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江凌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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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问一下……门口保安室怎么走吗……”秦轩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蓝衣员工的话，问道。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了，”蓝衣员工这时候服务态度倒是好了点，没有之前那副欠欠的样子，“沿途可能会有些昏暗，但请不要在晚上的户外打开手机或是其他照明设备，突然出现的亮光可能会惊扰到园区里的动物。”
他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动物园晚上并不对游客开放，只有休息区提供住宿与餐饮服务。”
休息区？住宿？秦轩微讶，“难道你们这儿晚上还有游客住在这里？”这个动物园这么大的吗？一天都走不完，甚至还要游客住在这里？
“本园的休息区只给本园员工和一些有需要的游客提供，且只在晚上开放，白天不提供任何服务。”蓝衣员工皮笑肉不笑，“大多数游客都不会住宿在我们这里，他们能够离开。”
能够离开……是什么意思？秦轩越发觉得蓝衣员工的话有些令人细思极恐，md这是什么鬼动物园，他不进去了行不行？
蓝衣员工见秦轩一言不发地掉头准备离开，没有温度地又提醒了一句，“这位游客，这里只是动物园的入口，想要离开动物园必须由动物园出口离开才行哦。”
“否则……本园不对任何可能产生的后果负责……”
秦轩打了个冷战，“什么后果？”
蓝衣员工耸耸肩，“我不知道，员工手册上没写。但你若是白天来，我兴许就不拦你了。你这样的特殊情况我还真没见过，所以出于好意提醒你。”
“有人白天到了门口又离开过？”
“啊，对啊。但是后来……”蓝衣员工微笑，“下午五点多他又掉头回来了，说什么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还挺狼狈的。”
“至于晚上从这条街离开……我倒是没见有人亲身实践过。”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秦轩，“你可以试一下，万一就回去了呢。”
被这个烧货这么一激，秦轩反倒不敢往回走了。毕竟鲁迅有言：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是勇士：蜘蛛没人吃，是因为有人吃过，不好吃，于是就不吃了。秦轩没有当勇士的胆量，第一个吃螃蟹他都不敢，自然不想当第一个吃蜘蛛给后人提供反面教材的倒霉蛋。
他僵硬地又回过头，几乎同手同脚地向黑漆漆的入园通道走去。
“记得仔细阅读动物园游览手册的全部内容哦，最后一页还有地图——”青年售票员在他背后遥遥提醒道。
待秦轩的背影完全被黑暗所吞没，蓝衣员工从兜里取出一只对讲机，“保安室，能听到吗？”
“……这里是保安室，能听到。”
“哟，凌尘啊，”蓝衣员工戏谑地调侃道，“今天怎么没去巡逻？”
“何叔去了。别烧包，有话快说。”对讲机那头不客气地说道。
“我下班了，门口记得找人来替。”蓝衣员工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园长也真是的，看门这种活儿还让我干，回头我就去找他要加班费！”
“得了吧，你在这儿待这么久，园长也是信任你才让你看门。”对讲机那头，面相清俊的青年语气平静，“今天不比往常，园长本人都在加夜班。”
“……行吧，今天放他一马，不宰他了。”蓝衣员工哼哼，“哦对了，刚刚我放进来一个小朋友，正往你那边去了，你可以去接一下。”
被唤作凌尘的青年眉头一皱，“动物园晚上不接客。”
“特殊情况。”蓝衣员工正经起来倒是和青年一样言简意赅，“他是回头客。”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去接他。”
“这可是难得的资源，您可要好好珍惜哦。”只可惜这烧货正经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通话马上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只留下滋滋的电流声。
“切，不解风情。”蓝衣员工哼着小调把昏黄的吊灯关掉，“不过惨还是你和园长惨，天天受罪。”
动物园晚上的道路照明确实很令人蛋疼，秦轩只能借着头顶微弱的月光来勉强辨识道路。他贴着道路周围的围栏小心翼翼地前进，边走边闷闷地倒腾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先是无缘无故地被牵扯进江鑫尘的案子，接着才过一天，家里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伪装成自己妈的怪物，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稀里糊涂地就进了这个一看就有问题的动物园，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正想着，耳边传来细微的咔吱咔吱声，秦轩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才发现声响是从旁边的围栏里面发出来的。在月光的照拂下，秦轩看清了——围栏那边的是一只兔子，好像正在进食。
