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钟离手里的一棵草》但丁小尾巴

19、第十九章

　　无妄坡阴森森的，宛如鬼气盘踞的阴曹地府，据说里头能看见亡灵世界，是阴和阳的交界处，常有孤魂野鬼飘荡。

　　草和杀生丸赶到时，恰时黄昏日落，火烧云连绵至天边，黑夜却从无妄坡顶峰笼罩而来，黑沉沉压得人心头发闷。

　　“我不喜欢这种氛围，死气沉沉。”草想早早结束这桩委托，好回去干点阳间事。杀生丸默不作声走在前头，只发出鞋底碾碎枯木的细响。

　　如果有小水珠在，就不是草自言自语了。

　　漆黑的林子时不时飞出几只乌鸦，擦着头皮而过，草用小石头一砸，一石二鸟，刚好可以烤了吃。角落一间破败了几十年的房子，屋顶倒塌大半，还有半堵墙挡风。

　　地上有未经过处理的火堆，说明之前有人来过，没有火元素，只能用火折子生了火，简单处理乌鸦，往火堆一烤，烤好后再抬头时，不见杀生丸踪影。

　　“杀生丸？狗狗？”他太悄无声息了，存在感浅薄如风，不知何时消失的，她拿着两只烤鸟有些无助。含泪吃完，踩灭了火堆要去找人。

　　踏进林子的那一刻，空气中的磷火瞬间发亮，眼皮子一跳，草下意识拉出双手重剑，“是人是鬼出来碰一碰，莫要我把林子烧了才肯出来！”问话三回，无人回应。

　　借着幽蓝色磷火的光，她看清有一条石子小道蜿蜒进了林子，不知通往何处。她警惕着，一步步走进去。

　　浓稠的黑夜吞没了她，不知去往何方的小道没有尽头。背后倏然一凉，一双苍白得过分的柔荑揽过她的脖子，凉气飕飕。

　　“！？”

　　……

　　璃月顶上漂浮的一座巨大的阁楼，阁楼上七星之一的凝光俯视地上万物，任何举动逃不过她锐利双目。扫过无妄坡时，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处地界鬼妖缠乱，派去伏妖的千岩军无人归来。不少无辜璃月百姓经过此地，都已丧命，不过是成为妖魔鬼怪的食物而已。

　　再这样下去，迟早危及帝君的璃月港，正逢请仙典仪，容不得出一丝差错，还需点强制手段彻底肃清妖孽。

　　凝光托腮陷入沉思时，一道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耳中：“魔神余党蠢蠢欲动，还有狼子野心的凡人也妄想谋害璃月，可见七星管制不当。”

　　凝光立马转身低头，恭敬道：“七星凝光见过降魔大圣。”

　　魈坐在屋檐，目光投向远方。

　　与之沉默半晌，随后凝光开口：“距离请仙典仪尚有五日，不知上仙何故赶来……”

　　“璃月变故你我心知肚明，不处理干净，耽误了典仪你能承担？嗯？”

　　“凝光不敢，尚未查清何方孽畜，也不想惊扰仙人。”

　　魈金色眼瞳如辰星耀目，微微侧过青涩的少年脸庞，轻声道：“她回来了。”

　　凝光敏锐捕捉到其语气的不同，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谨慎道：“那个‘她’，可是凝光心中所想的那位？”

　　能让魈头疼的，也就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韶华业火真君了。记得史书记载，真君乃是涅槃重生的凤凰，业火焚烧过还未成为璃月的这块土地，被她凤躯血液熔铸的岩土，也滋养无数生灵。

　　更有前人杜撰，性情如火的她深爱岩王帝君，醉酒之下深情告白，被拒绝之后滔天怒火烧尽大陆半边天，故而形成火烧云。

　　同时期，魈刚被帝君收服时，她也才是少女姿态，魈应当是跟她战斗过，羁绊之深，不比跟帝君差。

　　凝光猜测，帝君赐予魈第二段生命，而那少女，将是照亮魈黑暗世界的曙光。

　　凝光略一思索，“如果是韶华业火真君，那么对璃月而言是好事。”有她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走不过她业火的一遭。

