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氧化》哈籽明

3、第 3 章

　　不二周助站在学校走廊，尽头处窗外的樱花像雪一样纷扬，愈下愈大，飘飘洒洒无止境地下落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

　　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无论奔跑多少次，在他竭尽全力到达楼梯口时，永远只能看见对方向后倒去的身影。
　　慢镜头播放般，错愕惊惶的脸，飘散开的发丝，祈求一样朝空中伸去却无法抓住任何事物的手臂。
　　当他向前扑去想要抓住她的手时，惯性导致的失重会让他摔下去，最后只能眼睁睁她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的血泊里。

　　睁开眼，梦境戛然而止。
　　初夏让夜晚开始炎热潮湿。不知道是梦里挣扎情绪激动抑或气候变化，不二周助感觉醒来浑身是汗。
　　床头灯传来的光亮拉长他的身影，起身走进浴室，他需要冷静冷静。

　　椎名葵转学后的第三个月，不二周助收到了一幅画。
　　画上男生闭着双眼手握球拍，空中飘落一片羽毛，这是他。
　　不二周助坐在图书馆，三两声蝉鸣隐藏在绿意盎然的树叶间。旋转飞动的叶片也让他想到樱花。

　　想到她离开学校后的两三天，一夜的风让樱花铺满地。他站在树下，捡起一枚花瓣，凝视着它透明细小的筋络。轻微的风吹动，樱花在手掌间颤抖，终于乘风而起，被带去了空中。他没有再尝试抓住它。速开速谢，明知是这种花的自然规律，却忍不住怆然。

　　不二去摄影店挑选了一个画框，椎名葵送他的那幅画被小心装在里面，收进抽屉。
　　他想，他可能不会抗拒夏天了。

　　梦境里又一次站在走廊，粉红团簇的樱花还盛开在枝头。
　　他开始向前跑去，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他能听到心脏如擂鼓般跳动。身后景象褪色崩解变成黑白的像素。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抓住了她悬在空中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牢牢抓着她拽向自己。把她从深渊拽回人间。
　　椎名葵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容极淡，像在水里盛开又消失的樱花。

　　失去联系的第四个月，周一的部活结束后，乾忽然走到不二身边低声道“不二，有她的消息了。”
　　不二周助收拾网球包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等待乾的下文“她在立海大，柳告诉我的。”乾没有卖关子。不二知道，立海大的柳莲二和乾是小学同学，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回来，而且不是在冰帝。

　　“你要去看她吗？”“手冢知道了吗？”不二没有回答，而是询问乾手冢是否知道这件事。
　　“我没有告诉他，迹部也不会告诉他，所以他现在应该不知道。”
　　“不告诉他，对他们都好。”不二淡淡道，孰是孰非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不二起身离开，“乾，谢谢了”。
　　“没什么，对我来说是收集数据的好机会。”乾晃了晃不离身的记事本，眼镜下隐藏着担忧。
　　乾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不二，“不二！那件事不能全怪手冢。”
　　“嗯，”不二离去的身影顿了顿，“我知道的。”他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