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调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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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撞落在地而四散开来的物件，凌乱的被单与滚落在地上不断抽搐的人，组成了病房内的情景。
｛被看见了！｝即便眼前所见的仅仅只是一片模糊的暖棕色，赫鲁仍然明白了这点。
不同于头一次的破罐子破摔，意识到自己再次将这丑陋的，甚至比之前更为不堪的模样暴露在最重要的存在面前，赫鲁仅剩的那点理智是瞬间被羞耻感所淹没。
“啊啊啊啊！！！”他痛苦地哀嚎着，一头撞向了木制床头柜尖锐的一角。
“危险啊！”纲吉见状扑上去一把把他拉开。
“放手！我求求你放手吧！”赫鲁不死心地又用脑袋重重地往地上磕，“太疼了！杀了我吧！！”
“不可以，你冷静点啊波尔特先生！！”看起来瘦弱的男孩用远超外表的臂力死死地按住了正在发ying疯的成年男性。
早已神智不清的赫鲁并未能注意到这点违和，他崩溃地叫嚷着：“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就这样死掉不好吗？为什么要救我这个废物？！”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去，我并不想看到波尔特先生死掉！！”男孩大声地回答道。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可是我已经治不好了！连你也救不回我了！！”赫鲁绝望地哭嚎着。那个神奇的蓝色火焰也只能压制住一时，时效一过痛苦就会加倍地汹涌而至。
“可以的，这次一定可以的！请相信我！！”明明在来时还只是不确定的猜测，这时的他却顺应着体内叫嚣的超直感作出了大胆的承诺。
他把赫鲁的头护在怀里，防止他再次做出自残的举动。掏出一直放在衣服夹层里的彭格列齿轮和那枚A级的晴系戒指戴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一簇明亮的火焰便从少年的额间绽放开来。
已被化成手铠的彭格列齿轮包裹着的手里拿着师兄所赠送的匣子，少年的彭格列点燃两枚戒指分别朝匣子注入了不同属性的两种火焰：“开匣！”
那小匣子应声而开，竟从里面蹦出了个小火球，飘到了纲吉的肩上成了只壳子发着光的小乌龟。
“拜托了，翠翠！”纲吉拍了拍肩上的小乌龟，不同于平日的软糯，死气模式下他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稳重。
“哔！！！”头一次出来工作便听到主人如此郑重的请求，深感自己被委以重任的翠翠像打了鸡血似的，原本只是小夜灯一样亮度的壳子瞬间转成了探照灯模式，大有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架势。好在作为最新科技的它把那火焰化成的光控制得特别的好，一股脑地全都打到了躺在那的赫鲁身上，仔细地避开了小主人的眼睛。
赫鲁只觉得一股极为剧烈的力量被灌输到自己的体内，所到之处皆如被烈火焚烧。他能感受到他的细胞在不断崩坏，却又在那股力量的驱使下重生
赫鲁身体的每一处都在上演着【崩坏》重生》调和】所组成的三重奏，不断地循环往复，由体内的毒素和杂质所构成的黑色污迹也被迅速地排出。
如此强劲的治疗对患者来说自然不会轻松到哪去，赫鲁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他胡乱地挥动着四肢，想要挣脱纲吉的束缚。
本质上还是心软的小首领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也很是不忍，只能勉强地依靠死气模式下的极度冷静坚定自己的意志。因为他的超直感告诉他治疗是可行的，如果现在放手一切将前功尽弃，而赫鲁根本等不到下一次。
“对不起波尔特先生，请坚持下去！！！”
赫鲁哪里还听得进他的劝说，他猛地抓住纲吉的手臂，大力地掰扯着想要他松开。
原本一个病号那点垂死挣扎的力气自然比不过被里包恩千锤百炼过的彭格列十代目的臂力，却没成想到在两人触碰的一瞬间竟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夹杂着破碎的记忆片段，从赫鲁的身上沿着手臂直直撞入了纲吉的脑海中。
如同未来战训练时在云雀的针球体内所发生的认可仪式一样：
起早贪黑的读书生涯、拿着瓶饮料不怀好意的同学、被驱赶时缓缓在面前闭合的校门、四处流浪时的潦倒落魄、发作时的天旋地转……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在纲吉眼中闪现，与此同时不甘、痛苦、绝望、憎恶等陌生的情绪也在他脑海中盘桓悲鸣。
【共情】：由彭格列血脉内流传的超直感所衍化而出的，在极特殊的情况下能与拥有强烈情绪的个体产生链接，从而将对方的情绪感同身受甚至能看到个体部分记忆的精神系能力。
纲吉实际上早在遇到六道骸时便同对方产生过类似的链接，然而心性善良的他却依旧在赫鲁极度痛苦与不甘的情绪中手足无措。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打湿了死气模式下略显锐利的眼角。
