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前夫火葬场［穿书］》湫咪

34、美人花香

　　《天启云》系列电影全是实景拍摄，在横店补拍完魏忠贤的戏份后，剧组就要动身去外地。

　　今天放得格外早，林导叮嘱大家早点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十点半，愿意跟车的跟车，不愿意跟着可以自行前往，车费剧组报销。
　　“贾云哲”申请跟车，他是第一个报名的，却被工作人员通知名额已满。

　　“贾云哲”没有为难那位工作人员，他知道这是林玊的意思。林导演自己花钱包的车，自然想带谁走带谁走，他这个前夫都算不上的假先生，有什么资格要求林玊一定要带上他。

　　收到拒绝的通知后，“贾云哲”立刻订了飞机票，明天早上飞晚上到，既能赶上后天的拍摄，又有充足的时间整理行李。

　　以前和林玊出去玩，收拾行李的事情都是他负责，他不仅要准备自己的衣物，还要准备林玊的。
　　他第一次准备时问林玊要穿什么，正在洗澡的林玊突然关了水，湿淋淋地从浴室走出来，腰细如线、肤光胜雪，像一条从海边漫步上岸的美人鱼。

　　林玊笑吟吟地站定在他面前，双目犹似一泓春水在他的脸上悠悠流转，微湿的指尖勾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引导着他把玩白玉与红翡。

　　“你想看我穿什么，就带什么，”林玊另一只手朝下探过来，点在他微微露出的底酷边缘，翻入勾起，“你要是一件都不带，我就穿你的。”

　　“嘣——”得一声，林玊收手。

　　皮筋抽在他的腹部，火辣辣的，像一条小小的火蛇钻入他的皮肤，四处点火。
　　他的双眼颤抖，不知所措。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林玊的果体，也是他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撩得热血.沸.腾。

　　他慌不择路地倒退，借口拿快递冲了出去。

　　冬天零下10°，夜空里还飘着小雪，他穿着单衣跑到小区花园吹风，一直等到卧室里的灯熄灭了，才敢回来。

　　后来他就发了烧，行程取消，林玊又气又恼，趁他烧得迷糊，坐到他身上，然后他们就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他每每收拾行李，都会想起这件事。林玊像一颗甜的诱人的果实将他的心脏塞得满满堂堂。而他则不由自主地将林玊的衣服塞满他的行李。

　　“贾云哲”回神，低头看着满满一箱的衣物。

　　林玊的渔夫帽，林玊的白色长裤、林玊的黑色外套、林玊的白色棉袜……
　　离婚后，林玊将这些统统留在了市中心的婚房里。
　　他习惯性地收拾，习惯性地按照目的地天气，为林玊配好了一周的衣物。待到他封起行李箱的那一刻，他恍然意识到，林玊已经和他离婚了，他不用再帮林玊准备衣服。

　　“贾云哲”的心猛然刺痛，如同赤脚踩钉，疼痛感在眼见与实际重合时达到顶峰。他连忙将林玊的衣服取出来，厚厚一沓，搬空了行李箱的左半边，也瞬间掏空了他的心。

　　林玊，他没有林玊了。

　　*

　　收拾完行李，“贾云哲”睡不着便靠在床头背台词。背完魏忠贤的全部台词后，他收了剧本躺下，准备入眠。
　　方才明明已经有困意，但他躺下了还是睡不着，总觉得身边、怀里少了什么。

　　这种空虚、孤独的感觉，在遇到林玊之前，他从没有过。
　　他习惯于一个人睡，哪怕是亲人、朋友躺在他身边，他也会觉得无法入眠。那种被人侵入私有空间的感觉令他不安、拘束。
　　后来他穿成魏忠贤，更加要如此。他独自一人睡在一间，为了防止有人暗杀，他还在枕头下放了把匕首。
　　枕着匕首入眠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常常做恶梦，梦见自己被施以极刑，梦见自己饿死冻死在刚穿来的一年。
　　反派任务的进度越高，他的睡眠越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

　　他穿成贾云哲后，独自在医院躺了半月。前世恶梦依旧，见到林玊的第一天晚上，他倒睡了个好觉。
　　后来他追回林玊，和林玊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住在客房，他又开始失眠。
　　他担心林玊会来找他，于是他把门反锁。
　　结果最后是他把林玊欺负得下不了c。从那天起，林玊就让他回主卧睡。

　　第一夜，他局促又愧疚，做好了通宵达旦的准备，没想到刚躺上去，林玊身上的铃兰花香就让他心安神松。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夜，林玊钻入他的怀里，他绷紧神经，想推开林玊，林玊却入睡得很快。林玊的长发覆在他的肩膀、手臂上，冰凉顺滑，香味宜人，他僵持着拥抱的姿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第三夜，林玊又钻进他的怀里，可他刚有困意，林玊翻个身离开了他的身边。那香味渐远，他略微不适，于是他闭上眼，仔细地闻。
　　突然，他感觉鼻尖传来微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凑到林玊的身后。林玊圆巧的肩膀被月亮渡了一层银光，此刻微微打着颤，他连忙拉起被褥将林玊盖得严严实实。
　　第四夜，大寒，地暖坏了，中央空调作用不大，林玊蜷在被窝里背对着他打哆嗦，他给林玊冲了只热水袋，林玊气愤地踹下床，让他滚回客房睡。
　　他鬼使神差抱住了林玊。
　　从那以后，他的肩膀便是林玊的枕头。

