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曲》秋夜绯云

4、第四章

　　夏之光拿起电话，电话里的警员汇报着现场和死者的状况：“死者徐潇潇，玛丽皇家艺术学院大学三年级油画系女生，死前与其他三名死者素不相识。家庭也没有遭遇什么变故，生前没有失恋，没有酗酒和滥用药物等行为。家属反映，死者死之前从没有跟他们说过有轻生的念头。”

　　夏警官只感觉头大，抬眼看了一下墙上贴着的前三张死者的照片，只觉得这一件件扑朔迷离的自杀案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问正在勘查现场的警员：“这次在现场找到遗书了吗？”

　　“没有，我们分别在现场附近，死者家里，死者的学校宿舍找过了，和之前三位死者一样，都没有留下遗书。”

　　这就奇怪了，夏警官两只眉毛在额前一拧，思考了片刻，然后对警员说：“把死者临死前教学楼拍摄到的监控录像调过来给我看看。”

　　很快，监控录像调了过来，夏之光把手按到笔记本电脑的鼠标上，反复观看着第四位死者临死前在大楼上腾空一跃的场景。

　　监控录像有在楼道里拍摄的，有在对面教学楼拍摄的，也有在校园里拍摄的。之间三位死者，包括刚发现的第四名死者，临死前都是一个人从音乐系教学楼的楼梯爬上来，来到了6楼顶楼上。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大楼对面的监控画面里，四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天台的边缘处，几乎在同一个位置，然后缓缓张开双臂。

　　奇怪的是，在他们在决定跳下去的前几分钟，画面捕捉到的镜头可以拍到他们脸上的神色。只见他们四个人脸上全部都是淡漠的，两眼呆滞，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们从上楼到张开手臂的这一系列动作却似乎是一气呵成的，好像是被谁引导着，一步步走向死亡。

　　更奇怪的是，就在他们决定要跳下去的前几秒钟的时间里，四个人都微微扬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然后纵身一跃。

　　“奇怪啊，按理说，自杀的人在临死前，不都会花大量的时间跟这个世界做道别吗？不是都会做很多事情去留恋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从上楼到来到楼顶，直至最终完成自杀这一举动，只有短短几分钟的过程呢？为什么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四名死者没有一个人想到写一封遗书，或是打电话告别一下亲人呢？”

　　要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回到现场。

　　夏之光想到，这是师父教给他的黄金定理，一切难破的案子，最终的答案，都需要回到现场去找，因为，在那里可以找到一切你想要的，有声或无声的答案。

　　夏之光从自己的办公室驱车来到玛丽皇家艺术学院，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整座学校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死者跳楼的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尸体也被抬走。楼下绑着黄色的警戒线。音乐系教学楼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旁边的其他大楼，包括体育系和美术系的教学楼，也都空无一人。不远处的学生宿舍，也大部分都熄了灯，只剩下宿舍楼最下面的那一排昏黄的路灯还亮着。

　　夏之光跟校园里巡逻的校警打好招呼之后，独自一人打着手电筒进入了教学楼里面。

　　教学楼的一楼是一间偌大的琴房和几间小教室。几乎每一间教室都有一架钢琴，方便老师上课的时候做示范用。

　　夏之光来到其中一间教室，墙上的感应灯顿时亮起。他走到这间教室的钢琴旁，打开钢琴的琴盖，把右手放在白色的琴键上，轻轻弹了几下，几个音符很快凑成了一支耳熟能详的儿歌。

　　夏警官回想起他小时候在学前班的时候，也学过弹钢琴，只是当时年纪小，没有坚持学下来。在上高中之前，他偶尔来了雅兴，还会照着五线谱弹一两首简单的曲子。但是上了高中之后，繁重的功课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让他基本告别了练琴的时间。他想，如果他也能对音乐这么热爱，并坚持下去，或许他也会在考大学的时候选择报考这家艺术学院吧。

　　只是，天生身强体壮的他，愣是报考了警校，成了一名警官。

　　夏之光把钢琴的琴盖合上，拿起旁边地板上掉落的一张打印出来的琴谱，看了看，似乎是哪位学生不小心遗落在教室里的课堂练习曲。但是琴谱太过复杂，对他来说弹奏起来，应该是相当费力的。

　　他把琴谱拿起来放在钢琴上，然后走出了这间教室。

　　教室里的灯不一会儿，再次自动熄灭了。

　　夏之光来到了琴房，发现这里的空间更加宽敞，里面有十多架钢琴一起摆放在这里，平时会有很多学生分别在不同时间段来这里练琴。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马上拿出存在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开始仔细观看着。

　　他看到，在每一个死者死之前，从楼道里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钢琴房里的灯，是亮着的。

　　这说明，当时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