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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雄受伤 ...

  •   (隐藏在心里的爱,是神圣的,它在心影的朦胧里宝石一样地放光。)

      潇洒的曙光,唤醒了村前树林里的栖鸟。它们叽叽喳喳谈论起昨日觅食的趣事,谈论着村庄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位老人活动着腰腿,望一眼远处的崮峰,再瞅一眼湿哒哒碧绿的菜畦,便迎着曙光坐下去休息。
      这个村叫长山庄村,村里有一条长达2公里的主街,两侧基本上是清末至解放初建立的民宅,清一色的当地石墙、石屋、石街,保留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山村风貌。村里虽然只有三、四百户,解放前却是老革命根据地中心,有着丰富的革命史迹,而且,这里的风景十分幽雅。周围崮峰相连,青山幽谷、绿野溪流、果树农田相互交织。村庄又是傍山而立,房屋错落有致,庭院依山就势,小巷曲折幽深。不但环境幽美,更有淳朴的乡土人情,原汁原味的民俗民风,是个地地道道的原真的山乡古村。
      这时,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村前,下来一位小军人向老人走去。近了,那脸膛,那浓眉翘鼻,那稍尖的下髁,活脱脱是他。她的心猛的一沉,他有了后代,他违背了只要不死就回来娶她的誓言,她的老眼,瞬间模糊,身子一歪,她连忙扶住身边的小树。小军人走过来躬下身去问道:“老奶奶,你们常山庄村有一个叫华玉娥的老人家,在哪儿住啊?这声音多像他啊!她好像明白了一切,但也镇定了下来。
      “小哥,你找她有事儿吗?”
      “老奶奶,是我爷爷找她,解放前,她救过他,现在岁数大啦,身体很不好,很想见她一面!”
      “你来晚了,她死了!”老奶奶扶着小树颤巍巍站起来说。
      小军人一愣,说:“我查过户籍,她还活着啊!”
      “死了不多日子,还没去销户。”小军人听了疑惑的离去了。
      站在那里发呆的老奶奶,心里起了波澜!在她少女时的怀里,诞生的那个生命,找她来啦,也许他听到了死亡地召唤,怕死不瞑目,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到了良心的不安!他找来啦,想找一个心怀的释然!
      一段久远的往事,涌上了她的心头。
      那是1944年2月里的一天,她独自一个人在山上走着。狂风时而敞开喉咙狂怒地咆哮,时而锐声细气刺耳地尖叫。路旁光秃秃的树枝战栗着,不时听见老枝“嘎吧”、“嘎吧”断裂的声音。她去邻村妇救会办完事,正急匆匆往回赶。别看她年龄小,已经是常山庄村妇救会的成员了,她参加过站岗放哨、抬担架、救伤员等任务,她在多次的行动中,逐渐成熟,学到了很多救护伤员的知识,觉悟也越来越高,革命热情高涨,是妇救会里的积极分子。
      这些天非常暖和,可今天突然又冷起来,那寒风吹得后背和脖子生疼,她把手揣在袖子里,正着走一会,再侧身走一会,即使这样,那寒风仍像针一样,穿透棉袄,似乎想把她的心魂也冻住!突然她看到山溪里躺着一个八路军战士,溪里的水不深,虽然结了冰,但因为是今天突然降温,冰冻得不厚,已经被战士的身体压破,冰水洇透了他的后背,她把战士从水里拖上来,发现他的左耳后面鼓起一个大包,当她看到溪水旁有一根婉口粗的枯木时,明白了一切,是风吹断了树上的枯枝,正好砸到他的后脑勺,他晕过去了。她摸了摸他的鼻头,还有一丝微弱的鼻息,可他身上已经冰凉,她想回村里叫人,可离村那么远,他肯定熬不过去,以她学到的救护伤员的知识,必须马上施救,他才有生还的希望!她抬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皱起了眉头,突然想起前面不远有一个山洞,她背起战士向山洞走去,到了山洞,她抱了树叶干草铺了厚厚的一层,再把战士放在厚厚的树叶干草里,她顾不得羞涩,脱去他结冰的衣服,脱去他带着冰碴子的内裤。然后,她脱去自己的花棉袄,脱去贴身的肚兜。棉袄垫在他的后背,她的肚兜包裹着他的头,干草厚厚地铺上他的双腿。而她用她温暖的怀抱,抱住了那块冰冷的“石头”,她胸怀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那块冰冷的“石头”,却一点点变软,一点点温热起来,那微弱地心跳,也渐渐有力了。她是多么地激动啊!她向他的脸上看去,浓眉翘鼻、尖颚方口,相貌英俊,虽然脸色冻得不甚好看,但仍透着英武之气。