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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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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到朱雀门的时候,路上已经遇见许多朝这赶的神仙了,瑾色为了学习仙法,很早就离开了这里,因此这路上的来往神仙瑾色却不认识几个,同样也没有几个认得自己,于是有些个神仙瞧着瑾色,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疑惑一个低阶小仙怎么会来这里,瑾色也不管这些闲言碎语,走到了朱雀门前,却被拦了下来,
“这位仙子,这里正举办晋神宴,若是没有请帖,是不能够进去的。”一侧的守门侍卫伸手将瑾色拦着说道。
瑾色倒是一时之间疑惑了,
回自己的家,也要请帖吗?
可自己也确实没有请帖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静默了一会,那天侍卫有些不耐了,
“我,我没有请帖,不过我……”
“没有请帖别不能进,你再说什么……”那人直接打断了瑾色的话,
“哟!这不是小殿下嘛!许久不见了,小殿下还记得我吗?”
瑾色转身便瞧见了正在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御神,瑾色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也或许是记不清了,但至少还记得有过这么一个神仙,平时随性随缘,和自己见到的大多数神仙不大一样。
“见过神君。”瑾色也俯身回礼。
那守门的小神仙望了望瑾色,又瞧了瞧御神,眼里从疑惑转为惊讶,再到惊慌,立即在瑾色身前跪下,
“卑职的错,卑职刚到任不久,不识得二殿下,还望二殿下恕罪。”
御神神君瞧了一眼小神仙,朝着瑾色说道,
“这小神仙竟是将小殿下拦在自己家门外,这确实是过分了,不知小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神君说笑了,我本就常年不在宫里,即使如此,这里的人不认得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罢,又对着那跪下的小神仙说,
“你起来吧,下次记得就好了,这怪不得你。”
那小神仙起身谢过了瑾色,瑾色便与御神一同进了殿门。
“不知小殿下多年修习仙法,如今在仙术上有了多少成就了?也好激励我辈努力修习啊。”
御神神君在路上唠起嗑来,瑾色却不想回答,瑾色生来便神力虚弱,天尊曾预言自己与大道无缘,事实也确实如此,瑾色这些年来,日日勤加修习,仙法却迟迟没有进步,其实说起来,既是天命如此,瑾色自己对大道神途并没有执念,只想着简单过此一生便好,可是父亲母亲对自己期望颇高,加上龙族本就是上古时的神族,在六界中都有名望,父亲母亲认为只要努力学习,就一定能踏上大道,为了他们的期望,瑾色一直以来不敢懈怠,可修习了这许多年来,还是没有太大的进步,许多年来,只是在不断地煎熬自己。
所以,这一次来,瑾色除了给哥哥送贺礼,还想在家中多待些时日,想找个机会想父母说明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继续修炼了。
“神君客气,我的仙法没有进步多少,要让神君失望了。”瑾色淡淡地向神君说,
“御神仙君见瑾色神色淡淡,便知趣地不再开口,两人一同进了正殿,殿内四海之内的神仙已经来了不少,不过台上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哥哥并没有在场,御神进了殿便找寻自己的位置去了,瑾色站在中央,四处瞧了一瞧,看见了院长,院长正和祀命神君坐在一处谈天,瑾色思考好了说辞,快步走近院长那边,来到院长桌前,院长和祀命神君也抬头瞧见了瑾色,院长站起了身,院长望了眼祀命神君,一旁的祀命神君也站起身,
“瑾色见过院长、祀命神君。”瑾色俯身作揖,院长两人也同时回礼,
“小殿下请起。”
“小殿下路上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吗,来得这样迟?”院长问。
“学生路上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好在已经解决了,只是…”瑾色愧疚地对院长开口,“我不小心将院长给我的闻妖铃弄丢了,对不起,院长。”
“不必如此介怀,闻妖铃在我这里本就没有多少用途,你不要过于愧疚,小殿下没事就好。”
瑾色面对这样的院长,总是觉得自己辜负院长的好意,自己大概是院长教出的最拿不出手的学生了吧。
瑾色一侧身就瞧见祀命神君面无表情地瞧着自己,院长瞧出了自己的窘迫,只对着祀命说道,
“祀命!”那祀命神君才回过神来,