惊吓了大半天，秦轩终于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这个可爱家伙的一点宽慰，他凑近围栏，想要近距离看看这只兔子。倒也是种奇怪的感觉，大晚上的隔着围栏看一只兔子吃饭。
然而他一凑近才发现，这只兔子怎么感觉比在平时看到的要大只一点，而且越看他脑中就越浮现出在单元楼撞上的那个顶着一双兔耳的青年……
这个咔吱咔吱的进食声音对于兔子来说也似乎太大了……它到底是在吃什么东西才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秦轩壮着胆子又凑近一点，待看清后他不禁魂都飞了一半。
这玩意嘴里叼着的居然是一大块肉！什么鬼兔子会吃生肉！
这时兔子好像发现了他似的，瞪起血红的眼睛，竟是直直冲着秦轩而来，哐当一下狠狠撞在围栏上，接着又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撕扯着围栏上的铁丝网，大有直接冲破围栏扑向秦轩的架势。
这哪是兔子，分明比狮子还要凶狠。
秦轩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叫出声来，重心失衡，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而这一响动仿佛又惊醒了其他东西，两边围栏后面的黑暗处，越来越多的视线注视到秦轩身上，撕咬围栏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轩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想离开这里，但是双腿仿佛被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周围的嘶叫与撕咬声把他包围了，他不知道该往哪逃了。
在他快觉得自己要被这些噪音弄得崩溃的时候，一束手电光打过来，照在他的身上。强光刺激得他不自主地闭上双眼。他没看到来者是谁，但心里突然涌现出强烈的感觉：那人是来救他的。因此当他的手腕被人捏住的时候，他顺从地跟着那人奔跑，直到周围的噪声逐渐减弱、消失不见，他才敢睁开眼睛。
身着保安制服的青年手持对讲机站在他面前，“兔子园区出了点问题，有人在饲料喂食时间误闯，通知园长并马上封闭兔子园区，直到它们安静下来为止。”
待通话完毕后，青年才回头瞥他一眼，语气里充斥着不高兴，“保安室在大象园区旁边，你到兔子园区干什么？现在是饲料投喂时间，它们兴奋得很。”
秦轩语无伦次地支吾了一会儿才找回语言组织功能，“对不起，我……门口那个人说顺着这条路走就……”
青年白他一眼，“监控里看到你在广场原地打转了一圈后径直走了反方向。”
秦轩的理智终于回到了线上，听青年数落他的话，突然不自觉地就联想到自己在黑暗中摸黑打转儿的画面，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青年看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傻乐起来的秦轩，“你……还好吗？”
这还笑得出来……是不是已经没救了啊……要不要直接给他带去白狮子园区算了？
“没……没事。”秦轩连忙止住笑。笑点低也算是自己的错，他妈以前就经常数落他该严肃的时候没个正形儿。
“谢谢你救了我。”他后知后觉地向青年道谢，顺带观察了一下对方。蓝色的保安制服，应该也是动物园的员工，但那张年轻而又英朗的面孔却显得和这个阴森恐怖的动物园格外不搭。
感觉有点酸，他低头一看，发现青年依旧捏着他的手腕没松开。秦轩有点尴尬，刚想出声提醒，青年余光也注意到了，云淡风轻地把手收回去，道了声抱歉。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凌尘，围栏的电已经通上了，我马上就到园区门口锁门。”
“知道了何叔，抓紧。”青年简短地回答道。
凌尘？
秦轩一个激灵，声音不由得大了点，“凌尘？”
青年的动作一僵，立刻跟触了电一般回过身。他看着秦轩发愣，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气氛好像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秦轩连忙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姓江？”
青年看他的目光五味杂陈，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很快，青年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认识我？”秦轩见他原本冷硬的外表突然软化下来，犹疑地追问道。
有一瞬，秦轩觉得眼前的青年真的会说出什么。然而青年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不认识，只是突然听你这么叫我，有点不适应罢了……”
眼睛有点肿……江凌尘捂住前额，尽量让自己背对着秦轩。
这是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尽管胸腔里似乎积郁满了某些东西，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像是自行洗脑。
亦或是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江凌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