咬紧牙关坚持到治疗结束，熄灭额上焰火的纲吉长呼一口气。正待擦干浸湿眼帘的泪花，病房的大门却忽然“砰”的一下被人大力地撞开了。
“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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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纲吉是不同的。”
“？”
某日的午后时间，在布加拉提管理的街道南侧经营面包店的罗西太太曾经这么同布加拉提说。布加拉提那时刚巡逻完毕，两人恰好在鲁伯拉饭店门口遇上。罗西太太是街上的老居民，与布加拉提甚是熟络。布加拉提看见她手里提着筐面包朝饭店的小窗向内张望，便停下脚步询问她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想把这些面包送给里面那个叫做纲吉的孩子当作谢礼，”罗西指了指店里正在忙碌着为客人冲泡咖啡的棕发男孩，说到孩子名字时还因为不习惯外国的发音而有些生硬，“但是我看到他在忙，不好意思打搅他。”
“昨日我那进了车原料，准备卸货时才发现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趁我不在就不知道上哪里晃荡去了，店里连个人都没有。我这把年纪了一个人哪里搬得动这么多东西，好在纲吉那时刚好路过，看我为难还主动问我要不要帮忙。”
她说着忽然噗嗤一笑，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看那孩子小胳膊小腿的，还怀疑他搬不搬得动袋面粉。结果他愣是抱起一袋就往我仓库里搬，摇摇晃晃地来回了好几趟还真就搬完了。我原本想说给他点辛苦费，话都没说完他摇着头就往外跑，还给门栏绊了一下……”
听起来确实像纲吉会有的表现，布加拉提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并表示他可以帮罗西把面包转交给那个正在店里手忙脚乱的小朋友。
“布加拉提同他认识啊？”罗西刚问完便意识到自己在犯傻，“也是，这里可是鲁伯那小子的店，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前几天鲁伯的妈同我说起她儿子店里来了个小咖啡师，还说是你推荐的，原来就是纲吉吗？”
“是的，纲吉那时急着想找份零工，刚好他泡咖啡的手艺很好，我就同鲁伯推荐了一下。”布加拉提点头回答道。
罗西听后愣了愣，她转头看了眼店里的纲吉，再看向布加拉提时却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布加拉提敏锐地发现了她脸上的变化。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这么同你说，”罗西太太抿抿嘴，犹豫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但是布加拉提，纲吉是不同的。他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这回轮到布加拉提露出怔愣的神情。
“呃，我不是因为纲吉是外邦人排斥他什么的，”开了口后接下来的话便变得容易起来，罗西太太暗暗打量了下布加拉提的脸色，确认他并没有生气的预兆便接着说，“我知道你、福葛、纳兰迦、米斯达还有阿帕基都是好孩子。你们平时这么帮我们，我们这些街坊都很感激。但是我在这住了大半辈子，看过太多事情了。只是你看纲吉，哎，你知道的、就………”
“不合适。”布加拉提接上她的话并点点头，“我清楚您的意思的。”
罗西太太听了他的话后也不好在说什么，她在这城市里生活了一辈子，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该多嘴的。可是当她隔着窗看向那个孩子时候，却还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啊，是布加拉提先生和罗西太太！”此时终于忙碌完的少年发现了站在窗前交谈的两人，便笑着挥挥手同他们打招呼。少年如蜜糖般的瞳眸弯起了可爱的弧度，与瞳色一致的蓬松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着。午后和煦的阳光散落在他身上，伴随着咖啡醇厚的香味，令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朴素却温馨的气息。
罗西忍不住感叹道： “他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布加拉提看着那个正在向他招手的少年郑重地回复。
是的，他想要这个名为纲吉的孩子能一如既往般简单快乐地生活下去，生活在那片明媚的阳光当中。他希望那双蜜色的眼睛能永远清澈透亮，恍若晨光。
罗西说得对，他不属于这里。他只是个偶然停留在这里的旅人，或许会在这里上一两年的学，然后为了生活费在店里打份零工而与他们产生交集。但他终有一日会离开，回到他思念着的家人身边。他会在那遥远的东方国度，度过他们这群人可望却不可及的平凡幸福的人生。
