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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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之后几天我没有再看到七只眼，泽村荣纯说他已经在排队等待转生的队伍中了。
‘没准我们周六去商业街的时候还能看到渡谷前辈，’泽村荣纯说，‘虽然能看起来很短，但是实际上那个队伍很长很长——在队伍中就能看到长度了，渡谷前辈也许还在那里。’
我对泽村荣纯口中的转生队伍很感兴趣，“那周六我们早点出发吧。”
‘好哟！’
周三的晚上我向朝雾先生询问中岛敦和泉镜花周六的安排，确定了他们在这一天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后向朝雾先生递交了申请。
惠美阿姨抱着晒了一下午太阳的被褥从阳台下来，礼貌的询问我是在和什么人通话。
“是一位可靠的名侦探，我请他帮忙调查一些事情。”我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家里估计都知道我在调查泽村荣纯。
果然惠美阿姨不再问询，她提起了另一件事，“晃君周六是和菜菜子小姐一起出门吗？”
“不，”我摇头道，“菜菜子周六有点事，我一个人去，就是商业街买点东西。”
菜菜子最近忙着射击俱乐部举办的活动，部活都请假了好几次，周末更是在抓紧练习，问她也神神秘秘的，但是她看上去非常的开心，大概是件好事。
“是吗……那晃君要注意安全啊。”惠美阿姨叮嘱道。
“放心吧，惠美阿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惠美阿姨温柔的笑起来，“晃君在我们眼里还是孩子呢。”
惠美阿姨很小就在照顾我了，爸爸妈妈忙于工作室的建设时就是她在照顾我，那个时候直人哥还在上高中，我们就像家人一样……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来到东京后，我们之间变得如此的生疏。
为什么？是因为我长大了吗，还是因为我不再是她期待中的那个孩子？
我很难过，但是我没有去询问她理由，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的，这也算是成长的一部分吧。
“晚安，惠美阿姨。”
周六。
我早早就起来了，面对着一柜子的衣服挑选了半天，从裙子挑到裤装，又挑回到裙子，试穿过的衣服在床上堆起一座小山，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不是很满意。
我从来没有想过挑选一套出门的服装会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干脆穿校服好了，我自暴自弃的想，反正青道的校服也很好看，东京都最受欢迎校服款式排名，青道的校服也能排进前十。
就是周末穿校服出门太奇怪了，我都能想象到真的这么出门后泽村荣纯诧异的问我为什么要穿校服出门了。
而且选完衣服我还要选择发型，是像平时那样放下来只在两侧扎两条辫子呢，还是在两侧扎麻花辫？今年好像很流行丸子头，将发尾烫卷一点放下来也不错，或者用发带编发？上一次和菜菜子逛街我们买了好多好看的发带。
可恶。
仔细想想，以往单独和泽村荣纯出门的次数也有五六次了，那些时候我都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果然还是该怪我自己将这次出门定义成了约会，如果是正常出门我一定不会在外形上纠结这么久，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再说了，就算我这么在意，他大概也不会在意吧，对泽村荣纯来说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出行，只有我在这里想东想西。
想到这里我开始沮丧起来，终于有点理解恋爱番剧中主人公患得患失的心情了。
我在原地唉声叹气好久，偶尔间抬眼看向闹钟，发现离我和泽村荣纯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容不得我继续纠结下去，最后我选择了便于行动的运动短裤搭配T恤，发型也是匆忙在脑后束起高马尾，中规中矩的搭配，好在能让人看上去活泼一点。
“我出门了。”
我顶着惠美阿姨的叮嘱，换上鞋子便推开了家门。
泽村荣纯已经等在家门口，就像他说的，他很重视约定好的时间，从来没有在这上面出现岔子。看到我后他很自然的向我打招呼：‘早上好，AKira。’
对于我这一身潦草的搭配他什么也没有提，打过招呼后流畅的过度到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我们今天先去看看那个转生口，然后AKira要去找秋本前辈推荐的下、下……’
“下町神母，武田三枝。”
‘对对，下町神母，不过她真的像秋本千本说的那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吗？’
“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是有一点点失落的，不过这身装扮也不是精心挑选的，失落感没有那么的强烈。下次再找一次机会，我要专门请一个职业搭配师为我搭配一身适合约会的服装。
就这样决定了，这一次当作普通的出行好了，这样一想，心情又轻松了。
今天很幸运，在站牌处没等多久就等到了巴士，坐五站到一谷车站前，然后走几步就能到商业街。
泽村荣纯口中的转生点在两家店的夹缝之间。
‘看，就是那里。’泽村荣纯捂着嘴小声的说，商业街的幽灵和怨灵不少，他与我交谈的动作做到最小的幅度，全程都是凑在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说话，这样一来幽灵和怨灵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带着耳机回复就能假装和耳机另一边的某个人聊天。
我感觉到的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哇，好厉害哦。”我毫无感情的棒读道，示意泽村荣纯看我的手机屏幕，我在记事本上打下‘那个是转生点？！’
‘是啊，很酷吧。’身为幽灵的泽村荣纯根本Get不到我的意思，他双眼放光的看着那条队伍，神色中全是向往，‘总有一天我也要来这里转生。’
我不知道泽村荣纯看到的什么场景，反正我看到的是两座建筑的夹缝之间，那狭窄的过道中挤着一个身形巨大且肥胖的东西，它有着怨灵的样子，但是它的气息却和怨灵不一样，给我的感觉很像之前在电车上看到的那着斧头的家伙。
只见它朝着排在它身前的一个幽灵张大了嘴，一口将幽灵咬在了嘴里，相较于脑袋要小的多的手抓住了幽灵的双脚，我听到了令我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骨质被咬断的声音听得异常的清楚。
