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去凤归》涵越

4、第四章 桂花飘香

　　因为我任性地不肯回沪念书，亲朋好友都很不理解，家里闹成了一锅粥，连一向温顺的母亲也生我的气。父母赶到辽宁来，看到母亲生气，我也很难过很内疚，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我再也不要和汉卿分开了，更不想再用无休止的等待来纪念我的爱情。

　　我本已考入上海的一所重点高中，却转学到辽宁的一所私立中学就读。

　　“听过刘若英唱的《成全》吗？”坐在学校的顶楼平台上，清风拂过，吹来阵阵桂花香，令我沉醉。

　　“听过。”

　　“‘她许你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你们我虽然有太多的痛楚哀愁，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那么你听过刘若英唱的另一首歌吗？”

　　“哪一首？”

　　“《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听过。那首歌的歌词就像是我前世的诉说，里面有一句是这样唱的，‘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五十年的天各一方甚至让我怀疑你存在的真实性。”

　　“我对不起我们的一女二子，对不起绮霞、蒋夫人，还有虎城兄，对不起太多太多的人，但对不起你最多。”

　　“汉卿，不要说‘对不起’，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

　　“我明白。但我还是要说。被解除管束后，我想过要去美国看你，但我最终还是没去，一次都没去过。”

　　“我一直都等待着，翘首期盼着，无限的思念一直折磨着我。渴望你能来，却又害怕你来，心情异常矛盾。我到美国后接受了三次手术，但仍未能将我□□中的癌细胞彻底祛除，最后只得切除了整个□□，还要定期去医院化疗。我不再美丽动人，我不想让你对我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阶段。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很平凡，成全你和小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我失去了□□，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不再能给予你一个女人的关爱，小妹年纪轻又漂亮，对你体贴有佳，有她陪伴在你的身边，我也就安心了。”

　　“大姐，你还说你不伟大，你在我的心中是太伟大了，你处处为别人考虑，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到最后。”

　　“汉卿，老天爷是最公平的。上辈子你的大好青春在幽禁中白白流逝，却拥有宝贵的健康和罕见的长寿。上辈子我们匆匆分别，这辈子老天爷安排了我们的再相逢。汉卿，我这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我们的缘份有多少也不明了，就算还是不能陪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我全部的爱温暖你的心每分每秒。”

　　“大姐，你还是那么的善良，不掺一丁点的杂质，我张汉卿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你付出了前生所有，又许下今生约定？”

　　“经过了一个世纪的迷惘，我现在终于明白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上天安排我来爱你，我实在不能违抗啊。”

　　“你有着最最高尚的情操和最最美丽的容貌，你不幸福的话，上天都会为你落泪，宇宙都会为你悲鸣，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幸福有时候可以很简单，有时候却很难。虽然你就坐在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和心跳，还有暧昧的眼神，但我知道你并不属于我，我的幸福我能看到，能感觉它的美好，却触手不及。和汉卿一样，一直很喜欢李商隐的无题诗。喜欢是因为诗中细节无不交织着希望、失望以至绝望的种种复杂心情，欢乐与痛苦并存，‘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和我爱你的感受是一样的。”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李商隐的诗辞藻华美，寄托深远，深情婉转，抑郁朦胧，总流露出浓厚的消极感伤情绪，细细品味，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大姐的心，汉卿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世事无常，汉卿不想轻易给出天长地久的承诺，怕自己做不到，更怕看到你失落。”

　　“流星虽美，却只短暂一瞬；花儿再美，也有凋谢的一天。或许我们现在能够在一起就已经算是莫大的幸福。上天不会为我落泪，宇宙更不会为我悲鸣，上辈子能够和你结为连理，这辈子能再与你相逢，其实我应该知足了。只是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还是会失去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