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四章 坦白吗、再等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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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H市聚会中，计划26号一起出游的计划，颜夕浚缺席了。
被突然冒出来的楚祟楠半路拦截，抢跑了。
颜夕浚待在楚家陪小孩之外，大多时间被楚祟楠拉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唔，当然，楚某人不会看电视，而是侧着脑袋看人。
楚爸爸和小牛皮糖在书房，教小牛皮糖练书法，时不时传出小牛皮糖喊“哥哥”的声音，颜夕浚就脸红脖子粗的应一声。
楚妈妈笑眯眯的在厨房忙活着，偶尔接着端菜出来的当口，看一眼颜夕浚，眉眼更是笑成了弯月牙儿。
被楚妈妈这样看的不好意思了，颜夕浚进了厨房，告诉楚妈妈：“阿姨，我来吧，我会做。您出去休息一会儿。”
楚妈妈一听，更乐了，拉着颜夕浚的手，拍了拍，看着颜夕浚的脸：“这孩子，真是招人疼。去吧去吧，出去看电视吧，这些事阿姨能做。再做一个红烧鱼我们就可以开饭啰！”
摸着鼻子，颜夕浚红着脸又走出了厨房，对上楚祟楠深邃的眼，觉得身体都快被蒸发了。
拍了拍身边沙发的空位，楚祟楠笑着对颜夕浚说：“来，这里。”
轻轻地“嗯”了一声，颜夕浚挪到了楚祟楠身边。
“爸爸，哥哥。”一声脆嫩的声音，一个肉团儿已经扑将过来，坐到了颜夕浚和楚祟楠中间，两只小小的胳膊一只挽着颜夕浚，一只挽着楚祟楠，扬起一张可爱的笑脸，正看着从书房走出来的楚爸爸：“爷爷，初初乖不乖？”
接过从厨房出来的楚妈妈泡的茶，楚爸爸看了看老伴儿，老两口对视一笑，齐声道：“乖，乖，乖！”
午饭后，颜夕浚和楚祟楠就被楚妈妈楚爸爸赶出了门，说是颜夕浚没来过SH市，让楚祟楠带着出去看看逛逛。
小牛皮糖也想跟上来，楚祟楠在颜夕浚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小牛皮糖脖子一缩，做了个鬼脸，嗖地跑回了爷爷奶奶身边，撒娇：“爷爷奶奶，我们去看张爷爷家看花花吗？”
楚妈妈捏了捏孙子的小脸蛋儿：“你呀，小小的人儿就在家坐不住，将来怎么办哟~”
楚爸爸点了点孙子的小鼻子：“初初，你喜欢那些花花？”
小牛皮糖望了望爷爷奶奶，又瞟了一眼楚祟楠，把脑袋扎进奶奶怀里：“不，初初喜欢哥哥，可是臭爸爸抢了初初的哥哥~~”
楚祟楠闻言，翻了翻白眼，在自家父母的笑声，和颜夕浚红了脸时，明目张胆地牵了颜夕浚的手，走向车库。
颜夕浚大概有些明白楚祟楠这一举动的目的。
谈不上生气，却也谈不上欢喜。
从头（进楚家的门）到尾（上车），颜夕浚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中，甚至，紧张到手脚微微发抖。
楚祟楠帮颜夕浚系好安全带，握住颜夕浚放在腿上，紧紧揪住裤腿儿的手：“你……怪我么？”
怪？怪什么？
颜夕浚抬头，无声的询问。
“怪我不和你说，就擅作主张的带你回我家。”楚祟楠直视颜夕浚，说得真切，说得颜夕浚眼神飘忽躲闪：“那……那个……嗯……我……我们去哪？”
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楚祟楠放开了颜夕浚的手，发动引擎。
在颜夕浚不自觉的觉得失落时，车已滑出车库，驶入小区的马路上。
颜夕浚抿了抿唇，目光毫无焦距的锁住挡风玻璃上后退的景色：你这样，我很无措。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想告诉楚祟楠这些话，可是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发涩。
车停下了。
楚祟楠为还在神游的颜夕浚解开了安全带时，颜夕浚才回神：“到了？”
“到了。”
“这里是哪里？”颜夕浚问，入目的是车外那一片古色古香的清代古迹建筑群。
水烟袅袅，梵音檀雾，小桥横卧，屋舍相连，艘艘乌篷船流窜于湖光山色间，带着浓郁的水乡浪漫气息，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里叫朱家角。”楚祟楠看着颜夕浚的侧面，有些无奈地笑着介绍：“这里可是号称SH市的威尼斯哦。”
