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花不败》月临溪

4、第2章 深痛的选择1

　　公敌的日子并不长，因为高考即将来临。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叶瑟居然报考了高中技校。虽然她无心学习，上课总是溜号，但以她的聪明还不至于什么都考不上。

　　这个决定令叶瑟痛悔一生，却无可奈何。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无论暗泣多久，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叶瑟放心不下妈妈。她怕自己不在家的日子，妈妈的生命会有危险。而且，她也知道，从若干年前爸爸就已经不再向家里交一分钱。

　　虽然叶瑟妈妈是一校之长，但独力抚养几个孩子还是有点吃力。叶瑟既怕自己考不上，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又不想像妈妈说的那样念自费。她只想快点参加工作，能为妈妈多分担一点。

　　做出决定的那个夜晚，叶瑟失眠了。她站在窗前，望着那轮昏黄又圆满的月亮默默的流泪。风一次次吹来，她一次次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风将脸上的泪水吹干，她趁黑用冷水轻轻拍了拍脸，然后躺回床上。眼睛又痒又涩，她却始终不敢揉。因为第二天眼睛会肿，叶瑟不希望让人怀疑她曾哭过。

　　可是，闭着眼睛数羊，而且一只也没数错的感觉更令人沮丧。叶瑟叹了口气，决定想点开心的事。

　　什么事是开心的呢？是她曾经说过自己的愿望是长大后要考上大学，变成一名科学家？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做完手术后，爸爸牵着她的手，她单腿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蹦一跳的上厕所？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她和小哥一起冒雨给妈妈送雨伞，弄得全校老师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妈妈？还是她放学时趴在那个已经不在世上的哥哥的背上，摇头晃脑的说着猪八戒背媳妇儿，顺便指着路边打架的两小孩子傻了吧唧的大笑着说：“上阵亲兄弟，打架两口子。”弄得哥哥哭笑不得的事？

　　心一抽一抽的痛，叶瑟睁开眼睛，突然想起妈妈曾笑着对客人说过的一件事。

　　因为妈妈年轻时是个大美女，又比爸爸小十二岁，所以曾经有人误会过，甚至于有位来家作客的叔叔问过爸爸：“老叶，这几个孩子哪个是你的？”

　　当时叶瑟爸爸份外骄傲的说：“哪个不是我的，我到要看看谁能把孩子领走？”

　　想到这里，叶瑟笑了，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突然很希望能有人来把她领走，但这是决不可能的。她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这一事实，勿庸置疑。

　　无穷的想像中，天终于亮了。早饭时，叶瑟平静的把决定告知了父母。妈妈什么都没说，爸爸端着饭碗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出门怎么没被车压死？”

　　叶瑟笑了，不但多吃了几大口饭，还肆意的挟着眼前的菜。

　　爸爸把饭碗砸到地上，骂了一句。终究叶瑟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并未因此受到什么皮肉之苦。

　　只是站到街上的时候，叶瑟看着过往的车辆，心里在想为什么没车过来压她呢？原来除了她那个苦命的哥哥，有那么一个善良而又爱钱的爸爸，其它的人压死人要偿命的。

　　她哈哈一笑，冲过车流。数天之后，叶瑟考上了高中技校。一年后，她终于走进一家国企的大门，成了一个领工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