等幽灵被它整个吞入腹中后，它硕大的眼球转了一圈，又一个幽灵在它的面前站定，同样的吞食过程重复。
我在队伍的末尾看到的七只眼——不，应该说是渡谷佑马，渡谷佑马站在那里，他不再是怨灵的模样，但和我前几天点燃烟花后看到的样子也大不同，他的面色铁青，神色扭曲，目光无神。
我很难确定这个时候他是否存在理智，身边的泽村荣纯还在向往着这种转生方式，我想一定是随着身体的死亡，正常的审美分辨能力也一起死掉了。
我问过秋本昶怨灵在他的眼里什么样，也问过是泽村荣纯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不管面容如何的扭曲，怨灵和幽灵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即使七只眼恢复了渡谷佑马的样子，泽村荣纯也能认出他来。
我不能理解，也许等我死了我就能明白，但是现在的我必须认同幽灵特有的认知方式。
——有点不想认同就是了。
今天的参观之旅让我彻底失去了对转生的向往，我失望的决定前往下一个地点，下町神母武田三枝经营的占卜之馆，我在网上搜索到她家的念珠在中年群体中很受欢迎，评论里全都是对念珠的赞美和信任，如果是真的，我就买几串自己用，再买几串送给菜菜子。
占卜之馆很好找，深紫色的店铺门牌和装潢在这条街道上很显眼，披着深色斗篷的白发婆婆坐在桌子后面，透明的白水晶摆放在软垫上。
“你好。”
我走到桌子前向武田三枝问好，可是她只是低头凝视着白水晶，并没有要理睬我的意思。
“……？”
“三枝婆婆？武田夫人？下町神母？”我接连换了三个称呼都能让武田三枝抬起头来，“失礼了。”我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上午好，能看到吗？”我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头还是深深的低着。
‘她是怎么了？’泽村荣纯问。
我摇头，这难道是有能力的灵能力者的特殊癖好吗？
隔壁的店主发现了这边奇怪的氛围，他对武田三枝喊道：“三枝婆婆，有生意了哦。”
武田三枝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她有一定的年纪了，但是眼神依然十分的锐利。武田三枝仔细的端详着我，半晌后才不确定的开口道：“你……是活着的。”
“当然，是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既然秋本昶认为武田三枝是有真才实学的人，那么我相信武田三枝的话不是在无的放矢。
她紧皱着眉头，朝我伸出了手，我不明所以的握上去，武田三枝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她这样的神色让我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武田三枝沉思了片刻，招呼我走到店内，“先进来吧，外边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她在门口摆上了暂不接客的牌子。
“……好。”
我跟着武田三枝走进店内，但是泽村荣纯却被挡在了外边，他好奇的敲了敲，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壁挡住了他的步伐。
天花板下方位置，从房间四角延伸出来并在中心位置连接成结的绳子随着泽村荣纯的敲打而轻微的晃动，武田三枝面不改色的招待我，“看来有个东西在外边啊。”
“那是我的朋友。”
“和那些东西做朋友？”
“幽灵除了已经死去之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武田三枝脸上诧异一闪而过，她试探的问：“你是说……它们看起来很普通人没有区别？”
我察觉到我和她看到的可能有所不同，“……难道不是这样吗？”
武田三枝告诉我，在他们的视界中亡灵们只有一种形态，就是我定义的怨灵那款，程度稍微轻点的能保持住人样（听描述是在转生点看到的渡谷佑马那样），还没有人看到过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的亡灵。
“但是……”
泽村荣纯、秋本昶、医院的幽灵还有很多……他们都和正常人别无二致，我朝外看去，泽村荣纯正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
“不用怀疑自己，也许你看到的是那些还没有扭曲掉自我的亡灵的本质呢？”武田三枝说，“这个世界如此的不可思议，就像在记录的一开始，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看到的扭曲的亡灵，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才看到那些保持住人样的家伙……也许过个几十年，大家都能看到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了。”
大概吧。
武田三枝简单的和我解释了一番亡灵们的存在形式，说实话对我现在的情况帮助不大，不过还是收获了很多灵能力者间的基础知识，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从武田三枝那儿买下了两串她年轻时制作的、饱含念力的念珠，付钱的时候我突然问：“对了，三枝婆婆，为什么一开始你假装没有我看到我呢？”
我竟然不小心忘记了这个，武田三枝说：“那个时候你看起来不大像是活人？”
没等我为这个理由而惊讶，她笑着让我别担心：“大概是因为你和你的朋友站的太近了，他的影子挡住了你，我没看清楚。”
随着年龄的增大，武田三枝渐渐失去了看清亡灵的能力，现在在她的眼中，所有亡灵都是一团漆黑的影子，我回忆着一开始我和泽村荣纯的站位，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
“谢谢，三枝婆婆。”
我带着念珠出门，泽村荣纯靠过来，旋即又跳开，他瞪着一双猫眼警惕的看过来，‘什么东西，突然感觉被电到了！’
我看看手腕上的念珠，又看看泽村荣纯，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秋本昶推荐的人。
“被电的很厉害吗？”本来有点担心会不会对泽村荣纯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还好。
‘也不是，’泽村荣纯摇头，‘就跟冬天的静电差不多……只是一瞬间里被吓到了。’他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大概在一个手臂的位置停下，围着我绕了几圈，又试探性的接近了几步，‘好像不会被电了。’
“大概一开始是为了确定你的无害性吧，这是驱逐怨灵用的……会难受吗？”
泽村荣纯继续摇头。
那就好。
‘接下来要去哪里？’
“嗯……先去买杯饮料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