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扭转历史》风小七

2、原来天注定，要重谱七五

　　（二）——

　　2005年9月初9。

　　清明上河园里。

　　今天是展阙和白影相识两周年。一大早，展阙便被白影拉入了这个他们初始的地方。

　　“一切还是老样子呢，你看，那个武大郎烧饼铺的破旗还在老地方飘呢，这两年赚的烧饼钱也不少了，怎么还舍不得换下那满脸是坑的糟旗？”白影一只手搭在展阙的肩上，一只手指着远处飘在空中千疮百孔的布旗。

　　“人家就是要的这种破旧的古味。”展阙显然已经习惯了白影这种姿势。在她曾纠正了一千八百次后，她决定还是自己慢慢去习惯吧！指望小白改掉这个毛病是没可能的了。

　　“猫，前面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了吧？”白影兴致昂昂地说道。

　　看见那棵熟悉的柳树，展阙笑着点头，一股暖流在心中回荡。缘，她和小白真的是因缘而起。

　　“你说那老头搬走后，会是谁租下那个小破店呢？我估计还是大门紧闭，藏那么隐蔽，一天不见半个人影，有谁会白痴到租那种稳赔不赚的店面？又不是脑子进水了。”白影又开始唠唠叨叨。

　　展阙忽然脚步一停，笑问道：“小白，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白影好奇的看着她，要知道，展阙可是很少会跟别人打赌的。

　　“赌那个店铺有没有人租。”展阙笑的好奇怪。

　　“切，这还用赌？你当我刚才说得那么一大堆都是废话啊，肯定没人！”白影一脸的不以为意。

　　“我赌，有。”展阙抿嘴笑了。

　　“我说猫，想输给我也不用这种法子吧？你到底玩什么把戏？”越看越觉得展阙脸上的笑容让人发毛，白影边说边向前方跑去。

　　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门还是原来的门，连门前的柳树还是同一棵。

　　等到展阙站在白影身旁时，白影的嘴张大到足以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了。

　　门没有变，形状没有变，颜色没有变，只是，这扇原本紧闭了两年的门，现在居然是开着的。

　　门檐上的店名依然没有改变，《缘》字写的苍劲有力，却又透露出那么一点点缥缈。只是《缘》字的下面，左 右竟然多出来俩个条幅，左面写着：一笔一纸，扭乾坤。右面写着：一口一板，说古今。

　　望着那风中飘摆的条幅，白影喃喃道：“原来，还真有人脑子进水了……”

　　展阙刚才确实看出这里有点不一样，可当她真地看到这景象时，也有点惊讶了。她向店中望去，摆设都已改变。门口的小茶桌已经不见，柜台也没有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唯一有的是一张长方形的小桌台，上面有纸有笔，还有一本书。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老人，正含笑看着她们。

　　白影和展阙同时一颤，这笑容，这眼神。可是，此人非彼人啊。她们就算记忆力再差，也看得出此刻眼前的老人却对不是曾经卖给她们剑的老店主。她们可不相信有什么易容术，那些都只是在武侠小说里才出现的。她们虽然很迷武侠小说，却还是很清醒地分得清楚什么是现实。只是，为何这眼神和笑容，竟然如此熟悉！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外，周围一片寂静。

　　“两位姑娘，是要算命还是听书？”屋内的老人开口了。

　　姑娘！又是如此熟悉的称呼！白影和展阙互望一眼，齐步踏进了这原本是间古玩店的算命铺。

　　“你到底是谁？你和那个卖古玩的老头是什么关系？”白影总是最先沉不住气。

　　老者呵呵笑了，“老朽是个算命的，空余时也说评书，孤身一人，无兄无弟，不知道姑娘问的是什么意思？”

　　白影还想说什么，展阙一把拉住她，暗中捏了捏她的手。

　　展阙朝老者微微一笑，说：“老人家，你算的是什么命？转的是什么乾坤？说的又是什么书呢？”

　　老者捋着胡子从头至尾打量了展阙一遍，边笑边点头：“老朽算得是书中命，转的是书中乾坤，说的就是此本书。”

　　白影和展阙朝老者的目光看去，带看到书名后，面面相觑。

　　七侠五义？！

　　桌上的那本书，赫然就是两人最爱的《七侠五义》！

　　“书中的命运已注定，还用算？”

　　“书中的结局已定成，还能转？”

　　老者继续捋他的胡子，笑而不答。

　　白影和展阙对视了很久，忽然在老者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麻烦老先生说段书吧！”

