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久等了》鸽二

4、西成

　　知与没有回答，她只是问风期岸，若被冥州得知，她为人的身份，会做如何。
　　但其实，风期岸也不曾想过，只是冥州鬼众盼了三百年盼来的王后竟是个人，纵使人冥两界关系再好，也很难使诸鬼接受的吧。
　　所以，此事还需隐瞒下去，日后再寻妥帖之法。
　　“你同我说这些，又是为什么呢？”知与忽然发问。而风期岸也像早有预料似的，不急不徐地答道，“姑娘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
　　“应实？”知与也有所感觉。这边风期岸接着说到：“不只是他，是所有我不方便出手的，姑娘做起事来不必顾忌便是了。”
　　“哼”知与冷笑着，“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我凭什么要替你做这个恶人呢。”
　　风期岸自然不怕她不同意，她于冥州孤立无援，有着未来王后的身份便表明她只能倚靠自己。现在或许有相当一部分冥州族民因为预言之事对知与心生尊崇，只是她的异族身份若被戳穿，到时尊崇她的诸鬼也会变成讨伐她的。
　　这些不必明说，知与也明白，刚刚不过一时气愤赌气而已，她也看清了，这个风期岸从最开始就打算利用自己，可自己偏偏也只能任他作为。既然这样，她也不打算告诉风期岸自己要寻找那个声音，先借着他给自己的便易，在冥州寻一番，没有结果那就想办法去人界，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利用就利用吧，这些都是互相的。
　　“册封礼在什么时候？”这是知与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明年六月初五。”
　　时间这么充裕，看起来冥州也不急着娶她们的王后呀，知与白紧张了一会儿。
　　“可以，看起来殿下也有充足的时间和你的小情人相处呢，殿下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们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掩护的，你也可以说出来，我会考虑帮你们的。”知与既是存心戏弄一下风期岸，也是想把一切说开以免日后多生事端。
　　这倒把风期岸搞得一头雾水，他还要问什么情人？知与一看情况不太对呀，这样千载难逢的坦白机会他不至于不要，那就是误会了！不信谣不传谣，八卦害死人了。她连忙赔不是，称一切都是误会，半推着把风期岸送了出去。
　　一年时间，该怎么合理的逛遍冥州去找那个声音呢，天高地广的，知与这一想，有些难办呀。
　　但是，这不是普通的世界呀，这里是冥州，知与突然想到，也许有什么千里传音的，或者找些能存住声音的法器。她将听枫叫了过来，果然有这样的东西，叫斐乾铃，据听枫所知，这斐乾铃不是单个存在的，而是成一套的，主体就放在奉主山，乃是一颗巨型的铜铃，通过铜铃可以听到冥州境内所有声音。可是，它是需要灵力催动的，而且从前有几任鬼王借这法器听到过大臣忤逆之言，也有许多是酒后胡言的便因此断送了前途，一时间众鬼噤若寒蝉，草木皆兵，多方权衡下鬼王就给法器上了封印，算下来已经近千年了。听枫若不是帮着修过一段时间的诗书，也不会知道这东西的。
　　这下知与更发愁了，不说封印，她没有灵力也动不了这斐乾铃，能看不能用，她还不如不知道呢。知与不死心，就继续问还有没有别的，听枫到底资历尚浅，也不知道更多了。但她还是给知与提了个醒，记载最多最渊博的地方也就只能找熙华殿了，西成大人或许会知道。
　　兜兜转转竟然绕道了西成身上，知与才听说了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蓝颜，现在就要去招惹他吗，找他好像也和找风期岸没什么差别了吧。对呀！她也没什么瞒着风期岸的必要呀，失忆之人想找回忆也无可厚非，风期岸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有鬼王帮忙那事情就简单了。
　　多少也是去求鬼办事，知与从风期岸送她的东西中挑了几件合适的，让听芸带着一起送去给熙华殿。听芸带路，倒也没用多长时间，意料之外的顺利，而且，她们过来至于才发现，熙华殿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难道自己要直接推门进去？她本想去敲敲门，可是这连个殿门都没有，先往里面看一看吧，如果西成大人不在那就退出来。
　　殿里面燃着蜡烛，也还亮堂，只有一条路一直延伸到殿内，不设一点障碍，这熙华殿好歹也是存放典籍的重要居所，西成大人还真是心大。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听芸的惨叫，一瞬间她已经被弹开几米远，躺在地上哀嚎。知与吓得一颤，赶忙去扶她，原来有道隐形的门呀，只是她们一齐走着，甚至知与走的更靠前一些，为什么只有听芸被隔开了。见听芸并无大碍，知与又慢慢地向前探去，等走过了很多还是没事发生，她敢肯定，早就过了刚刚听芸被震开的那里。眼看听芸在后面急着招手，知与也犹豫了，私闯他人宅邸总归不好，不然先回去。刚打算往回走，就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听不出声音从哪里传来的，但这声音很清晰，简直就像站在她旁边说给她听的，知与直觉这声音的主人便是传说中的西成大人。听芸还是被一层屏障阻挡着，知与便让她先回去，打算自己一个人拎着东西进去，对着满心担忧的听芸再三保证不会有事的，听芸才肯离开。
　　知与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她也不是担心西成会对她怎么样，只是独行在这样一条细长寂静的甬道，多多少少会生出胆怯，好在无事发生。
　　很快到了大殿，还是空无一鬼，入目是排列有致的书架，密密麻麻的全是书册，大概估算一下也得有个几百万卷吧，这里就没有点蜡烛了，墙壁上凿了许多孔洞，放着数不清的泛着清光的珠子，这难道是所谓的夜明珠吗？
　　“知与姑娘。”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知与身后响起。
　　她猛然回头，才明白了听枫所言很好认的含义，在冥州很少见穿白衣的鬼，西成却常年着白衣，他穿的白不是缟素，也不像知与认知里侠义之士惯常穿的白，若非要形容，那就是冥州的月，是一轮冷月，第一次见，知与便觉得这样冷声冷面的鬼，应该也有一副冷心肠吧，却没想到，她这个论断没一点贴切的。
　　西成请知与坐后先是替她倒了一杯温茶，随后拿出一颗珠子递给了她。
　　“这是？”知与不觉得这西成大人是会上来就送见面礼的呀，差点忘了，自己带的东西还没送出去呢。
　　“珀珠。”
　　是风期岸答应要给的那颗珠子，这样看，西成也知道了，也是，他们两个素来亲厚，这事风期岸也不会瞒着西成的。
　　“多谢。”不论如何，西成这也算在帮自己，知与这样想着，又不能忘记走廊里的那道屏障，便想着问一问，“西成大人这殿里并无殿门，可是有什么防护措施吗。”但话一出口，知与就有些后悔，冷不丁的问人家的防御措施，他不会误会自己要做些什么吧，她戚戚地抬头，见西成并未表现出什么，应该无妨。
　　西成没有多问什么，如实答道这殿内有数道鬼王设的结界，大多数鬼连第一道屏障都无法通过，强行闯入也是会惊动他们的。只是这结界只防鬼而已，所以知与可以自如通过。
　　这倒有意思了，直接设个谁都无法通过的结界不就好了，只防鬼，万一有别的混进来呢。“西成大人进出这里岂不是也很麻烦？”知与觉得有些搞笑，他一定很少出门了。
　　“姑娘觉得，我为何会有珀珠？”西成反问道。
　　知与才察觉出不对劲来，风期岸设这样的阻隔一定也是考虑过的，他知晓自己的身份立刻便提出珀珠掩饰，应该是很熟悉珀珠了。所以，这冥州竟然早就有人居住。
　　“你，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