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挽歌》白羊羊

6、清 醒

　　日复一日。
　　呼声不断。
　　凌风终于是睁开了那双眼睛，想要看清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是谁。适应了光亮的一瞬间，那熟悉的杏黄便融进了视线。
　　“你……”
　　“客官，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凌风皱皱眉。打量着周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女子的闺房中。
　　起身时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不由闷哼一声，眉头便皱得更紧：这到底是……
　　苏文笄见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也不开口，只是端来一杯热茶递到凌风面前。
　　“叭”地一声脆响，茶杯转眼间落地，四分五裂，飞溅的液体喷溅而出，几乎迷糊了两人的视线。
　　苏文笄低垂眼帘看着脖颈处横陈的宝剑，剑身上刺骨的寒气仿佛透过衣衫钻进了体内，让人忍不住想要哆嗦。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苏文笄绽开一个甜美的微笑：“客官，不，应该叫你恩人。承蒙上次您出手相救，文笄感激不尽。”
　　凌风嘴角僵硬地抿起，半晌哑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
　　这声疑问没有问出口。但心下的怀疑和不安却渐渐扩散，那夜的情形历历在目，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从团团包围中救出自己？如果她真有如此好的身手，那么之前的她不过是在伪装弱小。
　　欺骗别人的人，往往不会是好人。
　　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但欺骗到自己头上，那便只能剩下一条路——死。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我来告诉你她是什么人。”
　　凌风浑身一震：这个声音！
　　侧首间，剑下的女子早被来人夺到身边。熟悉的脸孔再次出现在眼中，但那声熟悉的称呼却颤抖着不能发出：师傅。

　　老者斜眼瞥了一眼苏文笄，视线转到凌风身上时便带上一丝兴味：“其实你是想问她是谁吧？呵，师徒一场，就由为师为徒儿解惑。”
　　“她叫苏文笄。这个名字想必你很清楚，但她母亲的名字想必你更清楚。前任相思门门主秦依依，你接受的第一个刺杀任务。呵呵，怎么样，是不是还记得这个名字？第一次进行刺杀任务就圆满完成，的确没有枉费为师一番苦心栽培。”

　　刺耳的笑声充斥在这间小小的卧室中。
　　凌风感觉自己握剑的手在微微颤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耳边继续听到那人的声音：“如何？前任相思门少门主？或许叫你一声师侄女更为贴切？救下杀害自己双亲的杀手，感觉是不是很好？”
　　苏文笄怔怔地看向凌风，正好对上一双暗淡的双眸，没有歉意，没有内疚，有的只是了然和嘲讽。

　　苏文笄便笑了。
　　笑声太过嘹亮和明朗，倒叫老者和凌风不由得微诧。
　　苏文笄收起笑，静静道：“救人的感觉当然好，不管这个人是谁，重要的是他还不想死。我能够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当然是高兴的。”
　　“重生？笑话！”老者嗤道：“你给仇人活下去的机会，就是给自己留下一把剑。而这把剑，很有可能，杀了你。”
　　“你说错了哦。”苏文笄甜甜一笑：“他不是我的仇人，他只是我们醉忧楼的客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纤细手指坚定地指着凌风，明亮的双眼却直视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突然松开苏文笄，连身退闪出房间，远远地只听见一句冷哼传来：“他交给你，老夫要的东西你也速速准备好。否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