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梦》佩子

8、第七章：一夜春风来

　　皇上亲政五年，只是先帝孝武帝昏庸无能，终日沉迷酒色，导致本来就不昌盛的大宁更加气虚。任是太皇太后和现在的皇帝多有能耐，也难以轻易逆转这“贫血”的状况。
　　话说这孝武帝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我纵观整个《全史》和《宁史》下来，他跟商纣，夏桀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色，比商纣还色；残暴，比夏桀还残暴。总得来说，他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第一大昏君。这我就不明白了，这太皇太后这么有能耐，怎的儿子这副德行。不过，那个昏君临死之时还是做了件好事，就是将他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弟弟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拉去陪葬了。替太皇太后和他的小儿皇帝的未来扫清障碍。
　　话说回来，有了墨姐姐的帮助，我总得是搞清楚我所处的时代了。我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平行空间。这里的历史从三国的时候就开始扭曲。东汉末年，汉皇室势微，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于是有了曹操，刘备，周瑜这些英雄豪杰，然而得到大智囊诸葛亮的竟然不是刘备，而是曹操。于是，不难猜测，凭借曹操的实力和诸葛亮的智谋，很快，江山就是曹操的。而在曹操荣登大宝之时，诸葛亮修书一封，告之“吾心愿已了，望君重整山河，还天下百姓一个昌平盛世”。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再后来，天下自然顺应“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命运。曹操建立的魏朝覆灭，经过百年战乱，乱世终于在宁宗帝手中结束了。算来，有百余年了。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从前和现在的事，竟久久不能入睡。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是我还是向暖时，全家一起过新年的场景……

　　《北宁正史》载曰：宁仁帝太和三年冬，北疆战事大捷，常胜将军曹同书之子曹天泽大破鲜卑军，歼敌数万，屡建奇功。帝甚悦，召之，封“安国将军”。
　　赐府邸一座，金银绸缎百箱。
　　同年除夕，帝于积云寺亲迎贞孝太皇太后苏氏归皇城，宫中上下无不喜，赐居慈宁宫。

　　大年初一的早上，可能是我受到了新年欢乐的气息感染，竟然起了个大早。我披上棉衣，就迫不及待去开窗。
　　乍眼看去，窗外一片银白。原来尚有几丛枯草的地方也变成了白皑皑的一片。□□的几棵桂树早已没了叶子。纵横的枝桠上沾了少许白霜。倒真有几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了。我看着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呼吸着冷冽干爽的空气，只觉通体舒畅，临近新年以来积压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这会儿，玲珑已经端了盆热水进来伺候我梳洗。见我大开窗户，惊叫：“主子，这晨风冷得很，快快关了，莫要着凉啊。”
　　说着已经放下水盆，来到了我身边，探手去拉那扇窗。我轻声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啊，早上就该吸收这种这种空气，天地之灵啊。”
　　说完，我朝她粲然一笑。玲珑看着我，竟然呆了，口中说道：“这世间万物的灵气怕都集在您的身上了。”
　　我笑了笑，说：“有那么夸张啊。”
　　待我梳洗完毕，玲珑本想替我绾个发，却被我阻止了。我自个儿抽了根明红的缎带把那头如云的黑发随便一绑就了事了。大冷天的，我才不干坐着等人绾半天发的蠢事，而且头发披着还可以保暖，一举两得。
　　我吃着琉璃端来的早膳，兴致忽然来了。开门见山就问：“这宫中哪儿有梅花可赏？”
　　琉璃想了一下，说：“东内有个傲雪园，里面种的都是梅花。”
　　“主子该不会是想去撷香吧？”玲珑挑挑眉，很冷静地说出了我的“阴谋”。
　　我很无奈，什么时候做主子的还要被手下欺负？唉……但是，凭借我三寸不烂之舌，在我的好说歹说下，她们终于勉强同意。
　　哈哈……她们要去帮忙前面的祭祀大典，哪里会有人陪我。而且我自己在宫里“混”的次数和时间也不少了。她们也勉强放心了。
　　我一路小跑着，想象着那傲雪园的美景，心里乐开了花。但我不晓得，多年以后，当我想起这一天，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听了玲珑的话从傲雪园的西门溜了进去。还未踏入那园中，便已闻到寒梅送来的暗暗清香，踩上园中软绵绵的积雪时，我已惊呆了。
　　园中栽满了梅花树。品种各异，但是不难看出其名贵程度。每一棵梅树枝桠盘旋交错，似那天仙妖娆的舞姿，偏又苍劲有力，充盈着满满的灵气。那挺俏的枝头那缀满了点点或红或白的花朵，白的如云，红的似火。那一树树，一枝枝的梅，似那婀娜多姿的女子婷婷立于白雪上，透着凌霜傲雪的风姿。
　　我赞叹着，深入到花海中转了好久，也采了一大把梅花，打算拿回去给玲珑她们瞧瞧。
　　我掏出怀中的玉笛，跃跃欲试。这玉笛是在我床底下发现的。我本来只想看看有什么可以玩的，无意中却发现床底下有个木箱。那个木箱很普通，就两个巴掌大，红褐色的，也没什么花纹，不过是带锁的。但是，我很牛地用我头上的一根银簪将那把锁搞定了。也不知是工艺不精，还是年久失修。
　　那木箱里只有两个长长的木盒，较长的木盒里装的是一幅画。上面画的是一朵空谷幽兰。虽然我未必是画中高手，但我看来笔法流畅，极具神韵，恐怕也是难得的珍品。不过那幅画的构图很奇怪，圈圈点点的，虽然边边上很平整，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被人撕了一半。我当时没心思研究它，瞄了一眼作者叫什么渊来着？倒是画的名字好，叫“玉露妙品”。
　　而另一个较短的木盒里装的就是我手上的那根玉笛。那是用上好的白玉雕成的，远看看不出来，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白玉里绕着细细的青丝，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笛身。而那笛首和笛尾个雕了一朵含苞的兰花，纹路清晰，呼之欲出。笛上还吊着个坠子。那是一朵绽放的紫玉兰花，雕刻得很细腻精致，到了几可乱真的地步，那一片片花瓣上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
　　当时，我第一感觉就是：此物非同寻常。但是，我还是大喜过望地吹了一曲。只不过，身体没有却好，吹了一半就吹不下去了。
　　我把笛子横在嘴边，今天，应该可以吹了个全曲吧。
　　闭上双眼，一曲《梅花三弄》从嘴边倾泻而出，如行云流水一般，我把自己沉浸在笛声里，专注地吹完了这一曲。
　　待我再睁开眼，鼻端萦绕着阵阵兰花香。奇怪，这个笛子一吹完就回冒出兰花香。我吹过几次每次都这样，香味每次都很浓郁，夸张点是“香飘十里”。所以说，凭我女人的直觉，这笛子，绝对不简单。唉……以后还是让你少露面吧，笛子同学。
　　享受着冬日明媚的阳光，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心想着，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才一转头，我呆住了。
　　五步之外，站了一个白袍男子。他沐浴在阳光之中，白袍泛着柔和的光，一身圣洁的他负手而立，玉树临风，竟如神仙般出尘。
　　我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君子温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