周六体育馆见。”
　　橙光不想输在气势上，漫不经心地傲然回：“好。”
　　大福：“有啊！”
　　“sorry，我要去补课。”
　　“抱歉哈，我也要~”
　　裤头：“你要带我们走花路？”
　　橙光眨眨眼睛：“和我去battle怎么样？”
　　他把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下，大福和裤头燃烧起熊熊怒火，誓要把两傻逼打趴在脚下，跪地求饶叫爷爷！
　　大福边气吼吼地比划边说：“这年头，谁特么还单刀赴会，又不是傻x。”
　　橙光想到他同桌之前的毫无底线的“不平等条约”，心道：这年头，傻x还真有。
　　又是收拾好碗筷才看见蔚蓝天和杨淮从食堂门口进来，他闹袋里不知为何循环想起那声质问“他是不是喜欢你”，连忙狂甩了几下，清内存。
　　大福问：“对了，要叫蔚老大吗？有他在震慑效果肯定一级棒。”
　　橙光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在各位疑惑的眼神中解释：“这点程度还用不上，呃，蔚大佬。”
　　许橙光莫名地不想牵扯到蔚蓝天，说自尊心也好还是怕麻烦也罢，他不想什么事都依仗蔚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