泽田纲吉就像是布加拉提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期盼和向往的缩影，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守住这一美好的光景。他同阿帕基一起将那孩子划入了自己的保护圈里，极力地想要护住他，小心翼翼地不让他触碰到隐藏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的黑暗。
但这样的期许，似乎都在他们闯入那扇病房的大门的瞬息之间被打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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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的能力是火焰，这一点阿帕基在头一次遇到他时便同布加拉提描述过。
【明亮耀眼的火光，是少年强大治愈能力的具象化。】这是他们通过观察后一致得出的结论，或许还要加上后来表现出来的对精神的安抚作用。
但是以烈焰的形态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事物，真的能如他们的想象中的那么温和无害吗？
凌乱的病房与焦黑的尸体，在向病房冲来的路上所听到的惨叫声和劝阻声也早已揭露出了方才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实。
因为能力暴走而出现的过失伤人，在新觉醒的能力者中几乎算得上是一种常有的状况。特别是他们这种行走方式刀锋上的□□，即使是更为严重的“过失”也纯属稀疏平常，就好比布加拉提小队里的福葛和米斯达都有过差不多的经历。
即便如此，眼前的惨况依旧刺痛曾布加拉提的双眼，令这位在黑暗中走过了长达8年之久的□□踉跄后退了几步。意识恍惚之间，少年犹挂着迷茫与稚嫩的脸庞似乎同12岁的自己紧密重合在了一起。
如坠冰窟，他的心脏被名为绝望的恶魔之手狠狠地拧成一团。布加拉提艰难地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像处在窒息当中那样发出阵阵毫无意义的抽气声。
“布加拉提先生？”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的少年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神情，瞬间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多么可疑的他慌张地朝他们摆着手，“呀！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闭嘴你个笨蛋小鬼！”阿帕基大腿一迈便越过布加拉提冲到小孩那里不由分说地把人一个提溜给拉离了那个黑得快看不出面孔的人形。
“阿帕基先生？”看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笨蛋在空中扑腾着四肢。
“不许说话！这种情况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知道吗？”阿帕基凶狠地制止了他。
作为个前警官在面对突发事件的处理上总能比常人的反应更快一些，何况阿帕基的自身也………
“总之你现在给我立马收拾好自己，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给我乖乖的回饭店知道吗？”阿帕基边命令着手上也利索地开始整理小孩的衣着，力求让他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事情，“这里我和布加拉提会处理好，你只要记住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对了！”
“可是，波尔特先生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对此却显得十分犹豫。
“什么波尔特？没这个人你懂吗！！”阿帕基继续粗暴地打断他。
【咔哒。】
一声诡异的碎裂声忽然在病房内响起。
“？”阿帕基立马警觉地闭上嘴，转头看了眼布加拉提小声确认道，“你踩到碎玻璃了吗？”
“呃，不是……”布加拉提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哗啦—————】
伴随着他的回答的是一连串更为明显的、无法忽视的声响。
然后一件更为惊恐的景象就突兀地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那具焦炭状的’尸体‘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呼———差点以为要被憋死了！！”名为赫鲁·波尔特的‘尸体’特别夸张地猛吸了口气，身上的焦块随着他那大幅度的动作片片落下，露出了里面苍白但完好的皮肤。
“波尔特先生！”阿帕基手里提着的棕毛兔崽子见状发出了欢快的呼声，“你终于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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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调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