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幻灵之心 ...
-
坐在暗处听着云里花对武官龙说的话，未央觉得云里花是个勇敢的姑娘，但很明显，武官龙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即使到了这种境地，武官龙想的还是不要拖累她。
武官龙就是这样一个心肠软的人。
未央察觉到云里花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飞身下来制止了云里花的自戕。未央随手抓起一颗石子，打中了云里花，云里花吃痛摔倒在地，武官龙立刻扶住云里花。
“未央？”武官龙惊诧地看着未央。
梅开二度，未央又非常神奇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未央用狄仁杰给她的天牢钥匙打开了牢房，一脸淡然地走了进去，似是想通了什么，对武官龙嘲讽一笑：“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真是高看了你叔叔。”
“这是谁？”云里花没见过未央，但很明显，武官龙和未央很熟。
未央充耳不闻，只是看向武官龙，冷冷地质问道：“这就是你所想保护的人，他却在用你的善良逼你自杀，武官龙，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武官龙虽然愚忠愚孝，但他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也猜到了其中的阴谋。云里花是武三思放出的引子，她今日自戕于此，他必不可能苟活于世。
真是……用心良苦。
武官龙低着头，内心挣扎不已：“叔叔对我有养育之恩，我……”
“养育之恩？他如果真的对你好，就不会怕夜长梦多，就不会担心你会出卖他，就不会选择在今天就让你永远闭嘴。长城贪污，谋害官员，桩桩件件，你以为你这条命能抵多少罪孽？你今天死在牢里，他当然会因此躲过一劫，但你敢保证他永不再犯？你扪心自问，你死了这些事情就真的会一了百了吗？”未央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云里花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的话，也插不进嘴，但她看得出来武官龙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武官龙用手用力击打自己的头，表情很是痛苦。
云里花连忙制止武官龙。
未央静静看着他们：“云姑娘，你不妨把武三思对你所说过的话，一五一十都说给他听。”
云里花愣了愣，将未央说的话在心里又细细回想一番，终于察觉出了问题。
“……他还说他去探望武大哥的时候，武大哥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和我在一起。”云里花回忆道。
“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武官龙神色凝重，握紧了双拳。
云里花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武官龙，我知道你不愿意对付他，但你若打算就这样如他所愿，我绝对不会答应。”未央半蹲下来看着武官龙，目光灼灼，“做了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不是吗？”
武官龙身体紧绷着的身体微微一颤，未央将手覆在他的额头，武官龙瞬间晕了过去。
“将军！”云里花急忙扶住武官龙，质问未央，“你对他做了什么？”
未央淡然道：“云姑娘，此番你遭人利用，险些害了武官龙，我们先暂且不提。你明知道，武官龙并不爱你，却仍旧固执地想和他纠缠在一起。用道德绑架得到的爱，真的是爱吗？”
“就因为我出身青楼，你们就觉得我不该追求幸福吗？”云里花执拗地咬着下唇，眼眶的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身份，相反，我敬佩你。”未央叹了口气，“但你给他带来的是愧疚，也是麻烦。武官龙是个一根筋的人，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你利用他对你的好，反过来要求他给你你想要的爱情，恕我直言，你越界了。”
云里花目光空洞地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武官龙，心中无限悲凉：“这是我唯一一次，能够和他长相厮守的机会了……”
“我只希望你能够找到能与你两情相悦之人，在我看来，武官龙配不上你。”未央打了个响指，陶甘和马荣立刻出现，“把武官龙带走，好生照料。”
陶甘和马荣打量了云里花一眼，见她没有反应，一人一只胳膊，把武官龙架走了。
“既然已经离开龙关，就别回去了。”看到云里花这个样子，未央对她不免有些怜惜之情，“我手下有一个叫胡老三的人，在替我经营一家赌坊，你有兴趣做生意吗？”
云里花愣愣地看着未央。
“云掌柜这个称谓，你可喜欢？”
未央安顿好了云里花，就来向狄仁杰复命。
“狄大人，我已经设法让武官龙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气，只要让武三思相信武官龙已经毫无威胁，武三思便不会再冲他下手了。”
狄仁杰盘了盘手里的核桃，面色不虞：“真没想到，武三思竟然这么卑鄙。”