　　她们到想看看，这个老头子到底是怎么个扭法颠乾坤翻结局。毕竟，七侠五义的结局，是她们心中永远的痛… …

　　老者脸上依然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手却已经开始翻书。二两人心开始狂跳，眼睛也随着他的手指开始跳动。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们，这个老人要说的就是……

　　啪，老者苍白的手指在这一页停住了。

　　展阙和白影心猛然一停。那一页的题目直直的冲击着她们的视线和脑海。

　　“果然……”展阙看着白影，心中默默的念道。

　　“果然……”白影对视着展阙，脑中重复着。

　　那页书上写着：第105回——三探冲霄玉堂遭害。

　　白影的眼睛开始一直跳，展阙手心也竟渗出了微汗，时间好像就停止在这一刹那，寂静无声，恍如隔世。

　　一个苍老悠然的声音响起，好像来自天外：“话说，自从那白玉堂遭人暗算，丢了信印……”字字清晰，却又好像字字缥缈，想抓抓不住，想躲躲不掉。

　　“够了！”白影猛然一掌拍向桌案，“嘭”的一声打断那声音。随即双手捂住耳朵大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小白！”同样被迷音笼罩住的展阙也被那一声巨响拉回了神，她紧抱住身边的白影，不住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小白，不要这样，这结局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你不想听，我们就不听，我们走，我们走！”

　　白影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挣脱展阙的怀抱，指着眼前的老者，双目怒视，吼道：“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老头子，你若再敢说白五爷死了，我就拆了你这铺子，打歪你的嘴！”

　　“小白！”展阙心中一紧，小白这是怎么了？虽然她心中一直不肯接受白玉堂的死，可是也不曾见她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啊！再看向老者，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平静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们俩。这屋子，这老人，一定有古怪！展阙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老者被白影威胁后，居然还能保持不变的笑容，他看着接近发狂的白影，和一脸防备的展阙，缓缓开 口，竟然语破惊天：“白玉堂也并非必死不可。”

　　“只要我们心中的白五爷活着，他就永远活着！”展阙警戒的看着他。

　　“非也，”老者居然站起来了，绕过桌子，走到窗前，指着门外的飘动的条幅，转身对他们说：“老朽从不打诳语，既然敢贴着标语，就有此之能。”

　　白影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老者。

　　“呵，”展阙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能篡改历史？让白玉堂复活？不经作者允许，善改剧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老者又踱回坐椅上，笑道：“不错，别人乱改却是要负法律责任，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展阙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却在收缩：“谁？”

　　“石玉昆。”回答她的不是老者，而是沉默很久的白影。

　　“他早已死余年了！”展阙看向白影。

　　白影这次没有回答她，反而眼睛直直盯着老者，声音竟沉如死水：“你姓什么，你到底是谁？”

　　“呵呵，”老者笑了，说的极为缓慢：“老朽年纪已大，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恍惚间，还记得应该是姓石。 ”

　　展阙狐疑的盯着他：“难道你是石玉昆石老前辈的后人？”

　　老者笑着摇摇头。

　　“他就是石玉昆。”

　　展阙赫然扭头看着身旁的白影，厉声喝道：“小白，开什么玩笑！”

　　可白影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嬉皮笑脸的，反而是一脸的严肃与沉重。

　　“小白，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小白，你快笑啊，你是怎么了！展阙觉得心中们的快透不过气了。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寂。展阙这才发现，整间屋子光线竟然如此昏暗。

　　又过了不知多久，白影开口了，但不是对着展阙，“石前辈，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颠覆结局？”

　　老者也悠悠开口：“整本书的结局已注定，过了这么久，是不可能被改的了。”他停了一下，又笑道：“不过人物的结局却是可以隐藏性的改动一下。”

　　白影一下子坐回椅子上，坚定不移的看着老者，一字一句说：“白玉堂不能死，我不要白玉堂死！”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老者叹了口气。

　　“那要怎样，才能改变他的结局，你说！”白影沉声道。

　　老者不说话，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展阙。

　　“阙。”白影也看向展阙。

　　“你们……”展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个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深不可测的怪异老人。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阙……”白影满脸祈求的看着展阙。展阙又愣了，何时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白影，那个意气风发 ，精灵古怪，调皮任性，骄傲自负的白影，何曾用这般期望可怜的目光看过自己？

　　展阙心软了，也心疼了。

　　她一只手搭在白影的肩上，对老者说：“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白影感激地握住白昭儿的手，同样满怀期望的看向老人。