“哦~真的很美~”颜夕浚喃喃道。
“是啊，很美。”不是景色美，是看景色的那个人好美，美得叫人心醉，叫人醉得安然。
找到一个临水的茶楼，两人坐了下来。
楚祟楠开诚布公地和颜夕浚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一个贫民小子奋斗的故事，那是一个无关爱情，没有爱情的故事。
楚祟楠家里原本有个哥哥楚祟桦，比楚祟楠长八岁。
他们出生在SH市拥挤的阁楼区，从小兄弟俩的梦想就是走出阁楼区，住进那些宽敞的大房子里，不再每天早上起来就和人抢厕所，就和人争水龙头刷马桶。
由于楚爸爸楚妈妈不是SH市本地人，他们都是早些年饥荒逃到这里来的难民，因此，当地的那些原住民都很瞧不起他们。
和他们家情况相似的，还有邻居叶家，也就是叶澜的父母。只是叶家条件稍微比楚家的条件好一些，毕竟，叶妈妈的娘家是本地人。
很小的时候，楚祟桦就出来打工了，先是到市里打临工，后来，跟几个蛇头偷渡去了岛国，自此，再无音讯。
楚祟楠十二岁那年，有几个陌生的男人找到了楚家，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善茬儿。
果不其然，来人告诉楚爸爸，说是楚祟桦出国前借了高利贷，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意思就是子债父偿。
年少莽撞的楚祟楠，拧着门外刷马桶的刷子站了出来，指着那几个人说：“楚祟桦欠的债，凭什么要我们还？”
带头的刀疤男就抖出一张纸，让楚爸爸和楚祟楠看。
原来，那是楚祟桦签下的借据，上面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和家人的名字，说是自己还不了钱的话，可以让那些人来找自己家的人要……只是，楚祟桦借的不是少数，而是整整十万块。
在那个月工资也就百来块钱的年代，十万块的债务，于楚家这样的家庭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楚妈妈当时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楚爸爸也急了，一边拦住楚祟楠，一边护起楚妈妈，冲着几人大声地问：“十万，十万？！你要我们这样的家庭上哪找那么多钱？你们就是杀了我们取内脏器官去卖也卖不来这么多钱啊！”
带头的人听了一笑，瞄了瞄楚家三层的窄小阁楼：“你们这个房子……勉勉强强值点儿钱吧？咱们去评估一下，不够的，每月我们会上门来收的。”
人家白纸黑字摆在那，楚家无奈，不得不忍痛拿出了房契。
楚家三口，也在当晚被赶出了小阁楼。
隔壁叶家两口子一下班，就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叶伯伯不容楚爸爸的推脱，拽着楚爸爸就进了叶家的小阁楼。
与叶妈妈商量后，当晚，叶爸爸就拿出家里所有积蓄，递给了楚爸爸，说：“高利贷，不好还，现在我这里有点儿，先凑上，还了吧，日子越久，利滚利的就越多。”
在楚爸爸几欲下跪磕头时，叶爸爸一把拦住了楚爸爸：“当年，你和弟妹帮我的，我更是无以报答，你还这样，不是叫我难做人嘛！”
自此，叶楚两家六口人，一同挤在了那栋不足四十平，上下共三层的小阁楼里。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楚祟楠不顾父母的打骂，放弃了初中的学业，依然加入了商贩行列——当然，才十二三岁的楚祟楠能干什么？无外乎就是帮人搬搬东西，看看档口，挣俩力气钱儿来改善两家人的生活，不用每天都吃枯黄的烂菜叶罢了。
和楚祟楠同年的叶澜也是在那个时候，放弃了学业，和楚祟楠一起出来打工的。
他们被那些大人人排挤，被流窜在暗处的混混儿勒索，甚至被摔了货的雇主毒打……黑巷子里，两天不敢回家——因为害怕父母看见他们鼻青脸红担心。
这样的日子，在楚祟楠和叶澜十四岁时，一场变故稍有改善。
原来，叶澜的外公是本地人，而且在本地的X区还有一栋小洋楼。而叶澜的外公就叶妈妈一个女儿，当年叶妈妈跟着外来的难民叶爸爸谈恋爱，枉顾了叶澜外公为其物色的好婆家，叶澜外公才一气之下赶走了叶妈妈。
如今叶澜外公去世了，律师找到了叶家，并把遗产证书交到了叶妈妈叶爸爸手里。叶妈妈哭昏了过去，大呼自己不孝。
而后，叶爸爸和叶妈妈商量一番，不顾楚爸爸的反对，两家六口人，举家搬进了叶澜外公留下的小洋楼里。
