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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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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日关于皇帝要册封俞然的消息出便如炸弹一般在朝堂和京城中炸开,朝中几派争执不下,但皇帝已经登基三年,更多的朝臣都知道这位皇帝看起来可没有表面上的和善。这三年明里暗里降罪与不少四王爷和太后的党派,新皇是在边境回来的,纵然这皇宫一半的锦衣卫实际上被太后掌控着,但新皇在边疆待了将近十年,不知打了多少胜仗,在白家军和他自己领的军队中的兵权可可不是一个虎符可以夺走的,甚至于边疆的一些最难管的城镇百姓和城主对这个皇帝都甚为爱戴。
许霁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吵成一片,只有两边为首的左相和右相还直直地立着。左相李怀是许霁的启蒙先生,也是拥护新皇领头老臣,自从李府的嫡长孙诞生后,平日里一个月都不见来上朝几次,新皇有事传召也是直接在御书房召见,但他这些日子却天天来朝上站着,不免地让朝中有心思的臣子有些忌惮。先生虽不至于迂腐,但也是最重规矩,此时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任由底下地人吵闹。
“荒唐,实在是荒唐”而反观右相在朝堂上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他是太后的母家,自然明白太后极力撮合俞然和四王爷的用意,本以为稳了,没想到这皇帝杀了个回头枪。许霁兴趣盎然道:“右相可是对朕的家事有什么意见?”
这一声如同禁言符一般让底下的人都安静了,“恕臣直言,陛下全然不顾他人的婚约,这是陷自己于不忠不义。”陈晋俨然如恨其不争的老臣一般。许霁却是笑了,态度还是温和得很
“右相可别给朕扣那么大的帽子,朕与白家小公子还是有少年情谊在的,朕也未曾听说他有婚约在身,他是哥儿且未有婚约,依安国公府的官阶,朕纳他为妃有何不可?”
右相正要搬出先皇,一旁的左相却开头了,“陛下,臣有话要说”,许霁点头示意,右相于是憋得脸都红了,左相抚着有些花白的胡须,不紧不慢地看向右相“右相哪里知晓的白家小公子与他人有婚约的一事的,可有婚约文书?”右相简直想要啐这老头子一口,这朝中人尽皆知之事还需要婚书?“我看左相您也是愧对先帝,你如此置先帝于何处?”
“右相慎言,陛下与白家的婚事就是先帝的旨意。”左相摇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布锦,语气肃然“先帝旨意,尔等岂敢妄言?”右相与其他朝臣都一副惊吓模样,见到那卷轴的底纹,连忙跪了下去。
左相并没有解释,只是双手托着圣旨呈上去,“还请陛下宣读。”
先皇旨意在朝上宣读不久后便到了安国公府,俞然跪在地上听完最后一句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这先皇的圣旨是说有就有的?老安国公已经接过了圣旨,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
他看出了俞然的疑惑,老人家拍拍他的手,只将手上的明黄色的布锦交给他,意味深长“这圣旨确实是你父亲母亲在先皇那里求的。”俞然看着手上的明黄色圣旨有些恍惚,“爷爷,我爹爹和娘亲为何......”
老安国公已经一脸沧桑,提起自己已经逝去多年的儿子和儿媳还是不免悲痛“乐儿,你爹娘不免的要为你打算,那年朝廷局势也算不得好,你还未及笄先帝就几次三番提点你父亲,有意让你与四皇子结亲。那四皇子虽颇得先帝宠爱,但过于仁厚,终究被太后拿捏着。太后陈氏一族对白家虎视眈眈,且不说那四皇子真不真心,他能不能护得了你也是未知。”
老安国公也是怕俞然钻牛角尖,“你父亲母亲对你从无所求,幼时只希望你长大之后能够长乐,便将你小名取做长乐。只是身在白家,要顾虑的太多了,你爹娘无法一直陪伴在你左右,先皇对白家越来越忌惮。他将陛下派去你父亲身边也有那个意思,陛下聪慧,他和你大哥与当今陛下一同去边疆时你不过十二岁,不过几年,陛下便在军中连立军功,先帝也将兵权放给他,陛下正准备出宫建府,先皇也有意让陛下远离京城去封地驻守,于当时的人选来说,陛下是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俞然只觉得心间一阵酸痛,纵然最后他选了四皇子,并胆大妄为地向先皇请求赐婚,爹爹和娘亲也未曾说过一句他的不是。他们总是说只希望他平安喜乐便好,从前他觉得这又有什么难的呢,他生在国公府,得先皇宠爱,又与皇子有婚约,只是如今,从前他以为的那些平安喜乐似乎都成了笑话。
