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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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香取／清隆，那不是你的错。’
身边的人都说着这样的话，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着他。
那个时候还是香取清隆的少年不接受这样的安慰，他看上去神色如常，内里却在兀自崩溃着，每一刻都在试图将记忆抽丝剥茧，寻找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疑之处。
可是无论香取清隆如何的回忆，那都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一天:早晨在食堂里和泽村荣纯约好下午去商业街买东西，上午先是进行挥棒练习然后是体能训练，中午吃过午餐休息了一会儿就和泽村荣纯一起出门，下午买好了所需要的东西后准备回学校。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意外，香取清隆还会拉着泽村荣纯去扭蛋机前买几个扭蛋，那天的随机扭蛋主题是他最喜欢的漫画。
泽村荣纯所站的位置边上没有暗巷，下水道的井盖紧紧的安待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小店门前的铃没有被拉响，也没有身边人跑开的急促脚步声——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
“嗯……我明白了，谢谢香取同学，你先回去休息吧。”黑发的警察做好记录后温柔的说。
这个警察的名字是诸伏高明，是负责泽村荣纯失踪案的人。
香取清隆低着头，“泽村还会回来吗？”
此时距离泽村荣纯失踪已经有36小时，有时候长时间的失踪就已经预示着不幸的结局。
诸伏高明明白香取清隆的忧虑，他站起身走过来拍拍香取清隆的肩膀，“别担心，交给我们吧。”
虽然警察这么说着，但是香取清隆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笃定，泽村荣纯不会再回来了。
片冈监督和高岛老师在外面等着他，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一致的严肃，但是在看到香取清隆出现的后都尽量放柔了面部的神色。
他们什么都没有问。
夏甲在即，王牌的失踪带来的影响很大，不仅体现在部内的氛围，还体现在外界对青道高中棒球部的议论上，好在高野连并没有将泽村荣纯的失踪归罪到棒球部的监管不力而剥夺青道的出场机会。
片冈监督在深思熟虑后重新提交了球员名单，并开了一场动员会。
他深深的鞠躬，“抱歉，虽然私心想要为他保留号码，但是我不能任性……”
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心里想要保留泽村荣纯的号码想要和他并肩作战，但是现实并非少年漫画，泽村荣纯很重要，梦寐以求的甲子园也很重要，这该如何舍去？即便自己愿意去孤掷一注，但是棒球部的其他人呢？
片冈监督从二军紧急选拔了一名球员来到一军，但是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激动。
“这……真的可以吗？”那人犹豫不决，他握着曾经属于泽村荣纯的号码——18号。
二军和泽村荣纯的关系很好，二军所有人都愿意去做泽村荣纯的后盾，也许这就是他独有的魅力。有人在私下里说如果下一年的队长是泽村荣纯，他一定没有意见，也愿意听从泽村荣纯的指挥，这个说法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
香取清隆在一年级和泽村荣纯是一个班，老实说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最初泽村荣纯在香取清隆只是一个自大狂妄的无能之人，但是泽村荣纯用自己的行动将这个带着偏见的印象砸碎了。
那人又问了一遍，声音颤抖：“清隆，这样真的可以吗？”
“……相信自己，相信片冈监督的选择。”香取清隆这么安慰道，“泽村会回来的。”
这一年的甲子园，青道高中取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成绩，泽村荣纯也没有再回来。香取清隆在第二学期开始后向片冈监督递交了退部申请。
“香取，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片冈监督将退部申请放到一边，摘下墨镜看着他，他也认真的回视，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片冈监督看起来比夏天时苍老了那么多。
“……是的，我确定，我已经无法再认真的打棒球了，只要我走进训练场，我就会……”
香取清隆只要踏上训练场的土地就会看见泽村荣纯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间，傻里傻气的大喊着。
香取清隆知道这只是幻觉。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香取清隆领着和小三岁的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因为一时被电器店摆在外边的电视机中的画面吸引，弟弟就被诱拐了。
好在没过多久，一群好心的警校生压着诱拐犯，抱着弟弟回来了。
弟弟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兴奋的说着大哥哥们刚刚好帅。
“太好了……”香取清隆抱着弟弟喃喃道，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那一刻带着眩晕感的恐慌无力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身体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弟弟平安无事的长大并遗忘了这个小插曲，香取清隆也逐渐不再回忆起这样的恐惧。
直到泽村荣纯失踪，从弟弟不小心被诱拐那天起就停留在身体中的梦魇再度被唤醒了，香取清隆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我知道了。”
片冈监督在‘同意退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得知消息后前辈和朋友们纷纷来劝说香取清隆回心转意，他们惊讶于香取清隆竟然一直将问题揽在自己身上。
“香取／清隆，那不是你的错。”
他们都这样说，只是香取清隆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
学习，学习，再学习，将一切热爱过的东西全部束之高阁。
父母在他高三那一年离婚了，他改做了母亲的姓氏朝雾。除此之外还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朝雾清隆从未忘记自己的目标，最后他考上了不错的学校，选择了相关的专业，一步步脚踏实地朝着计划中的方向走去。
2012年的夏天，朝雾清隆为了自己的毕业论文来踏上了横滨这块土地，因为某个偶然的突发事件认识了太宰治以及跟着太宰治的一对双胞胎。
“飞鸟木？”
“怎么了，有问题吗？”
朝雾清隆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他尽力回想，却没有在记忆中搜寻到这个姓氏的人。
太宰治不在意的摆摆手，“也许是因为‘飞鸟木’是个烂大街的姓氏。”
