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地府之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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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
日光映射着屋内那邪乱的鬼气，气是无形，却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铜镜眼，鹰钩鼻，一张血盆大口正“嘶嘶”的往外吐着舌信，在白日里看来更为怪异骇人。
它的笑声太为尖锐刺耳，仿佛要硬生生刺穿人的耳鼓，令人闻之却动弹不得。忽然，那东西猛的一跃，靠近了床上错愕的女子，似猛虎在闻着新鲜的肉食一样，将鼻子凑近女子的身上嗅了嗅，“啊，我可有好多年没闻到人气了，真香！”
“我，我以为你不会……”女子惶恐的语不成句，纵使见惯了恶魂，却仍是被面前这恣意乱笑的东西给震慑住了。
仿佛，她是它的食物。
“晚来了三日，你知道，永生台不好过，若非是深得我心的人儿，我还未必会冒险来这一趟呢。不过……嘻嘻，你下的契，我倒有兴趣。”它伸出长长的黑舌，舔了舔女子光滑冰凉的颈项，眯起了大大的铜铃眼。
女子被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缩回了床角，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它，是鬼界永生台十三鬼将之首——鬼梦。唤名永生台，实则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鬼界之监。那里一共被鬼王收治了十三只邪力强大却永生永世为鬼界卖命的鬼将。可即便它们全被收押在鬼界的最底层，但仍有一种方式可以使它们“重见天日”，那便是人界有人以命换契，和十三鬼将中的鬼签下涉魂契。
魂契既签，人将死。人之夙愿，得以偿。
没人知道，十三鬼将为何愿意和人签订鬼契，永生台存在千年，周遭设的法力结界远比人间任何一种驭鬼结界都来得强大，若是要穿越永生台，里面的鬼势必经历一番痛苦折磨。可即便是这样，十三鬼将依然对涉魂契“有求必应”，这其中的原委恐怕只有鬼将和鬼王自己知道。
“你想要什么？”乱风骤停，床边突然出现一个美艳高挑的白皙女子，长长的发髻垂地，散落了满室的乌黑青丝。她笑的勾人心魂，美不胜收，这，便是真正的鬼梦！
“你……”
“方才那样子是吓唬吓唬你的，呵呵……说吧，姑娘想要什么？”鬼梦轻轻一跃，坐在了床对面的圆桌上，晃荡着两条纤细匀称的小腿，悠哉万分。
“我想从此南月族的族人不再有驭鬼之术。”女子默默开口，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全盘托出，看着不再是龇牙咧嘴模样的鬼梦，她的心跳的没有那么厉害了。或许，这十三鬼将之首的鬼梦，真的可以帮她实现希望。
“你说什么？”鬼梦眯起魅眼，冷笑道，“丫头你可想清楚了。”
女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满脸的认真，“我想清楚了。”
有多少凡人想拥有如同四家族一样的驭鬼能力，而这南月族的丫头竟然不惜成为契魂也要舍去这一身的天赋，真是有趣极了。
“成，这契我收了！”鬼梦晃悠晃悠的飘至女子的面前，冷若寒冰的手盖覆在女子的手掌之上，“半年之内，定如你所愿。”
“是整个南月族。”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之感，女子低头望去，一条青色的血线正渐隐渐现的浮现在她的手腕处。
“我知道。青色转黑之时，便是我索命之日，也是你夙愿得偿之日。”鬼梦的嘴角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啊，话说，最近永生台来了一位贵客，或许等半年之后你和它还能见上一面。嘻嘻……”话音刚落，她如来时一般，化作一团阴风，飘出了屋子。
床上的女子跌坐在床尾，瞪着双眼，几乎不敢相信她眼前发生的事情，她，南月宁悠，真的和十三鬼将签了涉魂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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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音行宫烟雨阁
落水的青嫣和黑祈耀被景帝苻聿熙带至了自己平时习惯小憩的偏阁。屋内流光溢彩，高架的横梁上坠着成串成串的七棱彩石，云柱与云柱之间亦有色彩艳丽的薄纱相连，宛如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祈耀兄，驿站一事实在抱歉。近几日朝中众臣皆为大典一事忙的不可开交，聿熙有所怠慢，还望耀兄海涵。”见黑祈耀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苻聿熙连忙迎了上去。
兴许是驿站使者感觉兹事体大，不敢欺上瞒下，因此两帝混住驿站的差错王使者早早的就上报至苻聿熙那里了。