　　老者此刻才收敛起笑容，严肃道：“我只能助一臂之力，能不能改变历史，真正还要看你们了。”

　　“要怎么做？”两人异口同声问。此刻，展阙决定暂时相信这荒诞的说法。

　　老者拿起笔，沾满了墨，起身，走到屋子中央，在中间画了一个很大的书页的形状，再三确定无误后，才转身对她们说：“跳进书里，改变历史。”

　　展阙和白影顿时张大了嘴，跳进书里？“能否解释清楚？”

　　老者并不急于给与她们答案，反问道：“你们真得很想改变历史？确定？哪怕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看着老者慎重的神色，白影犹豫了，她自己是无所谓了，只要能改变历史，无论要她怎样她都不后悔，可展阙呢，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怎么对得起她？她们之间的感情虽然只不过两年，却已深厚的无可比拟。七五，就是她们的缘。

　　看出了白影眼中的忧虑和挣扎，展阙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给了她一抹定心的微笑：“小白，不要以为白五爷只是你一个人的痛，他也是我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啊！况且，他还是我们昭昭心中永远的痛，我又怎么忍心让我们昭昭痛苦呢？为了白五爷，为了展昭，为了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与你荣辱与共，决不后悔！”

　　白影哭了，抱着展阙放声大哭。展阙擦着白影脸上的泪，笑了。

　　等白影哭够了，展阙依然笑如春风：“那么，石老前辈，你可以告诉我们答案了么？”

　　老人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道：“我在地上所画的，就是一个特殊的八卦道，我会送你们去书里，如果顺利的话，你们边能改变历史，如果不顺利的话，非但不能改变历史，反而……”

　　“如何？”

　　老者脸色越来越沉重：“在书中你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生老病死，如果你们失败了，或者有什么不幸发生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永远活在书中？”白影和展阙互望一眼。

　　沉默一下，老者眼中有着不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死了，就再也回不到现在的世界了。”

　　这回轮到展阙和白影沉默了。

　　展阙忽然笑了，“看来，我们应该先向家人告别一下呢。”

　　白影蓦然抬头，惊异的瞪着展阙，眼中又涌出泪花。

　　“哈哈，能看到一向骄傲狂妄的小白鼠流这么多泪，死也值呀！”展阙紧紧搂住白影大笑。

　　“阙，你实在不必……”白影慌忙摇头，想要劝说展阙。

　　“傻瓜，”展阙擦去她眼眶里的泪水，柔声唱道：“生死关，我两肋插刀，情义何价，豪情比天高，为知己一切可抛，冲冠一怒犯天条……再说，我们只要小心点，也不一定会出事啊？”不等白影开口，展阙语气中坚决如铁：“我意已决。”

　　老者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做什么准备，因为当你们踏入这书中时，这个世界暂时已经没有你们这两个人了。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你们从来没出现过，所以你们不必顾虑要怎样向家人解释近期的失踪。”

　　展阙似乎完全放心了，“那还等什么。”说完，拉着白影，一脚踏入地上的八卦图里。

　　老者看着展阙，道：“其实我知道你并未相信我的话，在你看来，一切是这么的荒诞出奇，所以，你现在不妨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便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被人一语道破心中想法，展阙并不尴尬，索性大大方方的拿出电话，播下那熟悉的号码。

　　“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展阙眼睛突然湿润了，是妈妈。

　　“妈……”展阙颤声喊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怕一切是假的，又怕一切是真的。

　　“你打错电话了吧？”带着吃惊的声音使展阙闭上了眼睛。

　　“嘟——”电话那边挂断了，展阙的心也断了。

　　白影看着脸色苍白的展阙，“是……真的？”

　　展阙不回话，继续拨打另一个号码。

　　“喂，你好，我找一下白影。”

　　“没这个人，打错了。”

　　“嘟——”电话又挂断了。

　　展阙把电话扔到旁边，看着白影，点头：“是真的。”

　　白影不说话了，展阙看着她，她看着老人。

　　“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人终于开口了。

　　老人看向白影，白影看向展阙，张口欲言，却又欲言又止。展阙看向老人，笑了：“开始吧。”

　　老人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了。“好，那老朽在此，就祝你们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白影眼又红了，展阙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笑。那笑容，让白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今天，就是在这个如沐春风的笑容里，她们相遇相知了。

　　金色的光从地上升起，将她们渐渐包围，光有强转弱，慢慢变白，终于，光环消失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