“你们说,我先坐下了。”
院长与瑾色交谈起来,其实瑾色心里了解这一切的缘由,祀命神君是院长的好友,更是神界出了名的喜欢钻研仙法、同时仙术也十分高强的神君,与自己的哥哥应该是不相上下,相信用不了多久也应该就能晋升上神了,正因为神君的优秀,他似乎从第一天见到自己起,就对自己这个空有仙籍却无多少仙法的天宫小殿下颇有意见,瑾色见他,从来都是一副冰冷表情,院长这时和自己说话,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境地。
正聊着,殿门外呼地热闹起来,瑾色与院长也被吸引了视线,转过身来望向殿门,人群拥挤中,让出一条道来,一位穿着紫色劲装华服的女子走进来,昂首挺胸,尽显高贵。
瑾色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长卿,她是赤兔族的后裔,她这一族常年居住于湖景丛林,不擅术法,以修习医药为生,也因此族人大多安于平淡,自存于一隅,但是长卿却是族中例外,她是自己离开的前一年来到这里的,为什么,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修习千年便成神的赤兔族人,且术法高强,便被父亲留在手下和哥哥一样亲自教养。
那时,瞧着整日里可以陪在父亲和哥哥身边的长卿,瑾色是羡慕过的,瑾色不止一次地瞧见过父亲教诲两人的场景,其乐融融,也不止一次想过,或许像长卿这样的优秀的神仙才更像是个小殿下,瑾色不想自己一直这么胡思乱想下去,瑾色想要父母的认可,想要有能够和父亲母亲和哥哥比肩而立的资格,所以才选择离开天宫,往书院去修习,只不过天资如此,这许多年无甚效果罢了,如今也该放下了,或许能够留在天宫,时常能见到家人陪伴在亲人身边,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长卿对四周神仙的恭维没有搭理,径直走向台前上座处,经过瑾色身边时,却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抬眼望向了瑾色,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色来,她俯身作揖,
“长卿见过瑾色殿下,殿下近来可好?”
瑾色回礼,
“还好,多谢你挂念。”
长卿身边的神仙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瑾色,也都露出惊讶好奇的神色来,纷纷见礼,
“见过瑾色殿下。”
“各位请起,不必客气。”
“殿下在青玉神君的书院学习了许久,现下想必是学成归来了吧,如何不叫我等去接您呢。”长卿带着笑意缓缓说道。
四周的神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来,重重目光之下,瑾色淡然说道,
“劳你挂念,我还在书院学习,并没有完成仙法学习,这一次回来,是为了庆贺哥哥晋神。”
四周的神仙听了,传出窃窃私语声,声音极低,瑾色却明白说的是什么,无外是仙法极低,不配其位。
长卿坦然说道,
“原是如此,那瑾玄殿下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这时却绝口不提书院的事……
青玉院长见状主动聊起天,转移话题。
这时,台上来了一人,瑾色转身,见到了许久的母亲—天后。瑾色很开心,立刻就要抬步上前,长卿却先一步走到了母亲身边,
“天后怎么来得这样迟,长卿正准备去找您呢。”瑾色见长卿亲近地挽住母亲的胳膊,撒娇似的和母亲说着话,母亲脸上也洋溢着笑容,这一派场景……
长卿望了一眼,似是才想起了瑾色殿下,对瑾色露出了愧疚的笑,转身对着天后说了什么话,母亲这才顺着长卿的指示瞧见了台下的瑾色,脸上的笑立刻僵硬了,又努力露出平常的神色来,走到台下来到了瑾色身前,握起了瑾色的手,
“瑾色,你回来了呀,怎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呢,我派人去接你,也安全些?”
瑾色垂下眸子,
“对不起母后,让你担心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言语间却透露出疏离的情绪,瑾色不想这样,可她就是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外人……
这时,一位小仙侍走到天后身边,
“天后,宴上的座位都是按照邀请的宾客设置的,现在小殿下突然回来,不知这座位要设在哪儿?”
瑾色瞧着天后,天后有些尴尬,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原来是父亲和哥哥来了,瑾色瞧着朝着这里走过来的父亲和哥哥,好像过了许多光景。
父亲一如既往的严肃,只是有些岁月的痕迹,哥哥却是更加挺拔了,神色也更加稳重淡然了,瑾色走上前见礼,
父亲和哥哥见到瑾色没有露出多少欣喜的神色,父亲沉沉地说道,
“今日怎么回来了?”