“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我和君离尘向来谈不上几句话。”黑祈耀一挥手，将两人之间的尴尬一并散去。
“耀兄没有放在心上便好，我命人熬制了驱寒的姜汤，耀兄趁热服下吧，这早春还是有些寒意的，切莫伤了身子。”
言语间，早有宫女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姜汁，福身递与黑祈耀。
黑祈耀微笑答谢，将一大碗姜汤一饮而尽。顿时他觉得全身倍感暖意，这才开口道，“适才听左卫高大人说，梁音的边境也不太平？”
“是。”一反黑祈耀的凝重神情，苻聿熙的眉眼中却多了一份事不关己的味道。
“聿熙兄还是一如既往的粉饰太平啊。”
“梁音崇文抑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是沧夷吗？”
“祈耀兄难道以为君离尘是个比我还要愚昧的国君不成？”苻聿熙转了个弯，一语道破这事态中极不寻常的信息。
“愚昧？呵呵，谁不知道梁音的景帝实则大智若愚。”黑祈耀不予承认的笑了笑，却见到了终于换好衣裳的南月青嫣从后面走了出来。
了然于心的苻聿熙立即朝一边使了一个眼色，聪明的宫女便将桌上的另一碗姜汤端至青嫣的面前。
青嫣本就尴尬，想来自己在梁音国新帝的行宫里闹了个大笑话，接过姜汤的时候自然冲对面的苻聿熙抱歉的一笑。
“那二位稍作休息，我先回朝露台了。”苻聿熙带着一行宫人款款而出，青嫣立刻放下手中的汤碗福身相送。
见人走远了，黑祈耀面无表情的又重新端起桌上的碗，“喝了。”
青嫣自知理亏，默默的拿起碗闷头喝了起来。姜汁暖胃，等她灌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小脸已经被熏成绯色一片。
她讪讪的放下空碗，看着一言不发的黑祈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吧，更不合适。
“我以为你应该给我个解释。”过了好久，黑祈耀终于开了口。
“我不小心被人挤了一下……”刚才在换衣服的时候青嫣早已经想好了说辞，此刻他一问，她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给我说实话！”谁想，她话只开了个头，便硬生生被黑祈耀打断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就可以在那里乱邹。”他是不知道南月青嫣还有别的什么能耐，可他知道她撒谎的能耐是一等一的高。
青嫣被他一呵，忙不迭的收了声，却也没了下文。
“说啊。”黑祈耀是有气的，那么多的人，梁音的朝中百官，沧夷的人，夙幽的人，还有旬阳的人，个个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进池中救一个女人！这不只是他个人的颜面问题，更有关乎与国之尊严，让他如何不气。
“我被君离尘调戏。”看着黑祈耀在发火的边缘，青嫣不情愿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黑祈耀皱起了剑眉，眯起了绿眸，一脸匪夷所思的模样。
“我说我被君离尘调戏，为求自保只能跳湖！”青嫣看着他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忽然放大了声音，“没错，我咎由自取行了吧。昨日要不是我为了帮你，想出个什么装神弄鬼的法子，今天也不至于在和你们走散以后被君离尘给盯上了。而且这个无赖，摆明了看我落单好欺负，所以我跳了呀，怎么了，犯法！”
“再说一次，你为了什么？”黑祈耀的声音突然一沉，语气没有了之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为了什么？为了帮你啊，为了什么！活该我倒霉。”
“为什么要帮我？”
“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对，她为什么要帮他？青嫣忽然愣住了，是啊，她凭什么帮他？“还不是因为，因为我吃饱了，想，想回房睡觉。”她结结巴巴开口，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的破理由。
“走吧，莫问他们在朝露台等我们呢。”破天荒的，黑祈耀没有再追问什么，他自然的牵起青嫣冰凉的小手，拉着莫名其妙的她走出了烟雨阁。
心，是暖暖的。一定是刚才喝了姜汤的关系。她看着面前伟岸的男子，忽然感觉有些陌生，曾几何时，黑祈耀会是这般的温柔体贴？或者只因为是在邻国，他必须和自己装作是恩爱的皇帝和妃子？可是他却也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正式的介绍过她，或者，这一切都是假象？可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究竟是为了什么？
青嫣的心乱了，仿佛是被微风吹皱了的一池春水，袅袅的泛着涟漪，一圈一圈，浑浊了清澈如镜的湖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地府之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