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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互不打扰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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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是您有些失礼了。”
他并不姓肖,过年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母亲就叫他小年,可是母亲却未告诉他自己姓什么。
“你这样说我,我突然觉得我的学业不及格呀,被一个小孩说失礼。”
“我没有别的意思,对不起。”
小年突然想起院长妈妈交代过,眼前的人是福利院的贵客,大家的生活条件变好也得得益于对方的资助,总之不能得罪。
“为什么要道歉?你说的没错,我不该笑,不过我也没有笑话你名字的意思。”
“您是贵客,给我们捐了很多东西,我们都很感激。”
小年有些懊恼刚才的一时嘴快,说话也微低头不看着余清风。由于俩人身高差二十几厘米,加上教室里孩子们吵闹的声音,余清风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你说什么?”听不清只好弯下腰去听。
“我说您是……”小年抬起头一下子看到眼前余清风的脸,距离太近让小年一下子呆住了,就连院长妈妈都没这么近距离跟他说过话。
“我是什么?”余清风看着眼前的少年,脸颊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晕。
“您是,是贵客,捐了很多东西给福利院,我们都很感激。”小年说这话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对方气场太强大,太有压迫感了。
“你不用紧张,今年多大了?”余清风站直了身体,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害羞少年。
“我今年17了,明年就要离开福利院了。”
“嗯……,我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可以吗?”
“当然可以,什么事?”小年就是来帮忙的,自然一口答应。
“你应该先问什么事,再考虑答不答应。”
“啊?院里的事我都了解,需要考虑什么?”
余清风一听就知道这孩子误会了,俩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两人来到儿童游乐区,余清风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小年情绪紧张,但是这种环境里稍大点的孩子都会很敏感。
“这个游乐场,你小时候最喜欢玩哪个?”
余清风是想让小年挑一个自己喜欢的、熟悉的地方,放松下来,才能好好聊聊。
“都可以。”
“总有一个是你小时候玩的最多的吧。”
“额,我来的时候都比较大了,这些都玩的很少,那就荡秋千吧。”
小年来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学龄儿童了,加上性格内向,容易被孤立。等到一切都熟悉后,又要让着弟弟妹妹们,除了荡秋千其他基本无缘。因为这个荡秋千的绳子比较高,弟弟妹妹们不太敢玩。
“行,那我们俩一人坐一个。需要我推你吗?”余清风突然温柔的询问,让小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后退摆手。
“不用不用,我都长大了。”
两人坐下后,小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是找他帮忙吗?干嘛坐到这?
“您刚才说让我帮个忙,那我们坐在这会不会耽误事?”
“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怕问题有些敏感,你可能会不喜欢,所以一会有不想说的可以直接告诉我,还有不用用“您”,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用“你”就好了。”
“哦……,那你问吧。”
余清风看着小年,比末末还小,却没有少年的无忧。
“你明年离开,要去上大学?还是工作?”
“上大学,我准备学医,是一位我很尊敬的长辈给的建议,我自己也很喜欢。”
“那这位尊敬的长辈应该不是院长妈妈吧?”
“不是,……你怎么猜到的?”小年惊讶的看着余清风,单纯懵懂的眼神让余清风微微轻笑。
“学医的话有什么方向吗?”
“我想学儿科。”
“很好。呃……接下来,我要问的一些问题,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可以吗?”
“嗯~,应该没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吧。”
小年不明白眼前这位身高如山,风度儒雅的大哥哥能问什么不可以回答的问题,他自己并无秘密呀。
“你对来这里之前还记得多少?”
“都记得啊,我来的时候都七岁了,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
“那父母的样子也都记得?他们现在站在你面前也能认出来?”
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这里呆了十年,即使当时什么都记得,那现在应该记忆模糊。而且那些不好的事谁会愿意去记住它。余清风一边想着一边观察小年的表情,后者有几秒的沉默。
“我六岁的时候妈妈把我交给了外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她了,大半年后外婆将我寄养在舅舅家,两个月后我就到了这里。我没见我爸爸,除了妈妈谁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正常家庭的孩子又怎会生活在这里呢。
“那你问过你父亲在哪?想过去找他吗?”
“小的时候当然问过,不过妈妈没说,也就不问了。我没想过去找他,第一太忙没时间;第二我还是未成年呢,什么信息也没有,怎么找;第三嘛我觉得他说不定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或者不接受我的存在,何必让大家都徒增烦恼呢。”
17岁的少年考虑的如此周全,真的是被社会催的早熟。
“如果你父母突然出现,你会怎么做?跟他们走吗?”
