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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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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夜色降临,又到了讲故事时间。
“在人类传说的伟大世界里,思考者习惯抬头仰望天空,祈求智慧之神一个微笑。但更多时候他很忙——譬如现在。美神Yukimura不顾侍卫阻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入他了的宫殿,并站在书房前正欲大力拍门——守卫的石像纷纷捂起耳朵——门却自动移开了。埋首于如山数据中的Yanagi只抬头瞥了一眼——
‘日安,Renji。’忽略主人的冷淡,Yuki径自摇曳上前在他额头印上一吻,若无其事地推开成堆羊皮卷。
‘谢谢你,没有再次毁掉我家大门。’Renji好整以暇地接受迎面而来的怒气,目光移向他手里攥着的缺了口的金苹果。‘Yuki,这么快就把它打碎了?’
‘可是藏在苹果里的忠告对我为时已晚。’他将它轻轻丢在桌上,‘以你的算计,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对你的造访我毫不意外。’智慧之神转身直视Yuki的眼睛,从他温润的紫色眸子里依稀辨别出忧虑的暗潮,‘由于你的突发奇想,如今Fuji Syusuke这个名字已成为整个天堂人人皆知的秘密。’”
第一章
十二月东京的夜晚寒风凌厉,但某个医院的病房内却温暖如春。孩子们围坐在讲故事的少年身边,屏息静待下文。
“在天堂,Yukimura享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这当然不仅仅由于他身为美神绝世无双的容貌,更因人类经由他的双手才得以诞生,他创造的一种叫做‘微笑’的表情,因其独特的光辉,而受到古往今来无数诗歌的赞美。
可正当他塑人的手艺日趋成熟,却遇到件烦心事,此事给他带来的困扰,足以让一向注重保养的Yukimura夜夜失眠。好不容易在树下打个盹儿,却被掉下来的苹果砸醒。
立刻想起了Yanagi生日时送他的金苹果。
‘愿它减少你的烦恼,容颜永驻。’智慧之神对礼物这样解释。
美神斜倚在榻上,一边把玩着金光灿灿的果子,一边出神地自言自语:‘谁来回答我?’
话音未落,苹果从中间裂开,露出果核上镌刻的小字:“你知道这样干的后果,别做傻事。”
答案了然于心。
他立刻跳了起来,光着脚、穿着睡袍便直接飞奔进造人的作坊,穿过层层木柜——里面藏着大量制作失败的人偶——走到房间底端,从一只装饰精巧无比的匣子内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人偶,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它。
它太美了。是Yukimura制作过最完美的人偶。那是他某日玩心大起,溜下人间转了一年——相当于天上一天,才有的杰作。
他再一次、无限眷恋地注视着小小的人偶:头发的颜色来自乡间成熟的栗子树;眼睛则有那不勒斯海湾的影子;当他口渴而疲惫的时候,一位怀孕的妇女捧着盛了新鲜牛奶的洁净瓦罐向他走来——便有了皮肤和骨骼。而让他倾注最大心血的部分,莫过于人偶的微笑。
不同于其他人形只用几秒,他花了一天一夜时间不断修改,才让人偶的嘴角看起来好似藏了一勺蜂蜜,又像浮着一朵云彩。
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动那匣子里的宝贝——也从未想过赐予它一颗灵魂。‘与其让尘土玷污,不如永随我左右。’Yukimura抚着人偶的头发轻叹,它的微笑令窗外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天使们早就注意到了。’Yanagi担忧地盯着Yukimura的脸,‘那段日子,你的表情简直像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类……这样导致的结果,你应该很清楚。’
‘他们会把他找出来,然后毁掉。’Yukimura接着他的话,‘作为赎罪,也许还会剥夺我的力量。’”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趴在少年棉被上的卷发孩子问。
“再强大的人,也终有他无法保护的东西。”
“那只人偶呢,Yuki亲自把它毁掉了吗?”
“他狠不下心呢。”少年变换一下坐姿。
孩子们纷纷嚷着要下文,这时睡觉的铃声响了。
“明天早晨继续讲好吗?”被护士催促着的小孩儿们依依不舍地鱼贯而出。少年微笑着和上了门。
明天我就不在这儿啦,抱歉。
而且,下文也才刚刚开始。
这位病例卡上名字为Yukimura Seiichi的少年换下病号服,穿上宽宽的月白色袍子,径直从17楼窗口跃了下去,消失在东京如海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