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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从人出现,一直看到人到跟前。

      叶忍冬手指弯了弯,克制地将手塞进男人的大掌中。

      程郎玉:“想我了?”

      叶忍冬瞅他一眼,垂头放手,改为抓他衣角。红着耳朵尖尖小声道:“搬东西了。”

      程郎玉闷声笑。“好,搬东西。”

      他低头看着叶忍冬小发旋,话头一转:“你不放,我怎么搬。”

      叶忍冬“唔”了声,瞬间收手。

      老太太笑得肩膀直抖。

      哎哟,她怎么这么稀罕呢!

      *

      将东西装车后,程郎玉又到铺子买了些喜糖、花生等杂七杂八的。

      从上午买到下午,吃了个午饭,这才开始往回走。

      三个人坐在牛车上,叶忍冬坐在中间,左边是阿奶,右边是程郎玉。

      车夫叼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甩着小鞭。

      牛悠闲地甩着尾巴,带着车辙压在地上,不算多深。

      叶忍冬被程郎玉抓着手捏着玩儿。可牛车转弯时,男人大手一停,眸子扫着不远处的巷子。

      叶忍冬揉着他拇指,歪头问:“怎么了?”

      程郎玉漠然收回视线,学着他抿嘴笑:“没什么,咱回家。”

      牛声哞哞,从宽阔的官道走到村道。

      云山就在路旁,层峦叠嶂,迆迡绵延,护卫着这存了百年的道路。

      不远处,灰瓦、青砖、石墙、篱笆院子,静谧的村庄藏在云山的弯钩里。

      一行人慢悠悠地过了村南边的大树,车上东西被唠嗑的人看了个遍,众人或羡慕,或好奇。

      有上来凑热闹的邻居过来询问,程郎玉就说要补个成亲宴给叶忍冬。

      大家这才笑笑。怪说不得要买这么多。

      叶忍冬跟着程郎玉将东西搬进屋,忙乎一通,就到了晚上。

      叶忍冬路过柴房,却看到柴房里的人不见了。

      他大惊,几步跑到程郎玉的边上。急喘道:“阿玉……阿玉,人不见了。”

      程郎玉正在烧火,他眉眼温柔,顺着小哥儿背,边将人圈坐到膝盖上。

      “嗯,我知道。”

      叶忍冬杏眼睁大:“知道?”

      “在街上看见杜秋红了。”程郎玉大手拢着小夫郎的后脑勺,推着他前倾,两人额头靠着额头。

      “那绳子绑得不牢靠,应当是从后院围墙翻了出去。”

      程郎玉凝视着叶忍冬的琉璃眼,低缓道:“夫郎。”

      他声音浅浅,但藏着情,像在唇舌间转了几遍。

      叶忍冬垂下眼帘,手去寻摸男人的衣摆,轻声道:“嗯。”

      程郎玉闭眼仰头,嘴唇轻贴他额角,低沉的声音如来自亘古的琴音。

      “杜秋红跑了,但程韶跟程宝儿没带走……你想养吗?”

      叶忍冬捏住衣角的手一顿,移到男人的臂膀。“阿玉想养吗?”

      程郎玉:“他俩的种,我不想养。”

      叶忍冬睫毛轻颤,手沿着男人手臂塞进大手里。

      他弯下腰,将头挨在程郎玉的肩窝。声音软软糯糯:“阿玉不想养,但阿玉缘何又来问我。”

      “你知道的,阿玉怎的我就怎的,少一个多一个无关我,我有阿玉就行。”

      “但阿玉既然问了,那如若是将程韶跟程宝儿送人,亦或是扔了了,这些……阿玉做吗?”

      程郎玉闭眼,将人圈紧。“只想养冬哥儿。”

      叶忍冬深吸了口气,男人浅淡的香气涌入身体,“阿玉不做送人、扔人的事儿,若他们只能留下……”

      藏在大手里的手握拳,像汲取完力量。叶忍冬道:“那阿玉继续对他们视而不见,剩下的我来。”

      叶忍冬捧着男人双颊,四目相对:“虽这样说不恰当,但阿玉就当我捉了两个猫狗罢。”

      程郎玉闷笑。

      那笑像是从胸腔传来,由低及高,鼓动耳膜。

      程郎玉闷声道:“夫郎,有你真好。”

