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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怜的穿越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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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穿越小说爱好者,余椒曾无数次幻想着,若是他穿越到古代,凭着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资深键盘侠王者杠精的背景,不说封侯拜相位高权重,至少富甲一方,做个三妻四妾快乐的富家翁是没问题的。
可没想,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却如此骨感。
“抓贼了,偷地瓜了,站住!别跑……”
在气急败坏的叫喊和“旺旺”的狗吠声中,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和急喘声,随着惊鸟飞上天空,从小树林中跑出一大一小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这两孩子,大的不过十六七岁,小的也就五六岁,皆瘦巴巴脏兮兮,背上背着包袱,手里抓着比手腕粗不了多少的地瓜,跑得气喘吁吁。
“婶……婶,我……我跑……跑不动了……”小的孩子实在跑不动了,倒在地上,胸口喘得像风箱。
“狗日的,不就是几个地瓜吗,至于追出十里地?”大的少年也跑不动了。可不想被抓着,就得继续跑。
他脸上唯一干净的大眼睛往四周一扫,见不远处就是河,心下顿时一喜,也不管地瓜上还沾着湿泥,往嘴里一塞,用牙咬着,背起小孩跳下路沿,蹚着齐脖子深的河水,游去了对面的河堤。
然后,躺在湿漉漉的地上,看对面的刁农边骂边朝他们扔泥巴。
“小贼,敢偷老子地瓜,不得好死……”
可惜,河面颇宽,刁农力气不够,泥巴落在河中央,只听“咚”地一声,水花都没溅起一个。
“你才不得好死。”等稍稍喘过气来,少年与对面的刁农对骂:“说好了半斗米,老子给你家看风水,结果转眼就不认账。”
刁农叉腰回骂:“你一个小杂毛懂什么风水?小小年纪就骗人,小心天打雷劈……”
“你才天打雷劈……”
直骂得口干舌燥,见天色渐晚,红日开始西沉,刁农不骂了,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走了。
少年这才洗净用生命换来的地瓜,和小孩一人一根,连皮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
可地瓜吃完,肚子还饿。
小孩捂着仍咕咕叫的肚子,看着少年手中那根未动的地瓜,咽着口水道:“婶婶,凉州还有多远啊?我们不会饿死在路上吧?”
少年一巴掌拍小孩后脑勺上:“说了不许在外面叫我婶婶,叫叔,我是男人。”
然后,头枕着胳膊看着西边的夕阳,长叹一口气。
麻蛋,说好的富甲一方,三妻四妾快乐富家翁呢?
结果混成了个脏兮兮瘦巴巴衣衫褴褛的乞丐,为了三根地瓜被坏人恶犬追了十里地。
真特么操蛋!
现实如此残酷,要不是穿越时老天给他开了点小挂,他只怕早饿死了。
什么一肚子发家致富的主意,来了这世界才知道,全特么不可能实现。
眼见西边红霞颜色变暗,小孩爬了起来:“婶……”
迎上少年恶狠狠的目光,他连忙改口道:“叔,今晚我们就睡这里吗?”
肯定不能啊!就算露宿野外,也要找处干燥安全的地方。少年起身,拍了拍满是泥的后背,拉着小孩的手往上面爬去。
还未爬上坡,两条裹着破裤子的长腿赫然出现在他们头顶。
两人停了下来,仰头看去。
好高一男的。
同他们一样,也是穿着草鞋,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手脸脏兮兮。
这是乞丐?还是赶路人?少年拉着小孩的手往旁边移了移,爬上坡,站在离这人一丈之处。
还是警惕点好。他们年少力薄,万一遇上歹人就不好了。
那人转身面对他们,一双黑白分明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中的地瓜。
少年本能地想将地瓜往身后藏,这可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被人追了十里地好不容易弄到的地瓜。他们自己都舍不得,留着明早吃的呢!
可再不舍,他到底是个有脑子的人。
这人身高最少一米九,衣衫褴褛下隐隐见一身腱子肉,力气必定不小。后背背着个破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以少年前世阅文无数的经验,那里面只怕是刀剑等兵器。
这大盛朝刀剑属管制武器,只有吃国家粮的才能持有。可这人打扮明显不是,十有八九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再看那锐利的眼神,一身的悍匪气势,不用十有八九,肯定是。若是动手来抢地瓜,他们说不得要挨顿揍,甚至丢了性命。
他们倒是可以跑,可之前跑了那么久,现在哪还有力气跑得过这壮汉?
少年权衡片刻,一咬牙,将地瓜递了过去:“要吃吗?”
男人这才将如利箭一般的目光从地瓜上挪开,挪到他脸上。
十六七岁的少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脏得看不见肤色,可一双大眼睛如黑曜石一般漂亮。
少年被打量得后背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将地瓜放地上,然后拖着如灌了铅的腿,拉着小孩艰难地往远处跑去。
妈呀!快跑。这眼神太瘆人了,跟X光一样。
直跑到拐弯处,不见男人追来,才停下来喘气。
小孩人小不懂事,心疼地瓜:“婶……叔,你……为何……要把……地……地瓜……给那人?”
他肚子还饿着呢!
等缓过气来,少年拾了些柴,找了处干燥无草的泥地生了火堆。
“你没瞧他那大高个,那凶狠的眼神?万一他打我们怎么办?”
小孩回想着男人跟树一样的身高,再比划一下自己的小身板,不说话了,挨着少年躺下,摸着干瘪的肚子,小声哼哼道:“婶……叔,我好饿,好想吃肉肉啊……”
少年也饿,也想吃肉。
他摸着小孩的头:“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梦里果然什么都有,烤鸡烤乳猪烤全羊……少年扯过烤得流油的羊腿,正要开吃,突然一只狼扑过来,将他手里的羊腿抢走。
“还给我……”少年猛地睁开眼。
可眼前只有快熄灭的火堆,只有黑漆漆的夜。
他摸了把快流到下巴的哈喇子,暗骂了一句。
特么就不能让他吃完再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