　　魈摇头，“她对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那些年跟他、帝君的回忆，通通石沉大海，有的恐怕还是深入骨髓的执着。

　　“您是怕……往事重蹈覆辙？”如果真君转生就在璃月，也不奇怪魈亲自赶过来，还专程来提醒她。凝光慎重考虑着，“上仙认为该如何处理此事？韶华业火真君当真归来，那请仙典仪……”

　　精明人如凝光，总是会把话说一半，另一半让人去猜。

　　“请仙典仪正常举行，她，我会看好的。”

　　凝光松了一口气。凡人之躯成为七星之一，更要跟妖魔神仙打交道，她一个女人承担了太多。

　　魈说完了话，转眼消失了去。

　　白天将至，无妄坡纵然是在白天也是阴冷幽暗，森森冷风剜得人不得不裹紧衣服，结冰的水面，枯萎的花瓣，都是衰退不详之兆。

　　魈来到此处，四处悄然寂静，魔物看到他立马跑散，鸟兽鱼虫也都避之不及，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他寻着地上烈火焚烧的痕迹而去，地面血迹斑驳，是昨夜留下的，捏紧了手中的木制长枪，魈嘴唇抿成直线。

　　孤身一人走进林子里，背影何其坚决。

　　他突然听见一声大喊：“金光！金光啊啊啊！”

　　魈闪身而去，下一秒落在尖叫者面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愣神。满室金光落幕，只有草崩溃的脸，她捧着着一柄绿色长枪，哽咽着：“呜呜呜，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原石！”

　　看到她无事，魈放宽了心，金瞳锁定角落里的妖怪，冷冷道：“妖邪，本该伏诛！”他提枪要上，反被草拦住，“等等，先别动手！”

　　“你为何要拦我，她是妖邪，还囚禁了你。”

　　“你再看看，她是阿离。”

　　红色长发女子瑟缩在角落，皮肤白得过分，一对火眸含情，神色憔悴。

　　草继续解释：“她不想变成妖怪的，是有人逼她。”

　　阿离是痴人，苦苦等待义心归来，却只得知他死去的噩耗，人也瘦削了，从离人阁逃离，想抑制自己杀人之心，她揪住自己的衣服，低声道：“帮帮我……我不想再害人了。”

　　她落下两行带血的泪，惹人心怜。

　　魈收起了武器，依旧冷着脸，“再让我看见她发狂，杀无赦。”

　　“有我看着她呢。”一晚上时间交流，草大致也知道了阿离的情况，她把和璞鸢递给魈，“你惯用长枪吧，这武器就送给你了，放过我们好不好？”

　　“你在收买我？”

　　“你为帝君效命，我也是站在帝君一边的，我们是友军，送你东西也没什么。我还想去找杀生丸来着，可是要看护阿离，不然你帮我找吧，礼尚往来。”

　　“你也不怕我杀了他。”

　　“魈上仙不是不可理喻的人。”

　　“我本就不是人。”魈哼道。

　　拎着和璞鸢曲腿坐在石头上，“说出你们的打算吧，或许我大发慈悲给点建议。”

　　“我想去招魂，亲口问问义心，为什么先走一步了，说不定有隐情呢？”

　　谈及义心，阿离悲从中来，她低头看着被打死结的绳子束缚的双手，沙哑的声音道：“那日我假死，就没想过他会自刎。早知如此，我也该在他手里，死得心甘情愿。”她颤抖的手撩起额前碎发，目光说不出的缱绻惆怅。

　　草被她伤情的故事牵动心情，说什么都要解开她的心结，“放心吧，我会把义心找回来的。这世道什么妖魔神仙都存在，俗人又怎么不能起死回生呢？”

　　“荒谬。”魈批判了一句。

　　草只看了他一眼，魈撇过脸。

　　“别听他胡说，我知道璃月往生堂的堂主有通晓阴阳两界之能，待她来到无妄坡，我就去找她。”

　　“我信你。”阿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靠草了。妖气逐渐侵蚀她的理智，再过些时日，她就要成为完全的妖怪不知火，她不愿伤害无辜人，也放不下义心，如果非要如此，她会提前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