“我不知道,如果他们是来找我回家的,那我就跟他们走,如果不是,应该就不会出现吧。”
小年的回答没有犹豫,没有悲伤。余清风倒是有些惊讶对方的平静,他见过太多因童年的不幸而成为反社会人格的孩子。
“那你的心态还不错,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怨自艾,很好。”
“我刚来的时候,也很自闭,看着那些被领养的弟弟妹妹们,也很羡慕,不过慢慢的就习惯了,习惯了之后也就觉得一切都还好,院长妈妈也经常给我们讲故事,看电影。然后就让我们定个目标,我的目标就是上大学,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过十年,我觉得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发展,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什么好哀怨的。”
这是小年说话最多的一次,可能是面前的哥哥看着很温柔,又是给予他们帮助的人,没有了戒备,说的自然就多了些。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你心态这么好,你想回到家人身边吗?你刚才说的你的家人。”
“不想,其实也不是我不想,是他们不想,那我为何要强求呢,他们嫌我累赘,我也不想被人嫌弃。来到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这样大家各自安好,挺好的。”
“看来你已经习惯孤独了。”
“谁也不是生来就习惯孤独的?只是现实告诉你这是最好的选择,那我当然想要最好的。”
“你小小年纪想的很通透,即使内心有渴望,也会约束自己的行为。”看来离开母亲后的小年一直都活的很小心。
“我现在内心最大的渴望是能进入医科大学。”
“会的,那祝你高考顺利,如愿以偿,未来的儿科大夫肖年。”
“谢谢。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刻,但是人生中还有很多更重要时刻,每次你都这么给自己压力的话,我怕你英年早逝。”
“啊?!会吗?”
“会,哈哈……”
看着小年可爱的神情,余清风不自主的抚摸了对方的发顶。头发很是柔软,有些发黄,像个初中毕业的孩子,小小的身躯却蕴含强大的能量。
两人又聊了一会回到室内,孩子们已经开始互相赠送自己做的手工小花朵。经过这一次的聊天俩人算是拉近了距离,虽然小年也不知道这个哥哥问他这些做什么,但是余清风难得温柔的语气,让小年觉得很温暖。这些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却是第一次向人谈起。
“小年,你帮忙把点心给小朋友们分一分吧,你可以先尝尝。”
余清风拿了几盒为孩子们准备的曲奇饼。
“哇,这点心好香呀,我能知道怎么做的吗?”
“……家里厨师做的,我可以帮你问问。”
“呃,那算了,不用了,我就是好奇,现在高三也没时间学。”
小年自己喜欢烘焙,便随口问了一下,他怎么就忘了,有钱人家做饭都是有厨师的,对方又是男性肯定不会下厨。
小年分完点心,就去厨房帮忙做午饭了。余清风又跟那些小点的孩子们聊了一会,都是一些很浅的问题,主要观察他们的心态。有比较内向自闭的会着重给他们疏导。
午饭过后,余清风专门找到了小年,做了个道别。
“你做的饭很好吃。”
“谢谢。”小年只当是客气的夸奖而已,他哪里有专业厨师做的好吃。
“今天你算是我的老师,让我的思想不拘于理论,导师说的对,应该多看多聊多观察,这次才发现自己有时候也是狭隘的。你很棒,继续加油!”
“谢谢清风哥哥。”
“清风哥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路过的余末末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喊他大哥,这可是稀罕,因为他大哥明确禁止别人这么撒娇般的叫他。
“在你没看见的时候,走啦,回去。”
“啊?!我没看见的时候?天啊!我都错过了什么……”
“……”
余末末被余清风硬拉着走了,这家伙太八卦了。自己又不忍心纠正小年的叫法,突然觉得“清风哥哥”也挺好听。
目送一群人离开后,福利院又恢复了平静,院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孩子们在午休。小年坐在廊檐下看了一会空荡荡的秋千,想着刚才跟余清风的聊天,又想到了母亲,他记得母亲年轻的样子,记得母亲对自己的疼爱。
现在她在哪呢?找到爸爸了吗?母亲说会跟爸爸一起去外婆家接他回家。应该是骗自己的吧,不然外婆怎么会丢弃他,不然十年了,为什么不来接他回家。不管如何,希望都好吧。再见亦可,不见也亦可。
十一年前
“妈,求您了,帮我照顾一下小年,我要去找他爸爸。”
啪!!!!!
透过卧室的门缝,小年看见被外婆打了一巴掌的母亲,一直在哭泣请求,却得不到回应。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你让我一个老太婆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怎么过?”外婆的吼叫都能惊动整栋楼的邻居。
“妈,您小点声,别让小年听见了,他不是来路不明的孩子,她是我生的,是您的亲外孙。”
“那他父亲是谁?让他过来把你光明正大娶回家,连面都不肯露,你怎么还有脸去找?”
“我这次一定把他找回来,我们一起回来接小年,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孝敬您。”
“不用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然你一走我就把那个野种扔了。”
“妈!!!!”
外婆的强势威胁也没能留住母亲,母亲还是趁天没亮就走了,只给小年留下一个写着“柯”字的翡翠吊坠。
母亲走后消息全无,一年后外婆也遵守承诺,以无力抚养为借口将小年扔到了守望福利院。
小年的眼泪早已哭干了,剩下的只是自闭。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出去玩?”
一个人坐在走廊角落里的小年,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位少年的清朗声音。小年慢慢抬头望去,好高呀!斯文俊雅,面带微笑,却也盖不住那双能透人心扉的双眼。
小年惊恐害怕的眼神,整个人紧张不安,对视三秒后站起身飞快跑上楼。
“清风,要回去了。”
余清风看着男孩跑上楼的背影,自己很吓人吗?
“哦。”
“明天去基地那边训练,妈妈又要好久看不到你了,今天陪妈妈去逛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