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好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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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誉和罗十三两人一路找，一路问，罗十三的容貌实在是惹眼，带着她问路实在是有些招摇，好在苏子誉在这一片的人缘不错，今日带着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人物虽说是奇怪了些，但是也没人会多问。
好容易到了沈临家附近，苏子誉问倚着门纺织的沈婆婆：“婆婆，就刚才你见过没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怪好看的，穿一身水蓝色衣服。”
沈婆婆觑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苏子誉，连忙说：“见过，见过，来，苏大夫，进屋说。”
她将人带进屋，才说道：“就中午的时候，跑进来一个姑娘，眼睛也看不见了，说是她爹赌博没钱，要给她卖了。模样长得俊，就是个可怜人哟！”
听了这话，罗十三和苏子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沈婆婆看了看罗十三，疑惑道：“这位是？”
罗十三福了一福，道：“奴家正是那小娘子的姐姐，刚才听说我那个不干好事的父亲居然要把她卖了，气不打一处来，就跑回来要把我可怜的妹妹带走，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说着，就用手帕擦眼泪。
沈婆婆瞧了瞧，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美艳万分，但看着倒是和刚才的小姑娘有七八分相似，便说道：“当真？这敢情好啊，我已经让临儿把小姑娘送去苏大夫的庄子上了，怎么了这是，苏大夫那里没看见人吗？”说着，就要喊沈临出来。
苏子誉连连阻止，“不用，不用，婆婆就不要打搅沈大哥了，沈大哥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是这样的，今天我恰好有事不在，现在还没回去过。”
罗十三点点头，“既然这样就多谢沈婆婆了，我今天找不到妹妹她人，一问，那个狠心的爹还把人给药瞎了。我一寻思，怎么着也要先把眼睛医好，就去找了苏大夫，谁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巧，在那大街上我们恰好遇到了。”
罗十三感激地就要跪下：“沈婆婆今日相救，我和妹妹一定会记着的，这点心意，微不足道，还请婆婆收下。”说完就掏出一张银票。
“我说姑娘，你也不用谢我老婆子，举手之劳罢了，不足为谢的。”沈婆婆见罗十三出手阔绰，连忙阻拦。
“既然婆婆不收，我和妹妹往后一定常来看望婆婆，婆婆到时候可不要嫌我们姐妹俩聒噪。”罗十三轻轻拍着沈婆婆的手背，对她说。
这句话沈婆婆爱听，人一上了年纪，就总觉得寂寞，说起来她也曾有过一个女儿，若是平安长大，也该是江染的岁数。想到这里，沈婆婆浑浊的眼睛居然有些湿润。“好，好，你们能来看看我老婆子，就再好不过了。”这对儿姐妹俩生的一个比一个讨人喜欢，若是肯和她亲近，倒也快活。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医庄了，姑娘说不定还在那里等着呢。”苏子誉开口了，沈婆婆才想起来这回事，连连点头：“对，对，你们去吧，快些把小姑娘的眼睛医好。”说罢送二人出门。
“对了婆婆，”罗十三又回头，郑重地对沈婆婆说，“如果有人来打探我妹子的消息，还请婆婆千万保密，我怕我那个畜生的爹不肯罢休，这件事就麻烦婆婆了！”说完，又要行大礼。
沈婆婆连忙扶着她，嘴里不住地答应着，保证自己不会再告诉任何人了。
待到沈婆婆回去之后，站在门口的罗十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瞥了一眼苏子誉，道：“没想到啊，兜兜转转，人还是上你那儿去了，希望这一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说完，转身就走。
苏子誉小跑着跟上，“珊姐姐说的是，不过有一点我可要说明白了，染染现在多半是不记得我们了，王爷的意思好像说是先不让她知道，她若是想不起来，就保她今生自由自在、平安顺遂，若是想起来了，就看她自己的选择。”
罗十三脚步顿了一顿，“这是王爷的意思？”旋即又道：“倒是安排的挺好，不过依着染染的性子，纵然是想不起来也偏要探究明白。一想起来，深仇大恨，她是放不下的，必然要和我们一起。”
罗十三的眸光中流露出些许沉重和悲哀，她自出生起就被一种名为命运的东西拴在江氏根柱子上，即使柱子轰然倒塌，她也只能围着废墟打转，这都是命啊，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不知道江染忘记了多少，还记得多少，只希望她永远都不再想起来，这样子，就还有从废墟中走出去，海阔天空远走高飞的可能。
苏子誉看穿了罗十三眼中的悲凉，他不说话，他又何尝不是呢，顶着江氏遗孤的身份活着，又要把这个身份藏着掖着。他多么希望江染永远都不要想起来，不要带着使命与恨活着，不要卷进这个旋涡，开心自在最好。
一路无话，两人接下去就到了医庄。
“我就看她一眼，远远地看着，她想起我这个姐姐也好，想不起来也罢，知道她现在平安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罗十三最后还是妥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亲妹妹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上前与她相认，甚至她都已经不记得了，真是莫大的悲哀。
苏子誉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仰着头看天，“多谢珊姐姐体谅。”
“染染这边安顿好之后，我们把江宜、景哥、阿彪还有保叔都叫上，这么些年了，我们也好生聚一聚，庆贺一下染染回来了。”罗十三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这么多年逢场作戏练就的坚硬无比的内心在这一刻化作湿润的温暖，从眼眶涌出。
“瞧我，”她擦擦眼泪，“是好事啊，怎么能哭呢。”
苏子誉心中也是无比动容，示意罗十三跟着自己，一起走到了江染歇息的那间屋子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门。
“是苏大夫吗？”里面传来女孩的声音，褪去稚嫩，更显沉稳。
“是的，姑娘此刻方便吗，我来为姑娘诊治眼睛。”苏子誉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才平淡地开口。
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江染在门后出现，一双眼睛还是没有焦距，却好似能看见。罗十三不敢近前，也不敢出声，站在庭院里的树下死死地捂着嘴。
苏子誉在门口简单说了几句，两人就进去了，罗十三这才敢靠近了些，从开着的窗户往里面看，也仔细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
“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关。”随机闭了嘴，是不想说过多关于自己的身份的意思。
苏子誉点了点头，接下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江染的眼睛，又用各种工具试探了一下，末了还把了把脉。这期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苏子誉的动作告一段落，江染才开口问道：“苏大夫，我的眼睛还有救吗？”她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做好最坏的考虑，最坏不过就是自己以后当一个盲人，永远闭着眼睛生活。
“关姑娘不必担心的，”苏子誉温和地说，“姑娘中的毒虽不常见，但不是难解之毒。况且姑娘来得及时，我待会做一些膏药给姑娘敷上，再按时施针，三至五日便可看见了。”
江染感激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苏大夫了，不过如今我身上没带什么银钱，待到眼睛恢复之后再回来付一应费用，您看可以吗？”
苏子誉豪爽地应下：“银钱的事情姑娘不必担心，这几日且安心养好眼睛便是了，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唤我。”说罢又问：“关姑娘既然是逃出来的，身上是否受伤了？若有什么不适，也可以一并让我看看，伤筋动骨了或是身上留疤了可不是好玩的。”
“不了，都是些小伤，就不必劳烦苏大夫了，您先忙吧。”江染尽量不用左手，因为左臂脱臼了自己复位回去的，现在还有些疼。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准备药材了。稍晚一些玉竹会给你送晚饭，饭后我来给姑娘上药，明天就可以开始施针了。”
江染点点头，沉默不语，算是知道了。苏子誉见状，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转身就走了，路过庭院的时候还不忘招招手把罗十三唤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