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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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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周从画室回来后,宁舟的表现以及对他的态度,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后面他去找人打听了有关宁舟的事情,才知道他之前为了帮他买生日礼物出了车祸,脑震荡,暂时记不起很多以前的事了,包括他。
碍于面子,他也未曾想过要去找他。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次上课时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竟然还是跟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来的。
那晚下人过来跟他说宁舟要把戚别宴带走,是为了给他补课,他当时还以为对方是故意要引起他注意,不然为何还专门让下人过来给他传话,直接把人接走不就行了,他巴不得永远见不到戚别宴。
“阿宴,你先去我位置上等一下,我交下画。”宁舟握了下他的手跟他说。
戚别宴却迟迟没有松开,而是有些固执道:“我交。”
宁舟自然不会和他争,基本有求必应:“好嘛你交,那我先过去了。”
“嗯。”
他们都差不多刚到,正好是交作业高峰期,人来人往难免相互碰到,戚别宴却一直站在最外头,离他们一米多的位置,等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画板前时,他才把画交了上去。
空调的风似乎比上回来的时候更猛,宁舟不停地往下扒拉毛领,露出通红的脸,还往戚别宴的身后躲。
戚别宴注意到他与自己紧挨的胳膊,一动不动地任由他靠。
画室静悄悄的,偶尔响起各种摩擦与低语。
宁舟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缓缓升上一股浓浓的疲惫感,打了个哈欠,书上密密麻麻的字都看不清了,眨了下眼睛才又勉强变得清楚。
感受到困倦的宁舟朝戚别宴看了过去——看大美人有助于提神。
“阿宴。”
戚别宴提着毛笔的手往后撤,略带茫然地看了过来。
“你知道贾宝玉三顾茅庐后,为什么不和宋江去西天取经吗?”
戚别宴略微怔了一下,沉思片刻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
宁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戚别宴:“......”
他本来想跟戚别宴开个玩笑,结果不小心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动静不小,宁舟笑完才发现画室一半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这里,他怕引来老师的注意,才生生压下了笑意。
“报告,有人在课上干别的事。”
然而有人偏不如他意。
宁舟:“......”这该死的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去冷眼瞪着戚卓连,对方眉眼尽显得意,很明显是故意要和他作对的。
“谁?!谁敢在我的课上干其他事儿?”
戚卓连慢慢悠悠开口:“就您前边快粘一起那两个。”
“......”
郑蜀瞬间瞄准宁舟和戚别宴。
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宁舟身前摆了很多有关学习的书,一时根本来不及隐藏,情急之下抄起戚别宴的素描本挡在了上面。
“老师,我们没干别的事,他在画画,我在练笔,您也知道,我基本功不是很好......”
郑蜀也是个老油条了,自然不吃他这套,“拿来。”
宁舟死死护住素描本......下的作业,求助地看了眼戚别宴。
戚别宴握着毛笔的手不自觉一松,差点没拿稳,“老师......”
“你别说话!把东西给我。”
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宁舟只能撇了撇嘴坐起身,素描本顺势被抽走了。
郑蜀光顾着素描本的事,没注意到本子被他拿走后露出的一大摞作业。
他把素描本合上,看到封面的名字顿了一下,随后从第一页开始翻,前面确实都是正常的素描,直到翻过了四五张,他眉毛皱了一下。
翻过一张,皱了一下。
再翻过一张,又皱了一下。
越往后翻,他眉头就皱得越深......
宁舟皱眉问他:“老师,看您脸色似乎不太好,有什么问题吗?”
郑蜀一把子合上素描本,准备扔回去,“这画还没画一半,就开始瞎搞,下次再......你手底下压那堆是什么?”
宁舟看着他一下严肃起来的表情,心里一个咯噔,然而现在再去挡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他刚刚有所松懈,没遮严实,作业还是被看到了。
郑蜀悉数拿起他面前的作业,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就是你要干的好事?在我的画室课上写作业!”
宁家少爷这一身份也暂且阻挡不了他的怒火了。
此话一出,满室震惊,而他们震惊的不是小少爷敢在画室写作业,而是他居然会写作业?不找人代写了?
郑蜀把作业都收走了,并且把人赶出去罚站。
戚别宴在宁舟起来后也跟着站起身,却被宁舟拉住,小声道:“你不用跟我出去,在这里乖乖等我就行,下节课我回来后依旧是一条好汉。”
“......”
