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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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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溪村是皇城外最远处的一座小村庄,这里因地处偏辟,环境清幽,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世代在此居住。这里的老百姓的生活十分朴素,因避开了重要的官道,所以生活没有过多的被外人所打扰。平日里的生活也是家长里短,尽管处于天子脚下,却没有皇城的繁杂和富庶。
安柏从小生活在临溪村,父母在他九岁时相继而去,他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由村里的老秀才看管着,倒也学了不少学问,暂且在镇上以写字为生,打算年后参加科举考试,以报答老秀才的养育之恩,因此他这些天都在镇上代写书信,打算为日后的盘缠做准备。
今日很晚才收了摊,朦胧的月色已经挂上了枝头,四处的商贩已经收拾了铺子回家了,他将东西寄存在卖烧饼的大娘家后,就启程向家走,家里只有一只小黑狗,他不在时看顾着家门。
夜晚的风很是凉快,忙碌了一天的安柏倒也不急着回家,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享受着惬意的时光,静谧的小路上时不时传来青蛙的叫声,远处似乎还能听见河水汩汩声。
此处的泉水很是甘甜,最适合用来酿酒和泡茶,他拿着壶打算去取些水,就在他迈入草丛打算去泉水处时,猛然的出现了一张煞白的脸,只见他浑身血污地躺在草丛里,吓得安柏大步的后退,差点惊呼起来。他看那人奄奄一息,伸出有点发颤的手,在他鼻息底下探了探,幸好还有点生气。
他连忙扶起他背在身上,本想去镇上的李神医处,可是他这路已经快走完了,此时再返回怕是此人性命不保,只好先将他快速带回家安置,请村里懂医术的吴伯来看看。
他有些瘦弱的身子背着一个半大的少年,来不及喘气地向家中赶,门口的小黑见主人回来了,急得汪汪叫,安柏一脚踢开大门,将那人放在床榻上,小黑跟着安柏进了房门,安柏匆忙对着小黑说“快将吴伯叫来”。
小黑是只有灵气的狗,从小被安柏养大,能听懂安柏的话,村里的人也都见过小黑,它似乎意识到了安柏的紧迫,立马就跑出了房门,向吴伯家奔去。
安柏将家中还剩的止血草研磨成粉敷在他身上,替他脱了鞋袜,将他身上的血污用清水擦拭干净,这才看见他原本的面容,来不及细看,吴伯已经被小黑咬着裤腿进了房门.
“吴伯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实在是因为情况紧急,才将您请来”。安柏边向吴伯解释,边将他引入房内。
吴伯哼了一声,看了眼小黑说:“这是请?”安柏也不好意思,只好向吴伯解释道:“我回家路上,看见此人正躺在泉口的草丛里很是危险,不知是什么情况,只好将他带回家来”。
“你小子,就会给自己找麻烦事,闯的祸还不嫌多?”吴伯倒也没责备他,立马帮此人查看了起来,首先检查了他的头,发现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他让安伯将煤油灯拿来,这才看清了伤口的具体情况。伤口大概有两三指长,尽管敷有止血草,依旧没有完全止住血,又看了看他的四肢,除有一除处断骨外,倒也无甚大碍,所幸没有伤到心脉,不过头部甚是棘手。
安柏看吴伯皱着眉头着急的问“他的伤怎么样?”
