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 ...
-
绿油油的光照在NPC惨白的脸上，他每次都是用这种不打招呼不给预兆骤然出现的方式把胆小的玩家们吓得狼狈逃窜鸡飞狗跳的。
这是他在枯燥乏味的工作里能感受到的仅存的乐趣，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场面给予他满满的成就感。
可能是他运气好，他遇到的玩家基本都是表面装腔作势实则又怂又菜的，他也因此变得格外膨胀，觉得自己是密室里演技最佳的NPC，而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他碰到了无人能敌所向披靡甚至有点“蔑视他的硬茬了。
他引以为傲的贴脸杀并没有引起对面两位玩家的情绪波动。
他们仨像是突然进到静止的画里，你看我我看他，面面相觑，莫名滑稽。
预想的结果没有发生，NPC皱眉，随即更加疯狂地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了起来。
周围忽然亮起幽幽的红光，窗外，几道“鬼”影相继出没，他们拍起门拍起窗，笑声森然，喊着冤枉。
姜莱立即反应过来，她侧眸瞄了眼靳晏北，见他抿着嘴沉默，以为他是被吓坏了。
“都是假的。”她低垂下眼帘，安抚性地勾起他的小拇指，“不用怕。”
说着，她瞪起眼神情严肃地吓唬起NPC，然后，下意识地让靳晏北站到她身后。
NPC莫名其妙地被瞪了两眼，很是无语。
他懒得理会根本不怕他的姜莱，他关掉灯，把恐吓的目标改成看着容易受惊吓的靳晏北身上。
靳晏北垂眸，默默看着把他护在后面的姜莱。
眼前的这幕，仿佛和那年他初遇她时重叠了，那时她也是如此，她抓住他让他贴着墙，她则站在他前面，神情倨傲地替他挡着那群把他当筹码的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坏小孩。
也许所谓的吊桥效应，在那个稻谷丰收的金秋，就已经悄悄扎根在他心里了。
隐藏在黑暗里的NPC挪动他的“攻击”位置，在他以为这回能吓到靳晏北时，他咻地又冲上来，打开手里的灯，准备给玩家来个梅开二度的冰凉体验。
光线攀附在他眼前，他面无表情。
关灯的瞬间，他明明找好突击的方位的，结果灯亮起的刹那，和他面对面的还是那位无所畏惧的铁坦。
姜莱朝他扬起眉梢，须臾，她哼笑，像是在嘲笑他幼稚。
“……”
感觉被挑衅了的NPC呼吸微滞，几秒后，他抬眸看向铁坦身后的靳晏北。
靳晏北收回思绪，他慢悠悠地掀起眼皮，视线堪堪和粉面绿光的“恶鬼”相撞。
NPC对自己尖嘴獠牙的妆容很有信心，他倏地向靳晏北伸出手。
结果时刻保护着靳晏北的姜莱动作比他更快，她带着靳晏北往左挪了两步，及时躲开了他的“攻击”。
被阻隔住的影响了发挥的NPC有点气急败坏了，他开始一通乱抓。
靳晏北镇定自若地挑眉，他垂眸凝望着姜莱，眉眼温柔地带着笑，须臾，他扯起嘴角嗤笑出声。
“我没怕了。”他低头跟姜莱说，“还挺好玩的。”
姜莱回眸看向靳晏北，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愣了愣，随即见他难得的孩子气，也笑了起来。
“确实。”她肯定道。
来帝都的这段时间，她所有忘却烦恼的时刻都有他陪着。
她弯起眼，朝靳晏北招手示意。
靳晏北立刻看懂了她的指示，俯身凑近她，将耳朵递过去。
两个人都没有把卖力表演的NPC放在眼里，这个世界只有事业遭遇滑铁卢的NPC是受伤的。
“还有更好玩的。”
说是悄悄话，可在静谧的房间内，姜莱跟靳晏北的窃窃私语不受控制地被无限放大，将其定性为大声密谋也不为过。
NPC眯了眯眼，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敏锐地向后退了退，准备跑路。
奈何被姜莱察觉到了，她直接过来反守为攻抓住他，然后抢过他手里的制造恐怖氛围的手电筒。
“借我们用用，谢谢。”她还挺有礼貌。
“……”
“……”
靳晏北的害怕有点装不下去了，他弯起腰，朗声笑起来，额头抵在姜莱的肩上。
有了手电筒，他们很快找到了灯的开关。
接下来的路顺畅无比。
-
从密室出来，外面的天都暗了。
靳晏北和姜莱在四楼吃完晚饭，才离开。
租房的事情靳晏北很坚持，姜莱犹豫很久，还是决定等她把《和平时代》拍完再说。
夜幕降临后的城市融入刺骨寒冷的隆冬里。
寂静的夜里，风呼呼作响，渐渐的，又飘起了雪。
零星的雪花落在前挡风玻璃上，靳晏北拨动雨刮器的手微顿，让它短暂地铺陈在前书写浪漫，“下雪了。”
刚转发完周清浔澄清微博的姜莱闻言迅速抬眸。
她澄澈的眼眸流淌出惊喜。
雪花坠落在跟前，很快就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靳晏北察觉到了她愉悦的心情，“喜欢？”
“嗯，南方很少看到下雪。”
她印象里就几次有看过书本课文里描述的菜地以雪为被的场景。
小时候还没睡醒的她听说下雪了，激动地立刻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
