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相生》水泥娜娜

158、（五）视频

　　蒋汐接过手机，顺便把路无渊拉到床边，朝他调皮一笑，随后不动声色地摁接听，随后把摄像头键取消。

　　“妈......”
　　“......你嗓子哑了？”
　　“......”

　　高沁却没管蒋汐的沉默。
　　“嘶......老蒋，我不是让你给闺女打视频吗？怎么弄成语音了？”

　　电话那头传来蒋天益迟疑的声音，“不应该啊？我记得我点的就是那个、视频啊？”
　　“是我摁掉的......”蒋汐把头埋向枕芯，若无其事地换了只耳朵听，“我感冒了，刚喝了药，躺床上睡觉呢。”

　　“大热天的又不换季还能感冒，你是不是又在家当光脚司令？都一个人工作了，还跟个小丫头似的。”
　　蒋汐听那声音，“......妈，你又在敷面膜？”
　　高沁一旦要敷面膜，从来只拿镜子不拿其他。打视频......蒋汐每次都只能对着天花板讲话。

　　“不止呢，你妈还要泡脚，指定不能超过四十度，奴役你爸拿测温计罚站。”蒋天益愤愤不平地接话。
　　宾馆床榻边，高沁把手机放在宾馆床头柜，正手持镜子，悉心捻贴膜片，闻言反驳，“你花那么多钱买了个假古董，我还没说你呢，咋的，打上电话就跟闺女告状？”

　　蒋汐轻笑，“爸爸，又被骗了？”

　　“别听你妈瞎说，她除了那些护肤品化妆品养生品，能看中啥？”蒋天益想撒手不干，又狠不下心，只能接着嚷，“你爹我花钱买的就是体验感，我就喜欢！”
　　蒋汐抬眼瞥路无渊，笑容清透俏皮，“买的啥？好看不？发张图片让我瞅瞅？”

　　蒋天益一听，来了兴致，抽出温度计，看了高沁一眼，“听着没？还得是我闺女。”
　　房间里开了免提，路无渊淡淡浮笑。蒋汐见他笑容，心头更愉悦。

　　高沁只瞥了他一下，轻轻“切”了声，转头对向手机，“闺女，我们今天在海边看到了有人求婚，那场面好浪漫、好感动。可惜你没看到。”
　　“那你不给我拍。”蒋汐撅嘴，“有好东西，不知道分享。”
　　“真给你发了，又说我催你结婚；不发呢，还得被你嚷嚷不惦记你。我这妈当的，可真难呢。”

　　“有啥难的，你打这电话不就想催她给你找个女婿么。”
　　蒋天益发送图片，蒋汐随之点开，发自内心地赞了几句。
　　老父亲一听，笑逐颜开，“不愧是我蒋天益的女儿，眼光跟我一样好。”

　　“是啊，能找到我这样的媳妇儿，可不算你眼光极好么。”高沁瞧快到了时间，欲取面膜，最后叮嘱蒋汐，“什么时候找对象？找个帅点的，丑了不行，太矮了也不行，性格嘛......最好别像你爸——”

　　“我怎么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可巴不得昭告天下。现在久了，孩子大了，腻了？”蒋天益眉头一横，颇有些较真和不满。
　　高沁轻笑，“听到了吧，你爸这个岁数了都还一点就燃。我的女婿，可不能跟他一个样。”

　　蒋汐笑着伸手，与路无渊十指相扣，然后对向床边的手机，“妈，其实.......”

　　高沁眉眼稍动，示意蒋汐，“你等等。”
　　随后，她取下面膜，放软语气，“老蒋，把垃圾桶拿过来。”
　　蒋天益不动，顾自低头看手机，高沁再喊了声，“老公，你拿一下嘛，我都洗澡上床了，刚躺着。”

　　“......”
　　蒋天益终究照做。
　　待他放下垃圾桶，高沁又道，“还有泡脚桶。太沉了，你帮我端一下。”
　　“......”
　　片刻后，蒋天益想着顺手，便如她的意，但在完成时不屑地嚷了句，“要是没我，看谁帮你忙！”
　　“这不是有你嘛。”高沁落脚入桶，好声好气，“没了你，闺女就没爹了，多可怜。”

