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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背叛 ...

  •   第十九章背叛

      拉奥孔剑突然失去了目标,柏格斯统根本就像是预料到克利福德的动作一样,突然矮身,刀身翻转,用刀柄在克利福德的腰上一击。

      这一击的力量让克利福德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胯骨都要碎了。他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木栏。

      “或许你在海战中会胜我,但是在白刃战中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柏格斯统将刀尖直点着克利福德的眉心,“你只能认输,或者晚一点认输。”

      “没有人可以让我认输,柏格斯统,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克利福德勉强的维持着笑脸,“但是我承认你是个合格的对手。”

      “是么……您过于自信了。”柏格斯统缓缓的逼近克利福德。

      “提督!”理查看到克利福德的状况情急的大喊,他用火枪干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水手,接着将枪口瞄准了柏格斯统。一个人影从指挥台冲了出去,迎面与柏格斯统交锋,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挡住了理查的枪口。

      “柏格斯统提督,你现在的对手是我。”易安抖出长剑,娴熟的剑术,技巧性的攻击让柏格斯统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对付他。

      理查冲过去扶住克利福德,克利福德却挣脱了他的搀扶,受伤的手拽住理查的衣领:“攻击柏格斯统所有的战舰,不要俘虏,击沉它们!”

      皇宫里,伊丽莎白女王正在接见远道而来的法国使者。法国使者口中吐出的华丽的恭维和他眼中的轻视明显形成了对比。

      “我们需要的是一位王室成员,血统纯正的公主,她将会是法国的皇后,未来法国国王的母亲。如果英国与法国有这样的关系,两国的人民将会享受长久的和平。”使者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轻浮的打量着伊丽莎白身边的侍女。

      可伊丽莎白女王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法国使者胸前别着的徽章,上面是代表皇室的鸢尾花。她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神澄澈而犀利,她又像是在走神,谁都不能确定女王到底在想什么。

      她在看这个自大的法国使者,她面前这个夸夸其谈的男人让她想起了那些喜欢把羽毛高高的别在头上昂首挺胸走过人群的贵族,仿佛头发高度越高越能象征她们地位越高。

      她也在看英国的未来,站在一个统治者的角度上,看着在她统治之后数百年后的英国。

      然后她打了个哈欠,法国使者滔滔不绝的演讲戛然而止,面色青白,嘴角僵硬的中止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嗯……法国和英国的关系,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伊丽莎白无情的戳破了法国使者编织的漏洞百出的瞎话,“看来联姻并不能解决问题。从前英法之间有过战争,之后也会有,我们可以选择的是如何尽量避免,或者是尽量拖延。”

      只是一个岛国而已,你面前的也只是个女人,没什么好怕的,千万不能让步!使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刚想开口,一名宫廷侍卫打开了大门,伊丽莎白的秘书长官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些什么。

      女王一直噙着微笑倾听,直到秘书长官站直了身子,她才点点头,对两侧的贵族和大臣们说:“刚才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玩味的看着有些慌乱的法国使者,嘲笑的意味更加浓重,“我们最优秀的皇家海军提督,英格兰海上之鹰,詹姆斯·克利福德击败了刚刚成为北海霸者的柏格斯统!”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胜利带来的喜悦之中,掌声和对女王赞颂的声音不绝于耳。

      使者已经维持不住笑脸:“真是让人兴奋的消息啊。”

      “克利雅·波福特是我的侄女,她身上流着皇家血脉。无论有没有人承认,这一点都毋庸置疑,否则就是在质疑我伊丽莎白的血统和出身。”伊丽莎白女王沉下了脸,谁都知道她的出身一直是困扰她的头等问题。

      “那么……那么我们尊重您的意见。”法国使者的脸色比伊丽莎白抹了脂粉的脸还白,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海上的战斗已经停止了,火已经被扑灭,海水吞没了死去的水手的尸体和沉船。天空的湛蓝退去,染上了如血一般悲壮的颜色。柏格斯统家所有船员以及丽露阿哥特商会的人全部被夺走了枪支和武器,英国的舰队包围着他们仅剩的船只。

      克利福德的虎口开裂的右手被船医细致的包好,伤口很深,几乎伤及筋骨。

      “如果还想重新握剑,请提督这一段时间尽量不要用到右手。”

      “多长时间能恢复?”