　　现在林玊不在，他这个枕头好不适应。
　　卧室里寂静万分，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呼吸声，被褥不再会拱起，空气干净得让人窒息。他的鼻腔发痒，像上了瘾般迫切地想要闻到铃兰花香。
　　他又要失眠了……

　　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有余，他还是不能习惯一个睡。
　　养成一个习惯不是只要21天吗？
　　为什么林玊四天就能改变的习惯，他自己想改回来却这么难？

　　“贾云哲”捏了捏鼻梁，终于从床上翻起来，穿上衣服，直奔林家老宅。

　　*
　　月色迷蒙，路灯昏暗。

　　为了不打扰林玊休息，“贾云哲”先将车停在隔壁小区，然后步行进入别墅区，走了十来分钟后，他来到林家老宅附近。
　　月色下的老宅，静谧而浪漫。银色的月光笼罩着别墅，微风习习，透过沙沙作响的茂密树叶，他看见林家老宅二楼飘窗处亮着灯，一抹倩影投在薄纱上。
　　他知那是林玊，于是他隐在树影里偷看了一会，直到那人影拉长，淡出他的视线。

　　心里似乎被填了点东西，但依然不够饱，于是他绕行到林家老宅的花园后门，通过杂物间，进入温室花房。

　　铃兰此时开得最盛，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面而来，暂时填补了他空荡荡的内心，也算是不枉他伺弄这些小白花时耗费的心血。

　　他是从去年秋天开始种的，起因是林玊被男粉丝送了一束铃兰花。林玊开心了一整天，晚饭时都捧着那束铃兰，不停地科普进口大花铃兰和普通铃兰的区别。
　　他见林玊这样喜欢，就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于是他悄悄把林家老宅的温室翻新，买来进口幼苗，按照教程把高品质的营养土块敲碎、捻成细粒，再掺上草木灰、煤渣搅浑，然后再把幼苗的根系清洗、修剪，一株一株培进去。
　　这些活细而乏味，他不缺耐心，但极其讨厌泥土。土壤的腥，还有细密的颗粒感使他头皮发麻。他本可以找个专业的花匠来做这些，可惜他这个三好丈夫把银行卡都上交给了家里那一位，手上的零用钱买完幼苗所剩无几。于是他只能亲力亲为。
　　他带着橡胶手套操作，压抑着抵触的情绪忙活了半个月，此后每星期都亲自来除草养护，就等着五月份铃兰盛开最旺时，带林玊过来看。

　　没想到……

　　“贾云哲”望了一眼铺满灰尘的花房玻璃。林玊应该很久没来过这了。
　　林玊厌恶他这个花匠，连铃兰都要迁怒。
　　自动喷水箱的水箱已经空了，土壤干结，湿度、湿度都不对。如果他今天不来，这些铃兰在他们去外地期间更加无人养护，不出半个月就会枯死。

　　他舍不得，同样也有些舍不得林玊。
　　三年时间，他早已经把林玊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
　　小白花要离开温室，他阻拦不了。这些铃兰，他总还是能看护的。

　　“贾云哲”就着月色在昏暗的花房里忙活了半天，确保这些铃兰一个月内无碍后，从杂货间搬了把躺椅，打算就在花房里，闻着铃兰花香入眠。
　　然而，冷冷的花香飘浮，没有一丝温度，并不能完全取代林玊身上的体香，他在花房里呆着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他对林玊的渴望越发强烈，像雨后的种子不断发根萌芽……

　　他不对劲。
　　明明白天才见过，为什么晚上还要想。
　　一遍又一遍地想，想潜入到别墅里，想站在林玊的床前，想俯下身去……

　　他被这花香熏迷了神志，他该走了！！！

　　“贾云哲”坐起身，穿上鞋，准备离开花房。还没走到门口，他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林玊的声音。

　　声音隔着温室模糊不清，人影也朦朦胧胧，只能大致辨认出距离。
　　十米、五米、三米……

　　“贾云哲”连忙将躺椅收起来，抱着闪身进了杂货间。外面的门锁在响，人还没进来，他有足够的时间顺着杂货间后门离开，然而他却背靠着门，眼眶紧紧贴着门缝。

　　温室门被打开了，夜风灌进来，吹进门缝……

　　他拼命地呼吸，然而他只闻到浓郁的花香，来人并不是林玊。
　　他的心脏瞬间落了空，如同一枚被抛起的硬币，他清晰地看着那枚硬币在空中转圈，他期盼着又不敢承认自己的期盼。

　　直到那枚硬币实打实地落在了地上，岿然不动地向他展示着不可逆转的结果。

　　他才知道，他真的中了林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