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秋鹤mio

14、偶遇

　　“小姐你看，这珠花是宫里传出来的新样式，今年可时兴了呢！”难得上街一回，墨画开心得不得了，跟在江染身边。江染今日可不是来看首饰的，她走了两步，迈进一间门可罗雀的胭脂水粉铺子。伙计抬眼瞥了瞥江染，轻轻嘟囔了句什么，算是招待，就再没有理她主仆。
　　“让我见见你们掌柜的。”江染沉声，那声音不怒自威。“我们掌柜出去采买了，夫人不买东西的话请回吧。”伙计依旧有气无力地。
　　“啪！”一张地契被江染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伙计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要跑进去禀告店掌柜，回头看掌柜的已经很不耐烦地踱步出来了。
　　“四小姐，伙计的不认识你，多有怠慢，还望海涵。”王掌柜拱了拱手，算作赔礼。
　　“王掌柜，”江染丢出一锭银子，招招手让门外的那人进来，“这是我新找来的冯掌柜，这些年辛苦了，从今天起，你不用在这里做了，银钱结清了，收拾东西走人吧。”“小姐，我可是大夫人的人，你可没有权利发落我！”王掌柜瞬间急眼了。“王掌柜这话可就不对了，大伯母喜爱我，将这铺子送给我作嫁妆，我怎么就没有权利管铺子的事情了。”江染言笑晏晏，同时吩咐身后的冯掌柜进来查看铺子。
　　王长峰，曾经的王掌柜，此刻气得不行，一甩手，大步跨出铺子，留下一句“你等着！”。王长峰是封氏娘家的一个亲戚，老大了一事无成，前些年上相府打抽丰，封氏随手让他管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也不在繁华地段，也不要求他盈利多少，这些年这家铺子经营得不至于倒闭罢了。
　　此刻王长峰拂袖而去，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去封氏那里告一状，还不知道封氏接下去会怎么刁难她。不过江染有自己的考虑，封氏那边的无论如何发难，总归没有留一个糟心人来得麻烦。用不了多久，江染就要带着阿芜远走高飞，届时没有银两可不行，她此刻手头总共也就只有这么几间铺子，可不能养一间不赚钱的！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睨了一眼站在一旁哆哆嗦嗦的店伙计，几分钟前他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小人有眼无珠，求求四小姐放过小人，小人今后一定好好干活！”那小伙计扑通一声跪下了，止不住地磕头，“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丢了这饭碗，全家人都没有吃食了呀，四小姐行行好，千万不要开除了小人！”这么一会，伙计的脸上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江染终究还是心软了，吩咐冯掌柜了几句就离开了，至于那位伙计的去留，就看冯掌柜的意思了。那小伙计感激涕零，不住地磕头道谢，江染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随后又在其他的几间铺子看了看，虽然都不是在最好的地段，每年赚一些银子却还是可以的。入股的入股，打发的打发，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快要未时。

　　南华茶楼，二楼雅间，安王左君竹手持一天青色汝窑茶盏，品了一口上好的乌龙，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没有什么记忆点的妇人，虽戴着面纱，却也不难看出正是璃王府的文美人。
　　“安王殿下，属下发现王妃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时常不在府内，对于这件事情，三皇子似乎是知晓的。还有昨日，秀清似乎看见有可疑的黑衣人趁夜色进了王府，属下怀疑，那就是璃王妃。”左君竹点了点头，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嗯一声，询问还有什么新的发现。文美人照理将璃王府这几日的状况如实禀报，与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同。
　　忽然左君竹眼风不经意间扫过楼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先回去吧，再有确定璃王妃不在府上马上派人来报给我，我同一位故人叙叙话。”文美人低头行礼，缓缓退下了。
　　这厢江染忙了半天，正口渴，也走累了，正好看见南华茶楼，便决定走进去坐一会。进门的时候与一妇人擦身而过，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江染的鼻子里，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猛然回头，那妇人已然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找寻不见。
　　“璃王妃！”江染抬头，见左君竹正站在二楼向她招手，“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喝茶，不如上来坐坐，你我二人也可叙叙旧？”此刻的左君竹倚着二楼的栏杆，手执折扇，身着一身白色便服，纤尘不染，玉树临风，经过的贵女夫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江染不由得感慨左家的样貌，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左君竹如此，左君彦更是如此。此刻听见他这样高调地与自己搭话，只好在议论纷纷中上了楼，站在左君竹对面。
　　“见过安王，”江染停在左君竹身前四尺处，再不肯往前多走一步。“我与安王区区几面之缘，并没有什么旧事可以叙，今日我还有事在身，恕不能坐下来陪安王说说话了，安王若是有兴致，改日我家璃王休沐的时候来王府坐坐如何？届时我定然用君山银针好好招待安王。”江染笑容甜美，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穿透了那些窸窸窣窣的流言蜚语。
　　左君竹嘴角的笑意不减，“那便如此，我找个日子叨扰了。”随后又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江染说：“阿瑶还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当初如果嫁给我作了小，熬些年你姐姐去了，你不还是一品亲王妃，往后母仪天下都不是没有可能。我那个喜怒无常暴躁粗粝的弟弟有什么好，嗯？”
　　是了，江染想起来了，前些年安王娶她大姐的时候，曾暗示过还要一个上官家的女儿一同嫁过去，话里话外都是要江染的意思。封氏哪里会同意，江染也不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不知道左君竹在哪里见过江染，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甚至说出了要娶她，地位稳固之后二人一起合谋弄死上官璎然后将江染扶正了的话。
　　江染不耻，说得出这种话的混账东西，今日会为了自己背叛姐姐，明日就会为了另外一个更加年轻好看的妹妹背叛自己。江染正色：“安王说的哪里的话，今日实在是有事，就不奉陪了，我先走一步。”说罢招呼墨画下了楼，自去街角喊了马车，径直回府去了。
　　江染知道言银此刻正跟着自己，这般情景必然也被那人看在眼里，用不了多久左君彦也会知道她在这里偶遇了左君竹，不过怎么想就看他自己了。马车还没走出多远，车夫报外面有一个人，声称要见江染。那王长峰的手脚可真是快啊，封氏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江染心想。

作者有话说

　　给姐夫安了一张严宽的脸~
（我赌你绝对猜不出我的年龄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