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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胡路路
      以前,我摸爬滚打,踏遍方圆十里土地,日日发春情不来,如今,我不找情情自来,还是个断不干净的情。
      对面的男人,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说:“龙耀雷,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一双手伸过来想握住我,却被我甩了去,于是又悻悻地说:“别啊,路路,生气了长皱纹,来笑笑……”
      “你到是给我笑一个啊”我没有心情和他耍,却不想他真的咧开嘴笑起来,惹得路过的服务员一身鸡毛,盘子差点掉下来。
      “别别别,也不嫌笑得蛋疼。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着,再不说,我真走了。”我想想这一招还挺灵,他果真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说:“路路,我想你。”
      肉麻,真他奶奶的肉麻。“我消受不起你龙少的念想,想今天天朗气清,是个断了这念想的好天气,龙少平日里也少不得眠花宿柳的,累得紧,还是早日保住龙体,好留得夜夜春宵……”我这半文半白的口气还多拜了在中文系呆久了的缘故。
      “哈哈,路路,好久没听你贫了,我就喜欢你这口气,我好几日都没这么快活了”他又继续舒展开了眉目。
      却没想到是个自虐的,胡娘娘我也真是没了法子,“你……恋不了别人就自恋,虐不了别人就自虐……好个嗜好。”
      他探身,直愣愣地瞪着我,就差眼珠子蹦出来了,“你上次说我还有什么不解的,可以来问问,可是你却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这怎么办?”
      “分了手的情侣没这劳什子义务罢……”
      “那法院判决了还可以申诉,你这一棒子把我打死,却又是为何”
      “我自认为没有到法院闹上一闹,若真闹了,只怕又是半屁股的桃花债,奶奶个熊,你倒是说得清楚不?”
      “说得清说得清,你就是不给我机会说么”末了偷偷瞄了我一眼。
      “那倒是,说不清楚的跑到你婚宴上一圈坐开,倒也齐了,不用请什么人”
      “你看你看,又这样来了”
      “我就是这么个样,看得惯看不惯如今也不碍你事了”我喝了口茶,苦,真苦,“就这么着,再见,还有,别跟着我了,附近的学校保安耳朵灵得很,小心我叫。”

      龙耀雷果真没跟出来,我一个人走着走着,却不知道,一副身子早已疲惫不堪。伸手揩揩刘海,才发现自己哭了,好久没见这玩意儿,这么好的机会,却没逮着去学学郭小四45°仰望那黑蒙蒙的天,暗自可惜了一把。
      是啊,自古英雄过不了美人过,我堂堂一个胡娘娘也过不了美男关。
      哎……脚酸了,我干脆坐在了路边,想起了很久很久的事情,我不愿回想,现实却总是让我屡屡回忆。

      龙耀雷是那会学校高中段的小霸王,有了个老爹当靠山,无法无天,三天两头的打架,经常是昨儿个刚被送回家反思,却是今天又继续群挑,一个学期下来,真正在学校的日子倒是数的过来。
      我那时刚升初三,年轻气少,血气方刚,日日住校,虽也不十分讨厌他,却又觉得是该压压邪风,又碰巧那时古文学得是出了神入了化,盗了花木兰那一身胆量,另取了个名儿,写了篇《告龙耀雷书》,洋洋洒洒,上千字,最后一句“今日小贼龙若不从,奈何苍茫大地,暴乱时起,人不哀恸,天亦不容。”,半夜贴在了校园公告栏。
      第二天便是如预想般地一阵哗然。胆大的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千百年来终于出了个活法海”“未必,看是有如来的精神头”如此云云。胆小的却也暗自提着自己衣裳小声嘀咕着:“不要命了不要命了” 最后,还是以龙耀雷愤怒撕下那张纸而收尾。
      那天以后,倒也平安无事,期中考一如既往地来。我对成绩不太在意,只要过了及格大关便行,一门门出来,却唯独语文稀稀拉拉地好几天没动静,班里的人都说是哪个受应试教育毒害的人偷了试卷出出恶气。我也没了,却想是平时嘴巴上毒了些遭了报应。又听老师说我们今年这事奇怪,有人偷语文试卷,没别的法子,只好重新考一张,我也权当练练字。
      晚上,收拾东西迟了些,便一个人走,为了早点回到寝室,于是便抄小路去了。这一抄,抄出了前些日子状告书上的龙耀雷。
      他像是等得有些时候,我也奇怪了,怎么就算到了我要经过这里,万一我不急着回去,他不是扑了个空?但事实上却也如后来几年他常常说的那样“你这人嘴巴快,心也急,自然得抄小路,不然我怎么捞得美人归哟”当然,这又是后话。
      我以为他应当是练打架功走火入魔,想擦身而过。不料他一句话,我便愣住。
      “小五君,别来无恙?”小五正是当时那《告龙耀雷书》的署名。
      “呵呵,呵呵……你认错人了”出师不利,我欲换道。
      “认错?”他上前,“哦……那可不是,为了验证这笔迹,我可是前前后后把那语文试卷上的作文字迹比较了好几个通宵。”
      以为本娘娘隐了名,又歪了字形,料他是个神仙也猜不到我头上,却低估了那小子的胆量。偷了全段的语文试卷,一份份地对比过去,还真是难为他了。
      “那又怎样,诬赖到我头上么?”
      “这你就不对了嘛,原先我也不敢猜到你头上,横竖被你改了形,上千份试卷就愣是找不到一个人。哎……上天有眼,你那一撇一捺,却是从头到尾和作文上的长得一模一样。”他眼睛越说越亮,高高的身子压过来,我们的距离突破二十公分。
      “你……”这阵势,承认了估摸着结局会好些,“怎么?我也就随便写一写,你气量这么小。”
      “我气量小不小是一回事,你写不写是一回事。你可别忘了你家的那不成器的哥哥……”他语气刻意说的轻佻,却显然步步为营。
      “恶魔。”我往后退,再退一步,然后疯狂地跑出去。后面传来他哈哈的大笑声,还有那句“我就是个恶魔。”

