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朝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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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设定是绯村遇雪代巴后，池田屋事变之前。
追忆之 [ 朝 香 ]
你以为单靠挥剑就能改变世界吗？
绯村拿着清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杯子抚上了左侧的脸颊。
那个地方，那个男人留下的伤痕依然隐隐作痛。那个男人死前的疑问尤然回荡耳边。
他没有看错，那个男人握刀的手都是不稳的，气息紊乱，虚汗横生。
弱。非常的弱。
但。绯村凝眉。被弱者在面部的要害位置留下痕迹对剑客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绯村把手中的清酒倒满，透明的酒液和着甘冽的香气袭向五感。局里新进的纯米酿，酒清至醇，酿工至真。绯村闭目闻了片刻，觉得又有些许说不出的香味夹杂其中，似米香似酒香，却总也分辨不出，辨到有些恼就不再究，继而一饮尽。
身旁传来和门拉动的声响。绯村回头就看见白色和衣的女子。
她的面容一半隐没在灰暗里，另一半几乎是完美的，毫无瑕疵。黑色的瞳孔波澜不惊，她似在看却又不是。
雪代走进来，看见绯村正在酌着的酒，微微一愣。
走的近了，绯村闻到一阵香气，那是白梅的味道。冷冽清淡。似曾相识。
再端详眼前的酒液才得到答案。
“这是，你的酒。。。？”
雪代抬目看了他一眼，道：“恩。从家乡带过来的。”
越发觉得窘起来。绯村抬手拂去颊边的涩意。“放在这里，我以为是局里新进的。。。”
“不妨。”雪代说着就抬手去拿那壶清酒倒进杯中。
淡淡的白梅香在室里弥散开来，和着米酒香味的甘醇气，凝在空中久久不散去，绯村按按额角，他感觉到这酒的劲并不小。
而那边厢雪代三杯酒已经下去。绯村没见过女人贪杯的，去拿酒壶的手停在了高处。
雪代杯中的酒下肚少顷，冲到脸上，嫣红染了满颊，渐渐泛出光彩来面如秋月眸若灵星。
“我十岁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朝香的酿作。。。”
绯村才发现雪代在和他说话，抬头去听。雪代双目凝成雾蔼，也慢慢有些醉意。
“这酒叫做朝香。米磨去大半，露出里面的精白之后拿去酵，这个酵的过程最为复杂，头三天要不停的搅拌使之不浊，后酵时待到精白散出香味，再拿出来勾兑，精白后的米吸水快，容易蒸熟、糊化。这样酿出来的酒自然也就香。”
绯村静静听她说完，也起了些兴致。便去问：“那为何叫做朝香？”
“这是家乡那一带的特称，我的家乡盛染白梅，酒液里加了白梅浆，加的少且淡，人总说这香像清晨扑面而来的空气一样，便叫了朝香。”
说话间两人几杯酒又下肚，绯村喝的最多，眼前如蒙纱，思绪也朦胧起来。
“但其实朝香是烈酒，就像它的香气，很多人会认错。以为清且淡，以为它本无害，就将之收为己用，却不知这酒后劲最大，上头最快，醉的也最深。”
雪代慢慢垂下眼帘。
“为什么要握刀？”
绯村听到了，将气力放在双目上想要清醒一点。
“为什么要戈伐？”
绯村甚至感到了寒意，顺着露在外面的手背钻进身体。
“为什么要杀人？”
绯村终于抬头看她。
这样的女子，一颦一目都是清淡的眸光。
只是坐在这里，看着你，问着你，就让人感觉到了慌张。
“你以为单靠挥剑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冰冷温度的话语从雪代的口中吐出。绯村终于将满桌陈摆的酒壶酒杯扫落在地。酒壶在塌塌米上翻滚，酒液摇晃而出，满室飘香。
这个香味，是白梅。
绯村按住发痛的额角。他一定是受了白梅香的蛊惑。白梅香的业障。才会将眼前这个女子和几天前手刃的那个男子的脸相重合。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的，却说出了相同的话语。
为什么要握剑？为什么要杀人？
“心太这个名字太软弱了，从今天起，你就叫剑心。”
为什么执行天诛？为什么要做维新志士？
“ 你还真是带来——腥风血雨呢……”
维新。是对幕末政府的绝望。天诛。是替天行对已腐朽幕末势力的惩罚。
“可那些因为无法选择立场而命丧刀下的人们呢。。。？”
绯村打落桌上残留的一个清酒杯：“一个时代的诞生势必要有人做牺牲。”
刀不容停，刀下无心，这才是绯村剑心。
坚持走自己坚信的道路。哪怕身下横尸遍野。
雪代沉默了。血色也染上墨黑色的瞳眸。
扫落的杯子打在她的手腕上。她轻轻掩袖将血色遮去。
温润如水，清淡如雪，这才是雪代巴。
并不想把他逼的那么急的。也许是白梅从中作了祟吧。
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雪代想着。她还没有走进这个人的心。
雪代垂首淡笑，将落在地上的酒具依次拾撺起来，又漫不经心的走了出去。
绯村激动之下的轻喘声还没停，他隐约觉得刚才的雪代有些不对，却又觉不出异样之处。
雪代走至门前，回首再看了一眼绯村的背影。
刚才自己想做什么，感化吗。
对千人斩的拔刀斋做感化？
不。不是。
血早就淹没了他，岂是自己拉的住的？
雪代凝着那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的背影，半晌，才用几乎听不出的声音对自己说。
“我本来真的以为能等到他平安归来的。”
绯村听到了那个尾音，再回头和门已经关拢。而雪代巴也携着满室的白梅香早已走远。
很多年后，当日/本已经建立了明/治/维/新/政/府，当绯村也已经不再是天诛的拔刀斋。
他也会偶尔想起这个午后。
白梅香的清酒和着女子平静无澜的面容，那一种酒叫朝香。
那时候天与地只有一种颜色，那是红。
自己的道路只有一尺之间，进退上下便是悬崖。
他只有不断的向前走，不停止的挥剑才可以不被那血色掩埋。
曾经那段白梅香气驻拥的年代，仿佛一场虚幻。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幕末一/八/六/四，他遇上雪代巴。也许就是他一生的劫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朝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