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雨》欧阳乔渊

2、第 2 章

　　摊开手心，全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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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宵育觉得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收获是认识古行月。
　　大一的时候，有一天半夜睡不着觉，站在宿舍的阳台上边吸烟边看月亮，然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翻围墙。这样的事，在男生宿舍很常见，但是如此笨拙的翻墙技术倒是很少见。侯宵育本来只打算吸一棵的，但是见对方一直没翻过去，他也就一直站在那里看，不知不觉吸完了一包烟。见他这么久都没有翻过去，侯宵育又气又急，匆匆穿上衣服裤子，拖着人字拖一口气跑下楼，一把抱起对方，将他托上了墙。
　　第二天有人约他下午放学后去学校南门外的小饭馆坐坐。当然，在小饭馆里等待他的是古行月。那天侯宵育破天荒没有在吃下午饭的时候喝酒。接下来连续一个星期，他们的下午饭都是在一起吃的。
　　后来侯宵育知道了他们俩第一次见面那晚，古行月是翻墙出去给女朋友柯信然打电话的，那几天宿舍的电话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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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西风，淼淼依水巡，东海不言清梦，归雁南行又北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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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侯宵育说：“我要是能接到一个电话就好了。”其实那仅仅是一句随口而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突然想接一个电话，那心情就像看电视不小心看到好吃的，突然想要吃点什么东西一样，当时不一定是饥饿的，只是食欲在那时那刻需要被满足，而这种欲望不是每一次处于相同或相似的境况下都会滋生。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在侯宵育盘腿坐在下铺玩填字游戏时，宿舍电话铃响了起来，以为是找楚天阔的，接起来一听，是古行月打来的，他问道：“你在做什么？”侯宵育回答：“玩填字游戏。”古行月回一句：“哦，待会儿见。”挂断电话。
　　侯宵育慢慢放下电话，点燃一棵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旁，在心里说：“交友当交古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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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宿舍的电话每年都会固定坏上那么几次。
　　侯宵育穿戴整洁地来到古行月的宿舍，说：“走吧。”
　　古行月说：“去哪里？”
　　侯宵育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说：“打电话。”
　　古行月看了看表，抓起衣服就跟着出去了。
　　门禁以后，整个校园显得如此冷清，幽暗的路灯下，被拉长的身影像纸片，轻飘飘地往前移动。
　　古行月说：“友情也能够世袭就好了。”
　　侯宵育笑着说：“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做好朋友？”
　　古行月点了点头，扔掉手里的半截烟，朝不远处的电话亭走去。侯宵育靠在古行月刚才靠过的地方，静静地盯着古行月的背影，愣愣地发呆。
　　月亮出奇地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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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古行月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侯宵育说：“什么样的梦。”
　　古行月说：“我梦见自己回到了小学，跟曾经的同学一起听老师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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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尽头归去的路，被风化的是谁的指南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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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赤脚淌进爱河，瞥见河面上我灵魂的倒影，他们说，我懂，你懂了又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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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里你的耳朵被爱情悄然震聋，你听见他非他然后是他，你听见我非我然后是我，你知道万种声音背后其实只有一种声音，比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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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坐在你的对面中间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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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立柳稍星撒湖，谁人抚琴引白鹭。
　　婵娟借骑西青鹘，高高瑶台低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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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眼泪里住着的灵魂，看起来如此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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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迷了路，是你，是我，还是我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