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姝》苏漫

19、入宫

　　夜女官领着林姝三人来到女侍院，他们站在前方，面对着一群宫女。

　　“这三位是新进宫女，从今以后互相照看。”
　　语毕，林姝与其他二人向其他宫女低头问候，彼此打过招呼。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去忙。”

　　说完，宫女们各自忙活，只有林姝被叫住。

　　“夜女官，有什么事要吩咐？”
　　林姝低头。

　　夜女官来回走动，说道：
　　“既然妳出生史查之门，应当对史籍不陌生，对吧？”

　　才刚进宫没多久，林姝就面临重大考验，她有些结巴说道：
　　“小女子不才，对于史料知悉不多。”

　　夜女官疑惑：
　　“哦？可以前杨史查跟我提起，杨府三个孩子，属夭女最为机灵，史书倒背如流，经常独自修编书册，如今，妳却说妳不懂。”

　　林姝一听，脸色发白，脑子打结，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

　　夜女官虽察觉异状，但还是先给林姝一个台阶下，说道：
　　“看来是杨史查的家教甚好，妳太过谦虚。”

　　林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夜女官夸奖。”

　　夜女官知道眼前的人很可疑，为了探究她的真实身分，说道：
　　“宫里的差事由宫女们去做，一切妥贴，但……”

　　林姝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主动问道：
　　“夜女官有什么事直管吩咐？”

　　眼看林姝主动问起，夜女官便说道：
　　“当今圣上正值古稀之年，这几年，迷恋长生不老之术，对炼丹、鬼神一事更是痴迷，前几二皇子下令要为圣上在宫里开办巫院。”

　　巫院是用来专门炼制丹药，行算命之事，可大多官员和宫女不爱掺和，怕招致晦气，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请道士入宫。

　　林姝弱弱地问道：
　　“所以夜女官是要我去巫院？可是我曾听闻对于炼丹和鬼神之事，在宫里可是禁忌……”

　　夜女官笑了一下，安抚道：
　　“这妳就不必担心，二皇子的意思是他会告示整座宫廷上下，他要成立一座史编院。”

　　史编院只是一个障眼法，表面上专门整理史册、纪录史实，实际上，是要替当今皇帝炼制丹药，行巫鬼之术。

　　二皇子这样做的目的便是为了讨圣上欢心。

　　林姝眼下陷入两难，要是不答应，难保自己的身分不会被揭穿，但要是答应，可是触犯皇宫禁忌。

　　夜女官见林姝迟迟不答应，语带威胁道：
　　“这人人都想入宫，更何况妳还是出身史查之家，要是把妳送回杨府，杨大人可要脸面无光。”

　　听到要被送回杨府，林姝感到惶恐，她好不容易才混进宫，冤案还没查清楚，哪能被踢出宫。

　　顾不得触犯禁忌的后果，林姝低头说道：
　　“夜女官吩咐的事情，姝姝愿意接受。”

　　“很好！我果真没看错人。”
　　她满意地露出笑容，并且提醒林姝这件事要保密。

　　见夜女官如此满意自己，林姝勉强微笑，但她心里知道，这下可真的惹上麻烦了。

　　***

　　伊殿，二皇子的住所。

　　“事情办得如何？”

　　二皇子坐在正椅上，端起一杯茶，啜饮着。

　　“回禀太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对于夜女官这般迅速，二皇子感到有些讶异，放下杯子，问道：
　　“妳打算找谁负责史编院这个单位？”

　　夜女官笑着回答道：
　　“前些日子，下人到宫外招聘宫女，择了杨府的小女儿。”

　　这番话让二皇子来了兴致。
　　“妳是说史查院里杨大人？”

　　夜女官点头回应道：
　　“是。”

　　史查院的杨大人，二皇子也略知此人，朝廷内的许多文史及诏令书写，皆出于他之手。

　　“她确实是很适合此职务，不仅不会让人怀疑，还能利用她掩盖炼丹一事。”

　　事情牵扯越多人，那秘密就不容易泄漏，想到这，二皇子不禁放声大笑。
　　“做得好！如此一来，有人帮忙遮掩，那么炼丹、行巫鬼之术可就容易多了。”

　　野心勃勃的二皇子，想着史编院顺利进行，那离他的王位也就更进一步。

　　“下人还有一事禀报。”

　　“直说无妨！”

　　夜女官微皱眉头，提醒道：
　　“杨史查之女杨酥酥虽然肯配合，但下人以为她有些不寻常。”
　　她将疑虑告诉二皇子。

　　二皇子原本高兴的脸，瞬间堆满疑惑，问到：
　　“怎么样不寻常？”

　　夜女官将她从对林姝的宫外到宫内的言行都说了出来。

　　二皇子越听越觉得可疑，但眼下史编院确认是事实，若史编院不开院，那么巫院可就得继续耽搁下去。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女子妳可得看紧，别给我出什么纰漏。”

　　夜女官郑重地应道：
　　“是！”

　　这时，二皇子想起什么，说道：
　　“对了！父皇有跟我提及，秀天大人年事已高，想离开朝廷，回乡颐养天年。”
　　秀天大人是宫廷里负责观天象的钦天监，因年纪渐大，旧疾难愈，向初衍辞官，目前宫里尚在找寻适合的人选。

　　他继续说道：
　　“若要说钦天监这一职能从我这边找到适合的人选，那可算是暗地里做明眼事。”

　　二皇子独揽史编院和巫院，若要是能钦天监一职也由他的人马出任，那讨好初衍，得到王位就不是难事。

　　夜女官明白他的野心，提醒道：
　　“太子殿下，下人听闻皇上似乎有意让观象辅臣渡让大人担任钦天监一职。”

　　渡让为观象院的小官人，不怎么起眼，可他的家母与大皇子生母是亲姐妹，这层关系让二皇子不禁心存芥蒂。

　　“这个渡让生无功绩，观象技巧平庸，父王为何要选他担任钦天监？这不就明摆着，大皇子暗中扩充势力。”
　　二皇子有些来气，区区一个小官也敢休想要职。

　　夜女官又说道：
　　“下人有打听到，大皇子确实有进宫向皇上推举渡让，可皇上听到渡让这个名字，一时半刻还想不起有这个人。”

　　二皇子轻视地笑出声。
　　“一个连父王都记不起的人，也配当钦天监。”

　　夜女官赶紧说道：
　　“所以，一下人来看，皇上并不满意让渡让来担任钦天监，只要在期限内找到适合的人选，皇上兴许会感兴趣。”

　　她的这番话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原本凝重的神情舒展开来，说道：
　　“那得赶紧找到合适的人选，可我这边的人，尽是擅长文史哲，就没人会观象……”

　　这下要去哪找人，而且还要肯听命于他的人。

　　见二皇子陷入苦思，夜女官提议二皇子可以微服私访，或许能在城里找到适合的人选。

　　“就这么办，明日一早便出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