　　“......”
　　不知怎的，蒋天益似乎气消。
　　蒋汐顺道补充，“我没爹了不惨，你没老公才惨。”
　　高沁悠悠一笑。
　　蒋天益嘴角微扬，却没表现出来，“我懒得跟你们胡扯。洗澡了，别找我。”

　　男人关上浴室门，电话两头的母女会心一笑。
　　嘴皮子嚷完，高沁认真了些，“闺女，你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路无渊眸光微亮，蒋汐大胆起身，裹着凉被凑向他，把头靠在他肩部，微笑着答，“我、有男朋友了。”

　　路无渊心跳加快。

　　“......就知道你鬼丫头藏得深。”高沁虽惊讶，脸上却带着笑，“多久了？做什么的？帅不帅？怎么认识的——”

　　“三年吧。”蒋汐知道她要问一大堆，故意抢断她的话，还轻轻抱紧了路无渊的腰，依偎在他怀里答，“认识三年了，确认关系......两年吧。”

　　“三年？！”高沁惊奇地瞪眼，“你、你瞒老娘瞒了三年？！！”

　　“妈......”蒋汐抽身，凉被从她肩头滑落。路无渊细心地重新为她捻拢，温柔地回抱她，没有发出声音。

　　“我们在一起只有两年。再说了，你当时让我好好找工作，不要东想西想乱动心。这不，现在工作找到了，人也谈到了，我可没蒙你呀......最多，就是个有事不报的罪。”

　　高沁听她理直气壮的辩解，也不生气，就是心里好奇，“那就快赎罪，说说，长得怎么样，性格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家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机会做我女婿，还有......”

　　高沁刻意停顿，关闭免提，压低声音，“闺女。”
　　她的声音神神秘秘，蒋汐狐疑，往前凑了些，“嗯？”
　　“你都这岁数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就想问问。你们.......那个了没？”
　　“什么？”

　　“啧，咋就没听明白。”
　　高沁瞥着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又清了清嗓子，跟做贼一样，“你妈问你，你和那个男人，你们.......你试过他没有？”

　　“.......”
　　“.......”

　　电话这头是尴尬又暧昧的沉默。
　　蒋汐脸红到了脖颈，下意识想藏，却只能藏到路无渊怀里。

　　高沁听到细微的声音，知道她害羞，便语重心长，“闺女，你妈可不是老封建，但这事儿别让你爸知道。恋爱跟婚姻不一样，婚姻的事，爸妈给你把关，可你得对自己负责。男人要进家门，先试试他怎么样，满意了才行。不然真等结婚证一扯，你想跑可就难了。”

　　“我......”蒋汐羞红了脸，路无渊轻柔安抚她，嘴角笑意不断。

　　高沁严肃叮嘱，“不过我郑重声明，不能怀孕，任何时候都得带套。更不许恋爱脑，要是他对你不好，分分钟甩开。男人多的是，听到没？”

　　“......妈......”蒋汐哭笑不得，“他对我很好，我——”
　　“长得怎么样？身材怎么样？是哪种类型？”高沁听她声音稳了些，八卦之心燃起，“你快点说，待会你爸出来了，我还得帮你藏着掖着！”

　　蒋汐害羞地笑，“......长得又高又帅，皮肤白，身材......这你就别问了！”
　　“那性格呢？”高沁语气焦急，生怕被蒋天益逮个正着。
　　所幸，那男人每次洗澡都会磨蹭，给了她足够的发挥时间。

　　路无渊颇有兴致，笑容满面，缱绻地看着她。
　　蒋汐仍旧脸烫，见他看戏，故意拧他的腰，路无渊吃痛，却不敢出声。
　　蒋汐才狡黠一笑。

　　“性格有点闷，比较高冷，熟了之后话也不多，但言出必行，也......”蒋汐顿了顿，对上路无渊的眼神，温柔扬唇，“我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我就知道。”高沁笑得合不拢嘴，“你妈不愧是你妈，之前那个活泼外向的小帅哥果然不是你的菜，还得是要成熟高冷年上——他比你大吗？”

