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文》恰好疯子

38、《那年的花开，没有吹来三月的消息》

　　她长着一副江南女子惯有的温柔面貌，和一双烟雨朦胧的眼眸，性子是少有的体贴入微，软糯和善，说话总是慢吞吞的。

　　明明是一个顶顶出色，让人见之不忘，忍不住心生向往的人儿，却总是使人遗忘她。

　　或许不是遗忘，我觉得可能是那些人怕惊扰了这位美丽的姑娘，故而不去打搅。

　　“明年三月此花开时，约见，谨记！”

　　南方山下的樱桃花今年来得比往年更早一点，山上的还要晚些时候才开。
　　二月底她便在此租住了，对外说的是，喜爱此花，难舍难离，望见它尽时。

　　到了四月中旬，她还是不愿离去，此时已是花果都无了。有人隐约猜到姑娘莫不是在等人，她也不回应，只是笑笑。

　　众人便懂了，也不多言，偏偏有那小儿一个，尚不知礼，直言直语说了一句:“那郎君定是哄骗人了，人如要来，何苦让您等这些时日。”

　　大人作势要打小儿，小儿还不服气，边跑边喊，跑得远了只听见前半句:“若是我，可舍不得……”

　　她怔了怔，呆了半响才说了一句:“今年的花开，没有三月的消息了。”

　　随后她便要走了，房东觉得这是一个难得好相处的房客，想着留个客源也好，就问“明年您还来吗？我给您优惠点儿”

　　若是寻常人家此刻多少都会笑脸回告，哪知她听了，呆了一瞬，眼角似有湿意，细看去又似乎是幻觉了。

　　她没有笑，只露出一副难堪的模样，也没有道谢，没头没脑说了两字:“罢了……”

　　那模样明明似有千言万语，但又无语凝噎。老板正想细问，旁里看戏的老人阻止了他，摇了摇头，老板突然就明了了。

　　她还是走了，走前托老板给那郎君留了句话。

　　老板的店在这里是首一个，又正正在路口上，打尖赶路的都要在这里歇一歇，也没有别人想着开店抢老板生意，做农活都忙得不行，哪有时间去挣那零散钱啊。

　　听到这里我就好奇了，于是问老板:“她说了什么啊？还真有人来问吗？”

　　老板说:“此后啊，每年那人都来，每次还都要问一问那姑娘留的那句话。”

　　我很好奇，但是老板却不愿意多说了，只说我以后便懂了。老板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见老板不愿再说了，我于是缠着问，“那她留的什么话啊？”

　　老板便说:“等等吧，那郎君要来问了，说了这些年，他没听烦，我都要说烦了。”

　　正在此时走来一位头发掺些灰白的老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问老板:“请问见过一位等人的姑娘吗？”

　　老板之前的不耐烦突然全部消失了，笑着说:“见过见过，她还让我给您带句话，那年的花开，没有吹来三月的消息”

　　我后来才知道老人问完也没有走，在这里住到花果都无了，才舍得离去。

　　然后老人第二年又来，如此反复循环，直到他离去的那年。

　　其实老板也早就换人了，现在的老板，正是当年那个被大人追着打的小儿。

　　我不解的是:那年花开，为什么没有吹来三月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