      我不得不说,这样疯狂的岁月只是在那特定的季节。自那以后,我的日子就江河日下了。学校里没有我耍嘴皮子的伴儿,女的看了我像是看了狐狸精一样,男的看了我像是个染了病的妓女一样。但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要一个人过得好,就可以。
      但是,我这边波澜一丝不起,那边就愈显得不够带劲儿,拿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哥哥开涮。爸爸说他其实就是受了点轻伤,但是眼见着手脚都不利索,外人看来是十分的可怜了。我心想爸爸只怕是不知道我惹了事,只说这年头小混混多了,哥哥也不争气。
      我于是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了,去见了龙耀雷,好他奶奶的贼胆子。
      我开门见山:“你有毛病了是吧?有气冲我来啊。我怕你么?我告诉你,什么破东西!你以为你很英勇么,甩开你那破老爹,你算什么?什么都不是!拔下你那身衣服,站在大家上老太太也不睬你一下!当然,我不像你一样糟践自己也糟践别人,我不稀罕!以后,你只管什么都明着来,我——奉——陪——到——底!”我一口气说完了,觉得嘴巴有些干,确实,好久没这么激动地说话了。
      他倒是被我说愣了好半会,半个字也没吐出来,只管低着头,看着我。我也给搞糊涂了,说了句有猫病,便跑开了。

      后来就真的没有了骚扰,一切像一阵风一样,没了影儿。但是,这样的情景只维持了稍稍两个星期,却又开始不平静了。那天,我匆匆忙忙跑进教室,上课好几分钟才掀开桌盖,大叫“啊”。老师马上斜眼过来,我只得暗暗叫苦。桌子里到处都是糖,各种口味的都有。我寻思着,今天不是愚人节,问了同桌,却又说也不知道。后来事情就变得更加离谱了,每日里总有人送来一摊新鲜的水果,今天是苹果,明天便是香蕉。我不知来者是谁,便也静观其变,水果通通分了同学,关系倒也开始扭转。
      送了整整21天,来者现身了。正是龙耀雷。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他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课间跑到班级里,说“胡路路,我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妞。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老婆。”一片喝彩声。
      我在这样的剧情前后360大旋转之后,自然没有马上答应他,但后来,后来我也就记不起是在什么场合答应了。或许是从小缺了安全感让他趁机填补了,或许是我开始便不讨厌他,又或许是命中注定,那个小道也一遍遍被我们地走。我也曾一遍遍地问他,为什么就喜欢我了,他到回得诚实:从小到大,你是头一个骂我骂得狗血喷头的人,还是个女的,当然得好好收藏着。还有,你当初说我扒了衣服放大街上老太太也不睬一下,我如今可是个有妇之夫的人了,没得机会去验证一下你那话的真伪。我说去你奶奶的,他一把把我拉到怀里,说这口头禅该改改了。
      那年,阳光红了整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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