楚祟楠和叶澜已经荒废学业两年，断是续接不上功课。
不得已，两家人商量之下，掏了老本，让俩人开了一个小小的维修店。
小店新开张，专司自行车维修。
那两年里，楚祟楠和叶澜到处找活儿干，也隐约摸索出一些小门道儿，经过一些同行的指点，聪明的俩人一点就通，技术还不错。再来两人年轻，相貌也不错，待人还算热诚，小店生意蒸蒸日上。
天有不测风云。
一早，俩人一手拧俩包子，一手端着豆浆赶到小店时，才发现自己悉心经营的小店，乃至小店周围的一片，全部在一夜之间化为一炬焦土。
深受打击的两个少年老板，顿时腿一软，坐倒在地。
沉重的打击，使两人足足修养了一年，才恢复了人气。
十六岁，人家被称为花季雨季的年纪，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已经历经了人生的沧桑，也在那个时候，两人总算明白了一些生存道理——物竞天择，强者适存。
也在这个时候，海外寄回了电报。
是楚祟桦发来的。
楚祟桦死了。
但是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没有追问那些钱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不是正当的钱。
两个少年阻止了父母的犹豫，决绝的签了字，动身去了岛国——领取那笔遗产。
自去岛国，到两人回来时，已复几载春秋。
回来的两人已经不是当初阁楼区的小瘪三——衣冠楚楚，号称海龟。
回来后，血气方刚的楚祟楠和叶澜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楚祟楠炒楼，叶澜炒股。
他们需要集聚资产，他们再也不要再回那条走两步就能踢到马桶的巷子，他们再也不要过那种因为家境，因为出生，而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了。
只是。
楚祟楠投资失败，倾家荡产，赔光了楚祟桦那继承来的遗产；叶澜资产套牢，两家居住的小洋楼，也快成了别人的新家。
楚祟楠绝望了。
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定下的，他的命，他注定要在阁楼区度过余生的命。
于是，楚祟楠不留只字片语，离家出走了。
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悄悄的死去……他没有脸回家见日渐衰老的父母。
……
颜夕浚看着楚祟楠，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他无法想象那些完全与这个男人不挂钩的经历……他是强者，应该从出生就是强者的，不是吗？
颜夕浚静静的看着楚祟楠凝视溪面，他在等着这个男人继续前面的故事。
突然，男人笑了，回头看着颜夕浚：“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真的有天使的救赎。”
莫名其妙的颜夕浚就这样被楚祟楠凝视着，知道颜夕浚面红耳赤，垂下了头：“我遇见了救赎我的天使，看到那个天使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懦弱，居然一个挫折就想到了死，呵呵。”
而后，楚祟楠也讲起了小牛皮糖的妈妈，一个叫做安嫣然的女子。
楚祟楠说：她是一个漂亮而有主见的富家女，不同其他娇生惯养的富家女。
楚祟楠说：安嫣然是主动找到我的，一开口，安嫣然就让我和她结婚，当然，前提是签下一纸协议。
颜夕浚问什么协议，可是问完就后悔了。
正当颜夕浚后悔多嘴的时候，楚祟楠掏出了一份合同，放到了颜夕浚面前，说：“看看吧，这个就是我们的结婚协议。”
看着颜夕浚越看脸上露出的不可思议越多，楚祟楠沉默了。
他在思索：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我就是【应不识】，【应不识】就是我呢？
……算了，等等吧！
浅浅叹息一声，楚祟楠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四章 坦白吗、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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