听见外面比她早起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打闹声，她也迫不及待地就要加入他们。
她记得，她着急忙慌下，裤子都穿反了，惹得师姐师兄师弟师妹们笑得前俯后仰。
“今晚的雪不会很大。”也不会下很久，姜莱看了眼天气预报，有点遗憾。
等绿灯时，感受到姜莱怨念的靳晏北瞥了眼车窗外。
确实，淅淅沥沥的小雨匆匆赶来，夺回了它的舞台。
靳晏北手机响了声，他拿起看了眼，回了信息，几秒后，下意识地也去看了天气预报。
“下星期有场大雪。”今晚更像是提前送到的小礼物，可能会昙花一现，却也能让好多人为它欢呼。
他话音刚落，就迎来姜莱“嫉恨”的眼神。
她的目光如刀如剑，靳晏北想不注意到都难。
姜莱幽幽倒：“那时候我进组了。”
“……”
靳晏北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他短暂地忘记了她接下来的工作。
其实他的本意并非是要炫耀，就是这天时地利并不凑巧。
她进组拍戏怕是要拍很久，两人的关系才有微小的转变就得面临相隔两地，没想到这话接的，他怄了他自己。
他的情绪低地比她还快，姜莱狐疑地凝视着他。
“你…怎么了？”
靳晏北盯着前方的路，学着她的幽怨，“那时候你进组了。”
姜莱噎了噎：“……”
噼里啪啦的雨砸落在外，这说变就变的鬼天气真是奇怪。
漆黑的天空见不到明月也窥探不到朗星。
最初的尴尬和拘谨早就因为密室而消失殆尽了。
他们现在，对彼此间新建立起来的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相处模式，已然有了渐入佳境的感觉。
姜莱重新理了理自己的心路历程，她能理出些所以然来。
邬阳的重逢相认，来帝都后他的帮助，她受挫后他的陪伴。
他每时每刻都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让她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将其归咎于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有神奇的磁场，她说不清楚这种磁场来源于哪，但她对靳晏北在感情上的微妙转变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能清楚地剖析自己，越剖析，就越对靳晏北的想法感兴趣。
周围不断有车超过他们，靳晏北的跑车跑地跟乌龟般慢。
当有辆疾驰的小电驴和他们比肩时，是在朝贤路的路口。
一个红灯，次次都是红灯。
他们都停着等绿灯亮起，姜莱扭过脸看着外面，非机动车道上的那位骑着小电驴的大哥也看着她，他戴着雨衣却也完全掩饰不掉他的惊讶。
绿灯亮了，老大哥赶着回家，一骑绝尘。
姜莱回过神，她收了视线转过来看靳晏北，少顷，眨眨眼，把那大哥的疑惑问出口：“怎么这么慢？”
靳晏北拨起转向灯，打着方向盘，一本正经地回道：“雨天路滑，安全驾驶。”
他泛红的耳根将他的嘴硬彻底出卖。
姜莱挑眉，明显不信。
她继续盯着他。
靳晏北捕捉到她的灼热视线，半晌，叹气：“你知道原因，就别逼我说了。”
他把“我要面子”挂在脸上，姜莱莞尔，心里窃笑。
暗暗笑了没几秒，姜莱还是忍不住她的好奇。
她眼眸倒映出来回刮弄的雨刷器，此时，飘零的雪早就混迹在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中，她懒洋洋地听着忽急忽缓的雨声，还是觉得她有权知道这件事。
“靳晏北。”她喊他。
靳晏北“嗯”了声，应道。
姜莱抿唇，挣扎犹豫。
路边的路灯晃过她的眼，她还是选择遵从内心，“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显然没想到姜莱会问这个问题的靳晏北怔了怔。
组织好语言前，他下意识地先回她，“你漂亮。”
这答案完全出乎姜莱的意料，她眼神躲闪开来，脸颊微烫，半晌，哼他道：“真肤浅。”
靳晏北挑挑眉，低笑。
沉闷的嗓音明显透着说不出来的愉悦。
离姜莱住的地方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靳晏北收起半真半假的玩笑，真诚回答起姜莱的疑惑。
事情要追溯到他们初遇的那年。
姜莱睁圆了眼睛，这忆往昔的答案让她诧异至极。
“怎么可能？”她是真不相信，她觉得他夸她漂亮都比现在这个原因靠谱。
“怎么不可能？”靳晏北唇角勾起，坦坦荡荡。
姜莱秀眉蹙起，“你那时候才多大？”
前方是两车道并成一车道的车辆汇入的路口，靳晏北摁下喇叭，提醒别的司机注意来车的鸣笛声骤然响起。
待这冗长的声响消失。
靳晏北瞄了眼左侧后视镜，理直气壮地说道：“十几岁了，刚好是那种肆意张狂容易一见钟情的青春期。”
“。”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0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