“陛下也算是你父亲母亲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对于白家也是百般庇护了,就算当初说好的婚约说作废就作废他也没有任何间隙。”老安国公感慨道。“乐儿,这三年你在谋划什么,陛下并非全然不知,他纵然在你父亲大哥战死后向你母亲保证会像兄长一般护着你,在位期间保白家荣宠不断,但他终究是个皇帝,而兵权一向是皇家最忌惮的东西。”
俞然没有回答,只恢复了从前笑嘻嘻的模样“爷爷你就放心吧,我还不只是在宫中找个地方继续住着养病而已,虽然清净了些,但我这几年不也习惯了嘛。”说起这个,老国公就生气,当下就要数落他,“你说你这孩子,三年前从那皇宫长阶上摔下来后身子骨一直就不好,我看是将你幼时的病根给引了出来,现在还整日待在你那“百药园”侍弄你那些草药,本就费神得很,你又总是一待一整天不吃不喝,我看你的病就是这样才会反反复复好不了。”
俞然于是又得好声好气的跟老头道歉并保证自己会好好吃饭休息。“那我进宫为了尽量不碰见太后定然会选个偏僻些的殿住着,到时候就种种菜,过田园生活,那吃的健康,住的舒心。我的身体自然就好啦,爷爷你说是吧?”老国公一看见自家小孙子那撒娇模样就心软,“过几日进宫老头子可管不了你了。可不是你想说啥就是啥。”
老国公又拉着他进了屋子说了许多话,最后才神色踌躇道“乐儿,你既已对那荣王死心又决定进宫,我看陛下对你并非无意......”
俞然只觉得好笑,这爷爷想啥呢,当即打断了他“我的爷爷,你想太多,陛下从小也算是与大哥和我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陛下只当我是弟弟,哪里来的意思?难道爷爷你还希望我能当皇后不成吗?”
老国公狠狠瞪他一眼“你这孩子口无遮拦的,陛下是皇帝,现在后宫妃嫔是少,这三年皇丧已经过了,立后也很快了,大婚之后便可重新选秀,总会把妃嫔位填满的。到时候你打算在宫里孤独终老吗?老头子也不是迂腐让你给老白家留个后,只是有个孩子你总不至于孤老一生。”
俞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还真的有这个打算来着,但其实他觉得他应该活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进宫对于俞然是小事,但如何将他院子的大部分宝贝搬过去就是大事。常公公于是也来了,领着一众侍卫帮俞然搬院中的草药,倒不会俞然自找麻烦,实在是他进宫了定然不能来去自由了,这些草药若是两三日没人照顾可能就全废了,他养了大半年的。
俞然也跟着搬一趟差点喘不上气,吓了春夏一跳,赶紧把人拉到光杆的梧桐树下,找个凳子坐着。
俞然有些郁闷,这梧桐树他养了更多年,本来京城的土壤是不适宜梧桐的,他院子里这几颗梧桐树种子可是当年他大哥托人送过来的,这京城恐怕也超不过百棵了,他院中就占了好几棵了。
俞然迎着日光看着一个个侍卫搬着盆栽从他的院门鱼贯而出,接着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大哥!”俞然朝那个身影招手,连昭生得高大,面色端正,着一身暗棕色的束身侍卫装,正在一从侍卫中搬着盆栽往外走,听见有人叫他便转了头。
俞然在一旁,从凳子上站起来招呼他,“过来这边说话,连大哥。”连昭于是抱着盆栽到了梧桐树旁,“白公子有什么吩咐?”俞然让人先把盆栽放下,吩咐春夏又去搬了一张凳子,连昭以已还在当差拒绝坐下,俞然无奈,“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月前小鱼儿给我来信说不久要回京城省亲,近些日子可有音信了。”连家的小哥儿连俞是俞然难得从小到大的好友,
而俞然两年前就已经喝到他的喜酒了。许昭听到自己小弟的事情,便也不拘谨,说话间也轻快了一些“前几日来信是弟夫那边的生意有些问题,加上小鱼儿的身子月份到了,要出远门要准备妥当些,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说完见俞然苦哈着一张脸,连昭于是又道:“想来是小鱼儿身子重了琐事繁多,忘记告知公子.....”连昭还想解释什么,俞然却是打断了他,大方道“无妨,人平安就好,到时候人到家给我来个信就行。”连昭连连应是,随后又去继续搬盆栽了。
进宫当日是没什么礼节的,按理说通常世家女子哥儿进宫前应该是有宫里的教导姑姑过来教导礼仪的。这一切一般是由皇后操办,但是当今陛下并未立后,后宫妃子都不见几位,这些后宫的大部分事情也就落到了太后身上。俞然不相信太后会放过这个蹉跎自己的机会,这都没有动作想必是皇帝特意照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