      “至少一个月,现在英国的天气很难让伤口迅速愈合。太潮湿了。”

      克利福德轻轻握了握拳,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船医握住了他的手腕:“最好伤口初愈的这几天不要动。”

      克利福德耸耸肩,回到甲板上。理查将缴获的威廉退尔之弓递给了克利福德,克利福德将它抬高手指轻轻抚摸过它的表面,温柔的像是在与情人温存。

      “放下它!”生硬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克利福德抬头,对上了柏格斯统的眼睛。

      克利福德掂了掂黄金弓:“为什么?这是我的战利品。”

      丽露·阿哥特还没等柏格斯统说话,立刻大嚷起来:“你这种表面光鲜背地里干着肮脏勾当的人根本就不配拿它!”她也被俘虏到这条船上,俏丽的脸蛋被炮火熏黑了,身上也受了伤,衣服被划烂,看得出来是被无礼的对待过。卡米尔还在昏迷中,瘫软的身体被人倒拖着扔到了甲板上。

      克利福德笑的温文尔雅,他走到丽露面前,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掏出了手帕擦去她脸上的黑灰,丽露全身都在打颤,她不知道眼前人会不会下一秒就会把她扔到海里去喂鱼。

      “小姐,原谅我属下的粗鲁无理,本来我们是可以成为盟友的,可是你却拒绝了我。因为您的无知和所谓的原则,使得商会所有人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最应该感到愧疚的应该是小姐您才对。”克利福德很惋惜的摇摇头,“您要做的是商人,不是圣人。”

      “那么您应该做的是军人,不是海盗!”柏格斯统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鄙夷。

      “军人和海盗有什么区别?还有,不要叫我海盗,叫我皇家海盗,或者绅士海盗。”克利福德纠正柏格斯统的语病,“我是经过皇家许可才进行掠夺的合法劫掠者。”

      他走到柏格斯统面前,微微抬头,盯着那双有着和他同样颜色的眼睛。他握住柏格斯统的手,亲切的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指根处略微粗糙的茧子让他回忆起刚刚几乎将他的剑震脱手的那一刀。

      柏格斯统的掌心很热,刚刚沸腾过的血液还没有冷却,克利福德托起他的手,很无辜的看着他,“柏格斯统提督杀过很多人吧?是竞争者?挑衅者?还有你眼中所谓的海盗?是老水手,还是年轻的刚刚上船的小伙子?杀他们的时候感觉如何?在做梦的时候有没有被惨叫声惊醒过?”他和柏格斯统的身体相贴,彼此的心跳都同样的强烈和清晰,想将对方拉进自己的节奏中。温热的鼻息贴近,如塞壬的歌声一般魅惑的声音鼓动着耳膜:“柏格斯统提督,你和我一样,都是杀人犯,活该下地狱。”

      克利福德将威廉退尔之弓在众人的惊呼中甩了出去,所有人看着它在夕阳下划过一道金色优美的弧线,沉入了血海之中。

      “我不配拿它,你也不配。”克利福德冷冷的说,他理查递给他的配剑,拔剑出鞘,剑锋抵在了柏格斯统的脖子上,割出了血,“柏格斯统,你的实力很强,如果再给你十年的时间,我也未必还能赢过你……可惜我们总是站在对立面。”

      “柏格斯统!”格尔哈特想冲上来,被火枪逼退。他只能看着克利福德对柏格斯统下杀手。

      “易安!”这次是理查的怒吼。克利福德一愣,在炫目的剑光之中他失去了杀死柏格斯统的最好机会,并且被出剑的人缴了武器。

      “易安?”克利福德难以置信的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男子,他嘴角动了动,想带起一丝轻松的笑容,他想说,易安,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把剑对着我?为了一个陌生人?但是他发现易安并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易安,你这个叛徒!”理查拔出火枪对准易安的头。

      易安又把剑尖往前递了递,挑起克利福德的下巴,克利福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喝止了理查,静静的看着易安:“我以为……就算你不能认同我,我们也不会成为敌人。”

      “我提醒过很多次,詹姆斯,剑手出剑是为了维护正义,不是为了杀人。”易安做出最后的抉择时是痛苦的。以前,他总是跟在克利福德的身后,一步半的距离,他只需要加快一点速度就能追上他的朋友。而现在他与他相对,中间隔着一把剑,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了,“你说掠夺是为了国家,杀人也是为了国家……如果只能靠这两种不道德的手段去获取利益的国家有什么值得你去效忠的!”