未央沉声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扳倒武三思。”
“我得找个机会见一见潘有利。”狄仁杰盘核桃的手顿了顿，“可我若离开京城，武三思一定会有所察觉。”
“这还不简单，我带潘大人来见你不就行了？”未央挑了挑眉，“也是该让潘大人和春香‘起死回生’了。”
当晚，未央便带着潘有利和春香悄悄潜入京城，护送他们到了狄仁杰的府邸。
狄仁杰和潘有利攀谈了一整晚，而春香则怯生生的看着未央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未央睨了春香一眼。
“我那天是在做梦吗？匡大哥他……”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春香一想到那个真实的“梦”，还是有些后怕。
“是真的，但那只是做戏，匡匡是武三思的卧底，若是不杀你，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未央一本正经地扯着谎，“况且，我不是救了你吗？”
“可是……”春香还想说什么，却被未央制止。
“你只需要知道，你还活着，潘大人也还活着。”
春香怔怔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已经很晚了，春香和潘有利暂时安顿在狄府。未央用果子传音给匡连海，却没有得到回应，她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连忙跑到潘府，果不其然，潘玉和匡连海都不在。
未央在心里默默感应果子的位置，看到的却是一团黑气，她咬了咬食指，在虚空中用蓝色的血液结印，驱散了那团黑气，看到了熟悉的小树林。
未央连忙动身赶了过去，却只看见和李玉良在一起的潘玉。
“未央！”潘玉一见到未央就扑了过来，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你快去救救师兄，他为了掩护我们逃跑，已经彻底暴露身份了！”
未央神色一凛，急忙朝潘玉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周围到处都是人的尸体。
匡连海嘴角渗血，被一根粗长的尾巴吊在半空上，那幕僚明明是武三思的人，此时却吐着蛇信子，朝未央阴恻恻地笑道：“终于找到你了，小幻灵。”
未央警惕地看着他：“你是妖族？既然是妖族就该知道，自三皇五帝与妖族订立契约，妖族和人族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我可看不上这弱小的人类。”蛇妖松开尾巴，将匡连海扔了下来，朝未央蠕动过来，“我只要你的心，吃了幻灵的心脏，可得千年修为，助我夺得妖王宝座。”
闻言，匡连海吐出暗红的鲜血，却没有力气动弹。未央看在眼里，暗暗积聚法力：“你休想。”
“这个人类，中了我的蛇毒，你若是想救他，就乖乖放弃抵抗。”蛇妖似乎胜券在握。
“横竖都是死，我岂能让你如愿？”
一灵一妖打了起来，未央渐渐败在下风，混乱中，匡连海挡在了未央面前，替她承受了这致命一击。正因为有匡连海的抵挡，未央利用这短短的一秒，将沾了她鲜血的匕首刺入蛇妖的七寸，蛇妖尖叫一声，尸体重重倒在地上，掀起地上的尘土。
经此一战，未央也有些力竭，蓝色的血液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她撑着一口气走到了匡连海身边。
“匡匡……”
匡连海说不出什么话，可是未央看到他眼睛里的心疼。
“你以后，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未央强撑着露出了一个笑，她撕下衣裙，盖住了匡连海的眼睛，拿起匡连海随身鞋带的佩剑，不假思索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幻灵的心脏是一颗像蚌珠一样的圆珠子，却也有着鲜艳的红色。未央凝神将它散在了匡连海的体内，匡连海身上泛着红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未央整个人几乎变成了透明，似乎风一吹就会消散。潘玉和李玉良找来了狄仁杰等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容颜绮丽的女子，如同鬼魅一般守在男人身边，周围是一大堆尸体，甚至还有一条巨蛇。
说不出来的诡异，也是说不出来的凄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潘玉抓住未央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得如寒冰一样，“未央，你别吓我。”
“我的魂就要散了，替我照顾好匡匡。”未央看上去丝毫不畏惧死亡，反而朝他们粲然一笑，“玉姐姐，狄大人，再最后自我介绍一遍，我叫未央，来自天山，无父无母，是游走在世间的一只幻灵。”
说完这句话，未央身上的白光骤然消散，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躯壳。
失去意识的匡连海似有所感，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幻灵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