      叶忍冬知道,阿玉不想养,但又不得不养。

      缘何问他,不过是托自己的口将这股子郁气说出来,好刨了心底的坎儿,抹了无关的人在心底的位置。

      他想,他也能帮到阿玉的。

      杏眼盛了一捧清泉,在星辉下,潋滟璀璨。眉心的红蕊悄然盛开,让乖软的人成了个夜魅妖精。

      叶忍冬柔声:“阿玉也好。”

      程郎玉抱着他使劲呼噜几下。

      听夫郎一言,杜秋红跟程安华对他的影响,就像风吹蒲公英,散了。

      程郎玉眸光中的宠溺深深,简直要将叶忍冬埋进去。

      叶忍冬受不了他直白的视线,双手捂住他眼。他小声道:“饭要糊了哦。”

      “好,吃饭。”

      *

      夜半,吃了晚饭,那两个小的没有送回来。

      程郎玉不关心那些,只搂着夫郎烧了些水,烫完才买的木桶,打算给夫郎沐浴用。

      火光下,男人将自己哥儿缠抱,朦胧的话语传出厨房。

      “我来烧火就好。”

      “嗯,你来。”

      “那你放手啊。”

      “是你在烧火呀。”

      “可你手在我手上。”

      “嗯,你手在柴上,就是你在烧火。”

      月亮可能是觉得这两人过于黏糊,随便扯了块儿云,把自己的光捂住。

      光不见心不烦。

      *

      远在几公里外的古梁镇。

      杜秋红跟程富至被安排在镇上最偏的寒水巷子。

      程富至手上跟腿上缠着纱布,杜秋红在他床前忙碌。

      端茶递水,不像娘,倒像是仆人。

      “娘啊,我们什么时候住进严叔叔的家啊,这地儿可真破!”

      程富至擦伤的脸已经结痂,他得意地摇着头,“咱们来了镇上,叫严叔叔帮我们报仇,我要将程郎玉丢云水河里去。”

      他对程郎玉这么大的敌意,得益于他从小的经历。

      程富至自记事起,就是杜秋红一个人带着他。

      杜秋红天天在在他耳边念叨,他爹是程安华。他娘的位置被林香梨抢了去。

      甚至本该去镇上读书的,不应该是程郎玉,而是他。

      所以在周围人都说他是没爹的孩子,说他是野种时,程富至就单方面跟程郎玉对上了。

      他不喜欢偷偷躲着,看程郎玉在被他爹抱着;看程郎玉抢走他的玩具。

      抢了他的家,抢了他的一切。

      经年累月,等他终于站在程郎玉的面前时,他痛快地看着他失魂落魄。

      看着他离开夫子家,甚至代替爹去打仗。

      没了他,整个程家,就是他程富至说了算。

      但现在程郎玉又回来了。程富至被藏起来的不服输又燃起来。

      他想看着程郎玉再次被狠狠踩在他脚下,这下要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越想着程郎玉的惨样,他就越痛快。

      杜秋红见他脸色狰狞,想到今天严明说的那些话。就是这样一油腻小人的模样,今日之前她能忍着恶心。

      可现在她恨不能扔地上踩烂。

      她喘着粗气,烦闷地将碗磕到桌上,发出脆响。

      “报仇,报仇,报个屁的仇!”

      杜秋红眼尾吊高,头一次意识到这个儿子是有多蠢。

      “你是想让人知道你到镇上了嘛,你就安全了嘛!”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你娘现在是要等着被浸猪笼的,你还想回去找死!”

      杜秋红越说,越觉得这个儿子果真养得好,将严明那猪男人性子学得一模一样。

      她倒三角的眼全是怒意,叉腰气到:“你看不出来,他那么有钱,却用这破烂房子就是想打发咱娘儿俩嘛。”

      “他严明入赘,生不出儿子又怕家里那个母老虎,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对你好。”

      “你怎么就没继承你娘我的半点聪明,除了吃就是睡!”

      “严叔叔!严叔叔!老娘被你害惨了!”杜秋红干脆甩碗出去。

      程富至动弹不得,只能喊道:“娘!”

      他这才想起来,是他将这见不得人的事儿捅到人家面前的。

      但……那又怎样!严叔叔说了,在这镇上,谁都得听他的,以后严家、程家甚至周家都是他的。

      他半点没错!

      不说出来,他娘就会带着他一直窝在那破地方。

      在镇上多好。虽然现在破,但严叔叔说了,最多半个月,他就能跟着他享福。

      程富至几层油脂血痂的脸上满是贪婪。

      等着吧……程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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