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春》祈惊夏

11、第11章

　　陈肆野似乎梦到了很早之前他像是旁观者看到了很小的他被堵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
　　狭窄的巷子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

　　身前那几个孩子满脸的不屑与嘲讽，其中一个孩子双手叉腰，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你没有爸爸，你好惨啊!”话语中满是幸灾乐祸，刺耳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另一个孩子也跟着起哄：“你是私生子，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妈妈说了你是你妈妈偷偷生下来的孩子。”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各种讽刺声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向小小的他。

　　小时候的他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身体瑟瑟发抖，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跑却感觉天旋地转。

　　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女人，她眼神中充满了嫉恶如仇的恨意，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女人穿着一件精致的大衣，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脸上的妆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扭曲。

　　她伸出手，狠狠掐着他的胳膊，指甲都陷进了他的肉里，疼得他直咧嘴。“为什么你要出生!为什么你妈妈要这样对我!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垃圾。”女人狰狞着面目，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拼命地想解释，想说他妈妈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垃圾，可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妈妈那熟悉的咒骂声。妈妈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周围堆满了破旧的杂物。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声地骂着：“你怎么那么没用，你为什么不去讨他欢心，如果不是你，我还用过这苦日子吗!”话音刚落，一阵疼痛便席卷而来，妈妈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像是打在他的心上。

　　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感受着这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从那开始他开始打架不服管教，因为他知道没人会管他保护他了。他不反击所有人都会欺负他。

　　他坠如林间，也满身是刺不羁放纵。

　　只到那天小巷子中江知祈不知分寸的闯进来，像年少时迟来的保护，那天他只看到一团光影中走来的人，他开始想是不是姥姥给他的佛坠派人来拯救他了。

　　还好他足够幸运遇见她，她愿他与荆棘生长不坠林间。

　　睡梦惊醒，陈肆野猛地从梦中坐起，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只觉得浑身无力。他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发烧了。他虚弱地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

　　明亮的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江知祈坐在座位上，目光在周围同学间扫过，最后落在了那张空无一人的课桌上。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转头对着旁边的方阳，轻声问道：“方阳，陈肆野还没来吗？”

　　方阳正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着手机。闻言他缓缓从手机中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些许茫然，挠了挠头说道：“不知道啊，我早上就给他发消息了，发了好几条呢，到现在都没回我。你也别着急，之前咱们几个可经常逃课出去玩，这也不是啥新鲜事儿。”

　　江知祈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方阳，认真地问道：“那他这次会不带你就自己走了吗？”

　　方阳听了这话，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猛地一拍脑袋，眼睛瞬间瞪大，一脸懊恼地喊道：“我去，对呀！肆哥竟然不带我就跑了，太不够意思了！”

　　江知祈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角，快步走出教室，准备给陈肆野打电话问问情况。

　　江知祈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周围时不时有同学匆匆走过。她拨通了陈肆野的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地等待着。然而，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忙音，嘟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个不停。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过了好久，电话终于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喂，谁啊？”

　　听到这声音，江知祈心中一惊，赶忙关切地问道：“陈肆野，你生病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许是因为生了病，反应有些迟缓，陈肆野才堪堪听出是江知祈的声音。

　　“没事，就是有一点着凉，不碍事的。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陈肆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江知祈赶忙说道：“你一直没来学校，我怕你出什么事。方阳那个傻子，还以为你不带他自己逃课出去玩了呢！”

　　电话那头，陈肆野有气无力的声音缓缓传来：“别理他，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家伙。”
　　江知祈满是关切地问道：“你吃药了没？”
　　“没吃，家里的药都过期了。没事儿，我过一会儿就好。”

　　“你等一下。”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陈肆野叹了口气眼皮沉的没办法又睡了过去
　　江知祈挂了电话后，她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决定去给陈肆野买药。

　　她给班主任请了假。在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感冒药，又顺带买了些清淡易消化的粥和小菜。她抱着这些东西，脚步匆匆地往陈肆野家赶去。

　　到了陈肆野家门口，江知祈轻轻敲门，里面却没有动静。她又加大了敲门声，还是无人应答。她有些着急，掏出手机给陈肆野打电话，电话铃声从屋内隐隐约约传出来，可依旧没人接。

　　江知祈站在门外，心中一横，暗暗思忖着。陈肆野正生着病，身体状况还不知道严不严重，她得想办法进去。

　　她的目光在周围四处游移查看，只见这屋子的窗户半掩着，仔细一瞧，居然没有锁。这似乎成了她进入屋内的唯一办法。她咬了咬嘴唇，双手轻轻搭在窗沿上，脚用力一蹬，身体轻盈却又有些慌乱地翻了进去。

　　落地的时候，因为有些急切，脚步还微微踉跄了一下。

　　一进入屋内，一股黑暗便将她紧紧包裹。屋内被遮光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江知祈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伸手在身前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些依靠。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双脚试探着地面，生怕碰到什么障碍物发出声响，又怕自己不小心摔倒。

　　她一点点地朝着印象中灯开关所在的方向挪去，手指在墙壁上不断摩挲，终于，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个小小的开关。轻轻一按，客厅瞬间被柔和的灯光点亮。

　　虽然上次她来过一次这里，还在这里吃了饭，但那次只是在客厅简单地停留，对于房间的具体构造她并不了解。

　　这屋子房间不少，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藏着未知。她只能一间间房间走去，抬起手，轻轻地、小声地敲着门，一边敲还一边轻声呼唤着陈肆野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