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秋鹤mio

79、寿宴

　　就在宋婉清带着宁川去了云鬓轩，遇到韩悦的第二天，江染就收到了于曼娘送来的画着铃兰图样的信件，里面什么都没说，只提让江染找个时候过去，有话要说。
　　入夜时分，江染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就出去了。悄悄来到云鬓轩后面巷子里，先是跃上矮墙，寻到于曼娘屋子的那一间窗子。此时里面还亮着灯，显然还在做一些活计。江染丢了几颗石子，恰好击中窗棂。
　　这也是她和曼娘约好的，若是听见三声石子敲击窗棂的声音，那就是江染在外面。曼娘会意，打开窗子，之间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屋子里。
　　“什么事？”江染扯下掩面的黑布，压低声音问于曼娘。
　　于曼娘对江染爬床走瓦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初次江染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同时也意识到，璃王妃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不说别的，在都城中，身手这般好的大家闺秀还能找到第二个？
　　“昨日宋小姐带着宁川郡主来过了，”于曼娘道，“这本不是稀奇事，只是昨日韩尚书家的小姐也在这里，似乎在等什么人。宁川郡主来了不久，就被韩小姐请过去了。”
　　韩悦这个人确实让江染挺介意的，“她们说了什么？”
　　于曼娘摇摇头，像他们这样的铺子，若是偷听顾客说话，传出去了，那可是件大事。“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她们谈天的时候，两位的丫鬟都在外面守着，一副不让人靠近的样子，我才觉得她们聊天的内容定有古怪。有什么话，好友不能听就罢了，连贴身丫鬟都不能听，那一定不正常。”
　　江染点点头，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于曼娘继续说：“我经过那个隔间去拿东西的时候，恰好她们约莫是聊完了，韩小姐对宁川郡主提议在红叶茶楼再见一面，郡主也没说答应，就回到了原来的隔间，之后各自离开了。”
　　江染心中有数，韩悦和宁川，这两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的事情横竖不过和左君彦相关。她只是不明白，若是撮合宁川接近左君彦，那么韩悦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潜意识告诉自己，韩悦这个人十分危险，她的想法，恐怕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沉默了一会，江染道：“你做得很好，往后若是宁川郡主或是韩小姐再来店里，也帮我留意一些，尤其是韩小姐。小心一点，韩小姐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于曼娘不是很懂江染这么吩咐的用意，只是在她心中，江染的话必然有一定的道理，自己只要照办就是了。眼下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于曼娘把这几日铺子的情况简单交代了一下，仍旧打开窗户，目送着江染的身影遁入茫茫夜色。
　　两日很快就过去，江染并没有亲自去红叶茶楼一探究竟，毕竟于曼娘只听到了地点，并不知道她们具体约在了什么时间。况且自己贸然出现在红叶茶楼，除了惹人怀疑之外，并没有旁的作用，倒不如安静等着。若是她们俩人合谋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也就罢了，若是真有危害到自己或是左君彦的举动，再动手收拾她们也不迟。
　　如此接下来的几日倒是相安无事，也没听说宁川或是韩悦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江染却不敢掉以轻心，知道这几日如此宁静，韩悦没准正在酝酿着大的阴谋。
　　如今也是临近年关，诸事繁杂。这几日左君彦和江染手上的庄子上的贡品也基本上到了，江染便是忙于此事。往年这些事都是叶管家做的，但是江染如今毕竟是璃王府的女主人，庄子上送来的东西，叶管家还是会送过来给她过目。
　　江染仔细地翻看着账目，一项一项规整入库。临近年关了，王府的账本也要系统地核对一次。这几日江染一直十分忙碌，几乎是日日操持到很晚。
　　阿芜看着也是很心疼。她本以为自家小姐嫁进王府，就能过上好日子，如今看来，竟还是相府那个偏院里头的日子更好一些。虽然不受人待见，但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且没有这么些事情等着处理。她看着江染这几天忙活，本就少肉的王妃更加清减些了。
　　晚间，江染还在灯下翻阅账簿，阿芜端着一盅花旗参乌鸡汤，放慢脚步来到江染身边。
　　“王妃，天晚了，我们歇歇吧。婢子在厨房里炖了鸡汤，先喝一碗。”她说着，将鸡汤放在案边。
　　江染点点头，手中的账簿却并未放下，只伸出了拨弄算盘的那一只手，来拿勺子。她尝了一口，惊叹出声：“嗯，好喝，阿芜的手艺又精进了。只是歇息还要等一等，这一本账簿没几页了，我对完就休息。”
　　阿芜知道江染总是这样，每一次她若是做了什么东西，江染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夸赞，这让阿芜无比受用，也乐于为江染做其他的好吃的。“那王妃还是要早点休息，明日是大姑奶奶的生辰，还有的忙活呢。”
　　江染果然看完手上的那一本之后就放下了账本，阿芜服侍她洗漱更衣，上床睡了。

　　翌日。
　　江染一早就起床了，梳洗打扮了一番。上官璎向来不喜欢自己，故而无需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抢风头之嫌。她吩咐阿芜，给自己找一套素净简约的衣裳，搭配一些大气的首饰。阿芜会意，很快就拿来一套月蓝缎面绣花袄，翠兰烫金马面裙，外面是石青缂丝褂。
　　“王妃，头饰戴什么？”阿芜挑选了半天，江染都觉得有一些张扬了，索性问问她自己的意思。江染想了想，“那只宝蓝点翠步摇就好。”点翠的首饰并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这支朱钗虽然看着不起眼，造型也简单，但是上面的那一颗东珠，圆润有光泽，着实是上等货色。步摇的流苏是细细的水钻镶嵌而成，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已经挑好了簪子，接下来的首饰就很好搭配了，阿芜很快就为江染穿戴好。这边厨房也派人送来了早膳，是熬煮得软糯入味的紫薯山药粥。
　　江染的口味淡，不喜太甜的食物，厨房也知道她的习惯，冰糖的量就放了以前的一半。故而此刻江染吃着，味道竟是刚刚好，甜而不腻，回味无穷。她的食量小，一碗下肚就已经饱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用再吃其他的东西。
　　安王府江染不是第一次来，上次菊宴的时候就来过一次。上次，江染抬头回想上一次来这里的经历，总归不是很愉快就是了。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安王府的布局，和璃王府类似，只是安王府的布局更加简单，倒也不用担心会迷路。
　　路程很近，很快就到了安王府，墨画递上前些日子上官璎给她们的请帖，门口的护卫确认无误之后，很快就放她们进去。
　　封氏和上官璎都喜欢热闹，故而一场生日操办得十分欢快。只是这热闹的气氛在江染看来，多少有一些吵闹，着实不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