“他这伤怕是日后会留下后患,这止血草虽起到一定功效,但恐怕不能痊愈,我只能先将他的骨接好,你明日还需将药馆的人请来,给他看看头部的伤”,吴伯说完为那人处理头部的伤口,他依旧躺着,尽管脸色依旧苍白,所幸在吴伯的简单治疗下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他吩咐安柏让他今晚先守着,看了他家中还剩余的草药,所幸安柏平日里较为勤劳,因此一些基本的草药还是有的,他从里边挑了几种递给安柏,让安柏去煎,并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吴伯是村上备受尊敬的长辈,又是村里的老秀才,年轻时曾在镇上的神医处当过一阵学徒,因此懂得些医理,安柏因大晚上叨扰了他老人家,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亲自送他回家,并把家中木材给吴伯拿上,吴伯这些年年龄大了,上山砍柴已经是不可行,因此安柏平日里都帮吴伯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吴伯也看在眼里,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平日里能照顾就帮衬着,毕竟安柏也是个十六七的孩子。
走的时候吴伯对他说“那人虽落魄至此,但从装束看,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待他病情稍缓,便速速叫他离开,以免惹来祸患”。
安柏也心中有数,嘴上答应了吴伯。
第二日,那人还是没有苏醒,也没有发起烧,安柏见状将家中的白米粥喂给他喝,并时不时给他喂些水,他的脸色这才有了些颜色。
昨日忙着为他治病,并未仔细看过他的容貌,今日仔细端详,竟发现他有着如女子般白净细嫩的肌肤,大约有十三四岁的年纪,闭着眼睛,像是瓷娃娃,若不是他脖颈间有男子标志的喉结,他还以为他是一个豆蔻少女。
不由的他竟看痴了,之前在镇上代写书信,他也见过来写信的青楼女子,个个都是一顶一的美女,可是如今见这人,他才意识到是自己见识短浅了,这世上也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将他安排妥当后,留着小黑在家看门,安柏打算去镇上写字,再给他买点补品。
一下午过去了,幸好今日生意挺好,赚的也挺多,安柏收拾好之后,在傍晚回到了家中。
令人奇怪的是,床上躺着的人和小黑都不见了,他将屋子前前后后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安柏想到他的伤势,害怕出了事,立刻出门去找。
岂料刚走到家门口,便看见一人一狗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那人一动不动,抬头看着星星,他焦急的心这才放下来,他大喊了一声“小黑”。
那人和小黑同时回头,小黑摇着尾巴向他跑过来,不停的汪汪叫着,好像要说什么话,安柏嫌弃它太聒噪,命令它闭嘴,并向那人走去,小黑乖乖闭了嘴,耷拉耳朵跟在安柏身后。
安柏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安波,眼神充满疑惑又有些不安的问道“你是谁?”
“我叫安柏,昨日见你晕倒在路上,便将你背回家,今日去镇上给你抓了些药,现在才回来”,安柏说完,想问问他是哪里人好将人送回家,便问他“你是哪里人,家中有可有人在,我将你送回家去”。
“家人?”他回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头上还包扎着伤口,眉头轻轻皱起,嘴里喃喃自语,安柏害怕他受凉,吴伯之前说过他的伤主要在脑子,以为他是有点记忆混乱了,于是打断了他的思考对他道‘不急,咱们先回家,你再慢慢想’。
安柏上前将他扶起,他像一个可爱的瓷娃娃,被安柏带着,没有在说一句言语,月亮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路,偷偷看着两人一狗回了家。
回到家后,先让他吃了点东西,安柏和他坐在桌子前,小黑趴在安柏的脚跟处,安柏耐心的询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
“家在哪里也不记得了吗?”
“嗯?”
安柏看他果真什么都忘记了,坐在那里也呆呆的,猜想他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心想还是明日带他去镇上看看,以免落下更大的祸患。
他盯着安柏看着,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事,未知的恐惧感环绕着他,他只能静静的待在原地。
安柏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和恐俱,安抚他说‘‘你别怕,这里是我家,现在家中只有我一人,我白日里都在镇上写字,明日我带你去镇上看看大夫,兴许你的病就好了,等你想起家人,我便送你回家’’。
他看着安柏,眼前的人看起来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很是儒雅斯文,慢条斯理的给他说话,他眼中的戒备慢慢放下,点了点头默认他的说法。
‘‘我看你年龄比我小,你就当我是你哥哥,先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把病养好再说。’’安柏看他同意对他道。
安柏看了他半天对他说‘‘也不知你的名字,总是不方便’’,又想了想说‘‘你想叫什么名字’’。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
那便叫你‘‘阿知’’可好。
阿知点了点头,想着现在什么也不知,这名字倒也应景。
安柏见天色已晚,便想让他去睡觉,毕竟他还有伤在身,需要多多休息,阿知却有点无措地叫住了安柏‘‘哥哥,我明日干些什么’’。
‘‘先不急,你先养伤,日后再说’’安柏温柔道。
阿知虽然不好意思白白待在别人家吃闲饭,可对这里陌生的很,想着还是先了解这里的环境,暂且安置下来,帮安柏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