      “住口!”

      “掠夺会让你快乐么,杀人又会让你安眠么?既然不会为什么要坚持?”

      “住·口!”

      “詹姆斯,我不想这样……”易安撤了剑,挺直了背脊,他已经将想说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克利福德是让理查开枪也好,把他直接丢下海也好,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我继续留在你身边,我不确定是否某一天会在你背后出剑。做不成朋友,至少我们不要做敌人吧。”

      “那么你可以滚!我没有让你留下来!”挚友背叛的事实摆在眼前,克利福德很难再保持什么所谓的理智,“你们法国贵族不就是这样,背叛一个再投靠另一个。易安,你应该直接把我的脑袋砍下来送给那些西班牙人,这样你说不定就能获得欧洲大陆上的一块土地,带着你那可笑的正义和你的剑一起老死在农耕的土地上!”

      易安的嘴唇颤抖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他应该抱住他,请他饶恕自己的冲动,告诉他只此一次,他再也不可能用剑对准自己的朋友。

      “抱歉,克利福德。”理智让他往后退了一步,和柏格斯统靠的更近了。

      克利福德看着易安,突然沉默了下来,易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压抑的空气让他快要窒息。

      “理查,让他们走。把卡米尔·库恩留下,他还有用。”克利福德突然出声,声音中带着只有易安才能听出的哽咽和沙哑,“别让我再在北海看到你们,下一次绝对没有这么好运。”

      他扫了一眼柏格斯统以及格尔哈特,转身大步的返回船舱,背影决绝。

      “不!卡米尔不能留下!”丽露惊慌失措的抱着昏迷的卡米尔。

      理查叫人把他们分开,他走到易安面前,捡起地上的剑,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又越过他的肩头对柏格斯统说:“柏格斯统提督,以后请小心不要违逆了他的正义感。对于背叛者来说,背叛永远不嫌少。”他看了看手中剑,又扔到了易安的脚边,“拉奥孔佩剑我记得是你送给他的,但是我想他不会想再看到它。”

      易安跟上前捡起剑:“理查,请你好好照顾他。”

      “这种话轮不到你来说。”理查鄙夷的挑了挑眉毛,“我的心没你那么大,整天装着上帝还有什么剑客的正义。我的心太小,小到只能放下一个人……”

      他转过头,将手按在胸前,像是在向谁庄严的发誓,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此生挚爱,永不背叛。”

      卡米尔在刺眼的白光中醒过来,他用手遮挡着窗外的阳光,一个金发青年男子站在窗口,拉开了窗帘。卡米尔大惊失色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克利福德?!”

      “你醒了?”克利福德转过头,笑容在他脸上融化成最甜美的蜜糖,让人光是看着就心生甜意,“卡米尔·库恩。你的父亲两日后会来伦敦接你。”

      “丽露呢?”卡米尔冲上前,抓住克利福德的双臂。而克利福德只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开。

      “她把你留下,换她自己的一条命。”克利福德看着卡米尔的表情多了几分探询。

      卡米尔放开了克利福德,他退后几步,突然抬起头:“不可能!丽露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你很了解她?”克利福德双手抱胸,轻嗤一声。

      “她不会。”卡米尔很笃定,“她在哪里?”

      “我放她和柏格斯统走了。”克利福德以一个成年人打量毛头小孩的眼神看着卡米尔,“阿哥特这个小姑娘很可爱,如果几年以后你收到了柏格斯统夫人来信,可不要太伤心了。”

      “我会一直等她!她会回来,凭我爱她,凭她对我也有感情!”卡米尔就像是个陷入热恋的鲁莽青年。

      “好啊,那我们等着瞧啊。”克利福德低沉的笑着,两眼中冰冷和讥嘲的意味越来越浓。

      他转身看着玻璃窗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突然心中无比厌恶。他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杯子猛的甩在了窗上,之后一拳击碎了玻璃。烦躁随着玻璃的碎裂被痛快的发泄了出去。

      “卡米尔·库恩,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他淡漠的抽回手,摘出嵌在皮肉里的玻璃渣,轻描淡写的说,“感情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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