和周围人的震惊不同,戚卓连看到郑蜀把作业拿起来后先是怔愣了一下,后听到宁舟被赶了出去,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他有一点后悔刚才的冲动。
本来只是看到他们一直待在一起,且举止亲密,一时颇为不爽,才出此下策,谁能想到宁舟居然偏偏是在写作业。
但是看到那两人这会儿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忽然也觉得不那么愧疚了。
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也不见戚别宴出去陪他。
下课后不久,宁舟从前门进来,余光刚好瞥到徐煊从后门出去,动作有些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地还以为要去偷东西。
宁舟无暇顾及他,赶着在上课之前向老师要回了作业,好在对方早就冷静了下来,对方过来要,他就顺势还回去了。
徐煊回来的时候刚好掐着点,开门的时候动静有点大,脸色慌慌张张的,看上去真像偷东西未遂。
宁舟对他印象不好,自然不想过多关注他,在其他一些人对他“嘘寒问暖”时,他早就投入到画画当中去了。
偷偷写作业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什么都不做又太无聊,宁舟就让戚别宴教他画画。
画了才五分钟不到,宁舟深刻感受到了艺术细胞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他手腕都要僵硬了,最后连个假山的形状都画不出来。
“好难啊......”
戚别宴垂眸看着他略有些颓废的眉眼,微抿唇,看了眼他画的画,很认真地说:“进步,很大。”
宁舟:“......阿宴你就别安慰我了,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被戳穿的戚别宴还是没有放弃:“我带你。”
“嗯?带什么?”
“画。”
“......怎么带?”
然后戚别宴就伸出同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宁舟握着笔,戚别宴则带着他控制笔锋走势。
戚别宴动作很自然,神情专注认真,看样子是真的想教会他。
宁舟反而有些神思不属,他被对方半圈怀里,大美人的手心是热的,相比之下他的手背就显得有点凉。
虽然是他拿着笔,他却完全没用力,都是戚别宴带着他画,用笔的轻重缓急......都与他无关。
这样时间过得反而比认真写作业时还快,戚别宴松开他手的时候,一幅画已有雏形,且同一个姿势维持了一节课,竟不像上节课那样疲累。
“阿宴,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
戚别宴适时一顿,转身去把落下的那本素描拾了起来:“走......”
“等等,都别走!”
他们前脚刚抬,后脚就被贸然推门进来的郑蜀叫住了。
他眉头紧锁,满脸都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大字。
“老师,这都下课了,怎么还不让我们走啊?”
今天依然一身西装带胸针的男生扬声埋怨道,他还要赶往下一场宴会。
“办公室有个泥塑,在我和另一个班老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丢了,目前正在调查,你们还不能走。”
“泥塑丢了就丢了呗,说不定是谁搬的时候忘了......”
“放屁!你可知道那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吗?搬的时候忘了,那是我搬的,你觉得我会忘?!”
“......”
“那我们干杵着也没用啊,不如您带我们去办公室看看,人多力量大,说不定我们能帮您找出什么线索来。”
说话的是徐煊,往常他一言一行都是围着戚卓连转,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转变的风格。
郑蜀听了他的话,却是略微一思索,觉得可行,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无故把一群富家子弟困在这里,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反抗情绪。
“那你们都过来。”
两个老师所在的办公室很大,简直就像个大型展览室,雕塑泥塑绘画作品一大堆,摆放的有些乱,如果这都能看出来哪个丢了,那足以说明那个泥塑的重要性。
徐煊也没想到那个泥塑竟会是某个大师的,顶多看起来就是个半成品,也不像其他作品那样会有详细的介绍。
他这会儿有些慌了,原本以为郑蜀发现戚别宴作业不见后象征性罚他一下,就算是出了上次在画室的那口恶气了,即使他说是被冤枉的,郑蜀也肯定不会为了他专门去报修监控,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却不料走得太急,碰掉了一个看起来很久的,还是个半成品的泥塑,泥塑摔成了几块,无法复原,只能丢掉。
他必须在监控修好之前解决这件事。
徐煊从人群中出来,走到桌子旁,指着那沓山水画作业喊道:“老师,这作业怎么少了几张?我记得拿来的时候是交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