“有吗？”朝雾清隆不相信。
飞鸟木美津奈告诉他，北海道有一家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全都是这个姓氏。
“之前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新闻中报道过的，福利院前投资人的爱子被人残忍的杀害了，警方只能从福利院后山的土地中采集到他的DNA。”早之介补充道。
他们两个只有14岁，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如何。
“你大概是在新闻中听到过这个姓氏吧。”
飞鸟木美津奈和早之介这对双胞胎很奇怪，他们的模样并不相似，却拥有着颠倒的发色瞳色。
“这……双胞胎？你们除了配色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朝雾清隆大为震惊。
“这又不是漫画，什么基因能让双胞胎的发色瞳色这么精准的颠倒，完全不科学。”
太宰治觉得朝雾清隆大惊小怪，“异能力的事，能用科学来推测吗？”
“不，但是……”朝雾清隆还是纠结不已，初次见识异能力的他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得知三人都是黑手党后更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无他，无论是太宰治还是飞鸟木，他们都未成年，黑手党世界的残酷法则让朝雾清隆第一次认清了这个世界，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飞鸟木们会从北海道来到横滨，飞鸟木们也闭口不谈，他们只对太宰治付出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
不过……
“朝雾～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适合，要不来我们这边吧？”太宰治笑嘻嘻地问，黑色的西装大衣看不出它沾染着鲜血。
“不要，”朝雾清隆冷漠道，“我的目标是警察。”
“是是是，你还惦记着你那失踪的朋友对吧，”太宰治没有那么的坚持，他将手枪抛给身侧的下属，“也许来这边能得到的消息会更多。”
“不需要。”
不得不说，朝雾清隆为太宰治的提议而心动过，只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那样的想法。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有时候朝雾清隆也会这么想，无论是为了避免被勾起伤心的记忆，还是真的已经将他忘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再谈起了泽村荣纯了，坚持到现在朝雾清隆就像是一个异类。
只是当朝雾清隆的脑海中闪过放弃这个念头时，回望着这一路走来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想着被自己放弃的爱好——朝雾清隆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狂热的漫画叫什么名字了——又觉得还没有到应该放弃的时刻。
当然了，与黑暗同流合污什么，不在朝雾清隆的计划之内。
—
太宰治有一家情有独钟的酒吧，朝雾清隆经常能在这里抓到躲着人的太宰治。
“这样就不算是躲着人吧？”朝雾清隆不喜欢喝酒，每次来只点橙汁，老板不知为何默许了这种奇怪的点单。
太宰治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戳着酒杯中的圆形冰块，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朝雾清隆惊讶的发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也就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嗯？嗯，这么说也可以。”太宰治说，他停下糟蹋冰块的行为，端起酒杯，“人生就是需要一些令人愉快的东西——所以要来碰一下吗？”
太宰治比朝雾清隆要小五岁，有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老练诡谲的阴谋家，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是个未曾长大的孩子，朝雾清隆不是很能跟上他思维跳跃的节奏。
他端起了自己的橙汁，和太宰治的酒杯轻轻的撞了一下。
“朝雾，你一直以来的追寻的事情，会在五年后得到答案。”太宰治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用着暧昧不清的语气说道，酒吧里昏暗的灯光蒙上了他的神色。
朝雾清隆听后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太宰治最近说话总是这副调调，“哦，那就借你吉言了，不过你这是打算转行了？”
太宰治故作惊讶的摇头，“诶——我才不想做神神叨叨的占卜师。”
“你现在已经足够神神叨叨了。”朝雾清隆说。
就这样朝雾清隆在横滨度过了一段堪称是魔幻的时光，收集完论文的素材后他准备暂时告别横滨。
在离开横滨的前一天晚上，太宰治邀请他去酒吧喝酒，横滨没有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规矩，身为黑手党的未成年更是没人敢管。
太宰治用嗔怪的语气抱怨着下雨天的不舒服，也抱怨着朝雾清隆的姗姗来迟。
“半夜打电话将人喊出来，我能赶来就不错了。”朝雾清隆在他身侧的一个位置坐下。
“有什么事吗？”
“我讨厌下雨天，”太宰治还是嘟囔道，接着他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难得的认真了起来，“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朝雾，你知道‘书’吗？”
……
……
“朝雾前辈，不再休息一会儿吗？”后辈看到他醒来了，关切的问。
朝雾清隆明白先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他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情了，他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掀开坐起，“不了，黑衣组织有什么动静吗？”
下属报告说，黑衣组织在分别被港口黑手党和A·A派出的异能力者按着打过一轮后暂时蛰伏了起来，吞并了三个小型的组织来休养生息，动作很隐秘，但逃不过一直追着他们的公安的眼睛。
“很好。”
港口黑手党和A·A是顺带的，目前剿灭黑衣组织，将它斩草除根才是公安任务的第一位。
按照公安的性质来说怎么样也不可能只盯着黑衣组织一个不放，但一想到这是一个杂糅了许多规则不同的世界，朝雾清隆就释然了。
太宰治在临别前将一切向他和盘托出，朝雾清隆由此得知了世界的真相，也接下了替太宰治完成最后几步的委托。也正是为了完成了这份委托，朝雾清隆在得知真相后很快遗忘了一切，直到三岛利央带着秋崎晃来到他的面前，被太宰治掩藏的记忆才逐渐恢复，在3月1日正式恢复了所有记忆。
这个世界不存在杀害泽村荣纯的凶手，杀死他的是属于秋崎晃的世界的故事性。而稻见菜菜子、三岛利央、秋崎夫妇、竹中惠美和直人……这群人就像是没有被杀毒程序搜索到的病毒，强硬的打破了太宰治原定的剧情，却又恰巧卡在了世界能够容忍的点上。
怪不得太宰治会为他们的存在而惊叹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