当她看到他那一双仍然紧紧闭着的眼睛时,鼻头一酸,心焦的眼泪,涌了出来,她一边默念:睁开眼么、睁开眼么……一边又紧紧拥抱住战士的身子,她把自己的额头紧贴在战士冰凉的额头,张开小嘴向战士脸上呵着热气。呵了好久,她感觉有点的晕玄,便把脸贴在战士的脸上休息。又过了好一会,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冻得生疼,她把脸从战士的脸上挪开,竟然看到战士微睁着眼睛,正在感激地注视着她,一阵深羞飞红了她的面颊,她连忙掉转头去,接着坐起来,穿上了肚兜,又回头把棉袄从他的后背抽出来盖在他的胸口,然后,拿起他结冰的衣服,晒在风大的洞口。战士的眼睛越睁越大,他的嘴微微张开着,却说不出话,她走出山洞,拿回冰,用手握着,让融化的水滴进他干渴的喉咙,战士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声谢谢,眼眶里盈满了感激的泪水。她伸手去掖他左侧脱落的棉袄,一下子又触碰到他裸露的胸膛,她的手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脸红的像朝阳。渐渐的,她变得严肃起来,虽然冻得上牙下牙直打架,但仍郑重地对他说:“同志,俺的身子~碰了你的~身子,俺就是你~你的人,你要~俺,俺就是你~媳妇,你不要俺,俺一辈子~不~不嫁人!”战士看着她,满含在眼里的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颤危危发誓说:“我一定要你!只要我~我还活着!打完仗,我一定回来娶~娶你!”她听后欣慰地笑啦,战士看她冻的发抖,指了指身边,两人躺在厚厚的树叶里,盖着她的花棉袄,紧紧贴在一起取暖,她问战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部队的,怎么一个人出来执行任务?”
      战士道:“我叫夏景瑞,是八路军侦查员,我们一共下来三个人……”顿了顿他接着说:“我们分头行动,完成任务后,到常山庄村集合,再返回总部。”
      夏景瑞闭眼休息了一会,也郑重地对她说:“同志,你把刚才不嫁人的话收回吧,如果我真的在战场上死了,你一定要嫁人,我们在战场上随时……”“不,除了你俺不会嫁人!不管你牺牲不牺牲、回来不回来,俺都不嫁别人,俺说过了,俺光着的身子挨着你光着的身子了,俺就是你的人!不会再挨着别的男人!”华玉娥坚决地说。
      夏景瑞刚要再张嘴说话,华玉娥又接着说:“俺家祖祖辈辈都是清清白白的人,不是为了革命,俺也不会光着身子暖你,如果你真的为了革命死了,俺一辈子也不会嫁人,俺要让俺的身子清清白白一辈子!”
      夏景瑞侧头看着她刘海下那刚毅的目光,心中一颤,心想,性子好烈的姑娘,夏景瑞啊!夏景瑞!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姑娘,只要活着,一定要回来娶她啊!
      他们又互相介绍了家里的情况,说些悄悄话。
      山洞口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而凄厉的风声却听不见了,华玉娥起身走出山洞,是的,风停了,一群麻雀在山洞前的草丛里,一边蓬松着羽毛,吸收太阳的暖意,一边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她伸手攒攒晒在山洞口的夏景瑞的衣服,干了,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含着阳光的芳香,她把衣服收回山洞,帮他穿上,自己也穿好,问他:“你的头怎样了?”
      夏景瑞说:“没事了,只有一点木木的感觉,不碍事了,可是我的右脚一动就痛。”他说着,挣扎着想爬起来。
      翠娥按住了他,不让他动,说:“你先不要动,平躺着,我回村里叫人去。”
      她走出了山洞,不多会又返了回来,说:“远远的看见两个战士向这边走了过来,大概是你的战友找你来了,你可不要跟他们说,俺光着身子救你的事。”
      “放心,我不说。”
      两个战士看到了她,向她走来,她看到战士们越走越近,脸渐渐羞涩的通红起来,她回头说:“俺要走了。”便羞怯地跑掉了。她听见两个战士在身后喊她,可她不敢回头,像一只惊惶的小鹿,一直跑了很远才站住,避在一棵大树后张望。远远地看见他的战友背着他向山下走去。又过了很久,她才回家,在村口听人们在谈论战士受伤的事,她垂下头,不说话,急急地走过去了。她去了一趟妇救会,就急匆匆的赶回家来,胡乱吃了几口饭,上床蒙起被子,爹娘喊她,她说有点累,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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