　　“.......嗯。”蒋汐应声后，又忍不住反驳，“妈，你最近又看了什么新的霸总短剧？连‘年上’都学会了。”
　　“那些不好看，太狗血了，没新意。不过老娘可是10G冲浪选手，说不定懂得比你多。”
　　蒋汐微笑，没有答话。

　　浴室声音变小，高沁赶紧讲完最后的话，“你爸要出来了。记得给我发照片，明天后天我要爬山，大后天要去大草原，再后面......空了联系，挂了。”

　　“嘟——”
　　手机息屏，蒋汐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前倾，又倒回了路无渊怀里。

　　他搀抚她肩背，待她呼吸平静了，才轻声发问，“你......满意吗？”
　　蒋汐抬头，“嗯？”
　　路无渊并不害羞，但怕表情太浓，惹得她脸红，便只是稍微拉起唇角，“你对我......满意吗？”
　　蒋汐不假思索，“当然满意啊。”

　　路无渊落眸，眼角染了暧昧的笑意，没有多说。
　　蒋汐瞬地反应过来，“不是，我、我——”
　　他嘴角稍动，像是在思考她说的“不是”指什么。
　　蒋汐羞嗔，不想再解释，矜吟一声，“笨蛋！”
　　路无渊浅笑，转移话题，“那个活泼外向的小帅哥......是谁？”

　　蒋汐神气，“吃醋了？”
　　路无渊淡定自如，贪恋又缠绵地抱紧她，感受他们肌肤相贴的温柔和亲昵，闷声答，“嗯。”
　　“......他生得好看吗。”

　　蒋汐吻他锁骨，大大方方，“很好看，阳光暖男，好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
　　“......”
　　他能感觉到，她只是陈述，没有情绪波动。可听她说“好看”，他总还是没忍住吃味。

　　他身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蒋汐吻了一次后，只觉酥弹又舒服，便再吻了他的肩。
　　路无渊都没再说话。
　　她猜他定是有了闷闷的心思，便好心情地哄：“别人再好看，也没我男人帅——”

　　话音未落，路无渊强势地箍紧她，俯身搀背，渴望而炙烈地吻她，热息攀向她的身。

　　其实他只是想吻，想再与她相拥一会儿。
　　因为她说过有些饿了。
　　无论真假，她推了他，他便不会悖她的愿。

　　可蒋汐被他扶着，身子放松地贴着他，顷刻又勾起了他的欲|望。她察觉到他的变化，并不阻止，也不想推开他，便由着欲念，势均力敌地回应他。

　　“......”
　　“......”

　　尽管已有前几个小时的亲密，他依旧来势汹汹。没一会儿，她就只能倚着他借力。
　　在她彻底服软之前，低低嘱咐他不许超过九点。
　　毕竟她还想吃烧烤。

　　她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惦记吃什么，路无渊失落又幽怨。
　　可他极致疼爱她的温柔和美好，全然没有心思再考虑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

　　“......”
　　“......”

　　晚上九点零三分，他终于放过她。
　　可他随后抱着她进浴室，那又是接近半小时的缱绻痴缠。

　　蒋汐本以为会受不住，但不知是太久没碰他，还是其他什么。这一回，她竟没有催他，并一直陪着他到了最后。

　　路无渊想送她回卧，在家里为她烤食串，她却不肯整日都憋在房内，嚷着要出门。

　　他瞧她模样，分明......累坏了。
　　路无渊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却又想到她很快乐，便自觉地为己脱罪。
　　之后，他护着她出门，把打车的目的地定在了四十公里外，还嘱咐司机开慢一点。

　　那后座虽不及床榻舒适，但若她能安安静静地睡一觉，总会精神好些。

　　蒋汐醒来时，车程只剩一公里。
　　她慵慵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司机笑着聊天，“妹妹，你男朋友还可以嘛。你睡了一个小时，他就杵了一个小时，手膀子都不敢动。”

　　蒋汐噙笑着侧身，欲为他捶胳膊，路无渊顺手勾她入怀，但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

　　网约车停下，谢过司机后，蒋汐牵他的手，十指相扣，轻快地往前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