瑾色起身回道,,
“儿臣今日回来是为了给兄长庆贺的。”一抬眼却瞧见了在父亲身后被遮挡住的人-迟夜神君。
是迟夜神君。
瑾色心里突然起了波澜。迟夜神君是神界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上一届天尊选定的继承人,年纪不过与哥哥相仿,法术却是神界之最,而每一届天尊都不隶属于于天帝麾下,甚至天帝有事还要请天尊帮忙,总的来说,每一届天尊的使命就是守护六界安宁。
瑾色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自己天天跟在哥哥身后,有一天,父亲邀请上一届的天尊来给瑾色测神力,就带了那时还是弟子的迟夜神君来。
那一天是瑾色人生开始天翻地覆的一天,唯一值得欣喜的,只有遇见了迟夜神君这件事情。
迟夜神君从前便与哥哥交好,没想到,今日竟也会来给哥哥庆祝,瑾色见他,眉目清冷,神情淡然,不知为何,总是喜欢一直瞧着他,迟夜神君似是感觉到了,抬眸,两人眼神撞到了一起,
一个淡漠无情,一个懵懂清澈。
瑾色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错开了迟夜的眼神,望向别处去了。
父亲这边听了自己的话嗯了一声,就自顾自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众位仙长也都各自落座,瑾色见迟夜神君坐在了父亲的下座,哥哥在另一侧,众仙逐渐回到自己的位置,可殿内没有安排自己的位置,瑾色也只好先站在殿上,天帝见瑾色还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还不落座,站在这里成何体统。”
这时瑾色的母亲也就是天后才想起了瑾色还没有位置,连忙起身向一旁的说道,
“在…,在长卿一旁再设一座。”小仙侍领命去了,天帝自知自己误会了瑾色,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再望向她,与别的神仙说起话来。
瑾色在一旁站着等着仙侍收拾准备自己的位置,瞧着台上与身旁的迟夜神仙说话的父亲、一旁端坐的母后,还有淡漠的哥哥,心里有一瞬觉得,自己在这里甚是多余,不过这个念头被瑾色下意识地屏蔽掉了。
过了一会,小仙侍收拾好了自己的座位,瑾色到长卿身侧的位置坐下,想着自己如何开口,将怀中的礼物送给哥哥。这时,父亲站起身,端起酒杯向神殿的众仙说了一些客气话,众神也都站起身一同向父亲回礼,
“众位仙友都请就座,今日既来了便不要客气,请随意!”父亲向各位神君说道。
众神闻言也都落了座,瑾色也坐了下来,饮了杯旧日里最喜欢棠梨酒,入口甘甜清冽,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不觉得多饮了几杯,四周谈笑声此起彼伏,隐约间,瑾色觉得自己似是有些醉了,
突然间听见有人念着自己的名字,瑾色才慌张的抬起头来,只见殿上的谈论声已经停了下来,长卿神君站在殿中央,面色冷淡地着自己,台下那位御神也站起身来,众神也都是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瑾色一时间弄不清楚状况,就听见台下御神仙君笑着说道,
“小殿下这是醉了?这长卿神君送给瑾玄殿下的脉弓让大家一饱眼福,还等着您瞧您的贺礼呢!”
瑾色果然见到了上位的哥哥手中正拿着一把银色镶着暗纹的长弓。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却也仍旧能瞧出这弓巧夺天工,灵力流转,应该是个神器。
瑾色站起身来,将自己怀中的红木盒拿了出来,走到哥哥面前,抬眸望向哥哥,正准备开口,却在瞧见哥哥冷淡的神色后,将一声“哥哥”咽了下去,
“兄长,这是我给你的晋神的贺礼,希望兄长能够喜欢。”
瑾玄殿下接过瑾色手中的贺礼,御神这边就起哄起来,
“殿下还不打开瞧瞧,我等还准备一饱眼福呢。”
长卿神君也笑着附和,
“是啊,瑾玄殿下倒是打开让我们瞧瞧,难不成还是舍不得?”
瑾玄殿下低头望着手中的贺礼,静默了一会,在众神目光下将手中的木盒打开,
众神只见瑾玄殿下面色如常,又将盒子合上了,
“瑾玄殿下怎么不让我等瞧瞧就匆忙合上了,真是小气哈。”御神又开始说话了,
瑾玄殿下闻言,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声,
“礼物很好。”
这边瑾色倒是回味了过来,不过是一场珠玉在前的惨剧,自己就是那珠玉之后的“灵木簪”,人也是如此。可这已经是自己身上最好的东西了,常年不在天宫,早就不从父母亲那里收取灵石法器之类的了,何况,书院里也用不着太多钱财。
看到哥哥不愿多瞧一眼就将自己十分努力才得到的灵木簪收起来,瑾色不再抬头瞧着瑾玄殿下,心里有些东西沉了下去。
御神见瑾玄殿下如此果断地拒绝将东西拿出来瞧瞧,也只好笑嘻嘻地糊弄过去,瑾色一言不发,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经过长卿神君时,却出了意外……
经过长卿神君身侧时,只见长卿神君身侧突然黑气缭绕,瑾色见此情景,脸色突变,那黑气瞬间将长卿神君卷入其中,瑾色迅速伸出手想要拉回长卿神君,可是那烟雾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瑾玄殿下一掌袭来,那黑气才堪堪消散,众神这才慌忙起身查看,不过此刻黑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此间只有迟夜神君还如一开始那般端坐在自己的位上,不过刚才长卿神君被黑气环绕的时候,他瞧着自己的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不过慌乱中瑾色倒也没有察觉到有些奇怪。
长卿神君到底是神力较高的神君,倒也并没有受伤,只是身上却沾染了丝丝缕缕的妖气,天后亲自到她身边询问安慰,瑾色被众神挤在一旁,慌乱过后,众神思考起来这妖气从何而来,众神七嘴八舌,场面一时混乱,天帝面上带了威严和怒色,他让众神归位,问长卿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也不知为何如此,不过刚才小殿下离臣很近,幸好小殿下没有一丝受伤,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此话一出,殿内落针可闻。
瑾色也听出了旁人心里的话,
抬起头望向天帝,想要解释,只见天帝皱着眉头,神色愠怒,可瑾色不能不为自己辩解,
“父皇,我虽然和长卿神君离得很近,但是我并没有伤害长卿的念头,更何况我没有修炼妖术……”
“够了!”父皇打断了瑾色的话,瑾色还想要解释,可触及她那父皇的眼神,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陛下不要误会小殿下,小殿下怎么会害我,小殿下身为神族,身份尊贵是没有理由害我的。”瑾色见那长卿神君向父皇“解释”,母亲在她身旁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瞧着自己,瑾色的心愈发沉了下来……
“那可不一定,殿下除了神族的身份,好像什么都不行的吧,可长卿神君却是法术高强……”人群里不知哪个胆大的神仙说道,声音不大,却够在场的神仙都听的清楚。
瑾色也听的十分清楚,她转身望向众神,
“不知是哪位神君如此聪慧,仅凭这一点便可定人善恶么?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道理,我倒是想与这位神君好好探讨一下。”
“够了!”瑾色抬眼瞧见父皇说了话,
“你先下去,到后殿好好反省,结束之后我再问你。”
“父皇,可是我并没有……”
“来人,送小殿下下去。”
“等一下”台下有一人站起了身,瑾色转身,原来是院长,
“陛下,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为何不当场弄明白事情原委就直接将小殿下压下去,这样岂不是让别人都误会小殿下吗?”
旁边的祀命神君也站起身,
“臣也觉得陛下如此做法不妥。”
没想到,他会相信我。
没想到,最后相信我的竟是他。
瑾色心里这样想着,内心五味杂陈。
当场指责天帝,众神为这两位神君捏了一把汗,院长说出了瑾色心里的话,她不想就此被各路神仙误会,自己是个恶人。
不过天帝脸色不太好,
“青玉神君未免想的太多了,我并没有说这事就是瑾色做的,更何况这是我的家事,自然由我做主。所以这事,就不劳两位神君挂念了。”
青玉神君还欲说些什么,天帝直接让人将瑾色带了下去,各路神仙各怀心思地留在宴上。
后殿里,将瑾色压到这里的仙侍退了下去,瑾色静静地站在殿中,心绪不宁。
过了一会,瑾色神情微变,瑾色挪动步子走向了一边的八仙桌旁,呼地抬起手腕,重重地磕在桌沿上,腕子上的镯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瑾色下了十足十的力气,手腕上顿时流淌下了鲜红色的血。
同时,只见桌子的另一旁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男人,姿容昳丽,却面容冷淡,一头乌发身着玄色华服,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只手支撑着桌沿,一只手支撑着下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