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比拟》一月初七

1、被这种类型的面试吓到

　　“小柒，你导师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他让你去办公室找他一趟。”迎面同宿舍的任小敏匆匆赶来。
　　“我刚才在图书馆，手机没电关机了，我先回宿舍拿上充电宝再过去吧。”
　　“我有充电宝你先拿去用，你快先去找他。杨老师太凶了，我怕你去晚了，他一会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任小敏边拿充电宝边催促李柒赶紧去办公室。
　　“谢谢你啊，小敏。那我就先去了，等会再还给你。”
　　“不着急，你拿去用就行。”
　　杨航之，李柒的研究生导师，启平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因为对待学生学业严厉而闻名研究生院。因为业务能力强，又想让年轻一辈人更好的懂法律，便接受了大学的聘任，在这所高等学府的法学院里担任知识产权法老师。
　　“杨老师，您找我。”
　　“期末的成绩出来了，综合成绩年级第二，很不错啊。我看过你的试卷了，这个字有进步啊！今天找你来呢，本来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启平实习的，但我听你辅导员说你在扬诚实习。”
　　“是的，杨老师。期末考试之前投了简历，第二天就去面试了，没想到竟然过了。然后寒假一直在扬诚实习，现在也在，平常很少去，只有周末才去。”
　　“在扬诚也很好，能学到不少东西，在那要脚踏实地认真的学习。”
　　“我明白的杨老师。”
　　“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杨老师再见！”
　　因为明天有课，趁着手头的案子告一段落，杨航之提前来学校备课。没想到忘记带钥匙便去杜老师办公室拿备用钥匙。任小敏作为班长和辅导员在杜老师办公室整理材料。
　　“小敏，李柒是去启平实习了吗？”辅导员年纪不大，能和她带的学生打成一片，她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因此，和辅导员的聊天自动归结为朋友间的“八卦”。
　　“没有，小柒去了扬诚律所实习。”
　　“我听说往年杨老师都会带自己的研究生去启平实习啊。”
　　“没错。但杨老师每年只有一个名额进启平实习，往年杨老师带的师兄师姐为了这一个名额多少吵翻脸的。进不去实习的又有多少在杨老师背后议论杨老师的。只是杨老师不在意而已。”不是不在意，杨航之对待自己的学生也是持有“弱肉强食”的态度，有实力就去，实力不够就刻苦学习。因此杨航之导师组被称为“内卷第一组”。
　　“那这跟李柒不去启平实习有什么关系？”
　　“你不了解李柒。她觉得她是杨老师的学生，她就要和杨老师站在同一战线，别人说她导师不好那是万万不行的，她要为自己的老师争一口气，凭一己之力证明你们找不到律所实习那是他们实力不够。”
　　“李柒平常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没想到性格这么傲娇。”
　　站在门口的杨航之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他知道平常的李柒是什么样子的，勤奋好学，可以因为观点不同与老教授争论到面红耳赤。平常却是沉默寡言，让干的事也只是默默去做。他一度以为李柒不适合做一名律师。偷偷听来的对话却让杨航之对李柒有了新的认识，也让这位不苟言笑的杨律师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学生的温暖，尽管在这位大律师面前有些“幼稚”。
　　关于李柒是怎样进入扬诚律师事务所的呢？其实也是托了导师的福。扬诚律师事务所规模不大，但业界排名却在启平律师事务所的前头。扬诚律师事务所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商业圈，由蒋平的大弟子季锋和二弟子张廷立出资创办，后蒋平的其余三个弟子也都相继进入该律所。创办十年，在业界已经做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开始的名头全是蒋平老爷子给撑起来的，世人不知扬诚律师事务所，只知蒋平老爷子坐镇。后来接的案子多了，大家才慢慢接受这是一家靠实力出圈的律师事务所。
　　扬诚律师事务所并不是年年招人，已经连续三年没有招过新人了，这家律所招聘新人的要求只有两项：身体健康，精神正常。官网上的也是可以随时投简历。总之这家律所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处处散发着随意的气息。李柒为了能在假期有实习工作广撒网。
　　星期二的下午，作为全律所较为清闲的律所门面孟珍收到了一份简历。这时周明煦和杨航之一起走进扬诚律所。周明煦师从蒋平，是蒋平最小的弟子，蒋平是杨航之的师叔。这次杨航之来扬诚是来向蒋平请教一些问题的。蒋平平常没有事情就来自己弟子的律所读读书，喝喝下午茶。享受自己的闲暇惬意的退休时光。其实是自己老婆要和小姐妹玩耍，蒋平又不想自己独自在家，所以才来律所待着。
　　“周律，我们竟然收到了一份简历。”孟珍喊住刚走进门的周明煦。
　　“是吗？”
　　“是来自高等学府的，名字叫李柒，看照片是个美女哦。”
　　“李柒？”杨航之有些疑惑。
　　“难道杨律师认识？”周珍在律所见过几次杨航之，主要是这位律师不同自家律所的几位随和律师，这位杨律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我是律师，别惹我的高冷气质。反观自家律师，年纪大点的和蔼和煦，年级小点的多少都有点中二。
　　“能把她的简历给我看一下吗？”
　　“那等我一下，我打印出来。”随后孟珍将简历递给杨航之。
　　“谢谢。”
　　“怎么，杨律师认识这个小美女？”
　　“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研究生导师。成绩不错，性格不错。”
　　“那你的学生岂不是都跟你一样。高冷加面瘫。”
　　“你们应该也不差一个实习生，我带她去启平实习。”
　　“孟珍，给李柒发邮件就说明天上午八点来面试。”
　　“好的，周律。”
　　“周明煦，你故意的吧，我学生我得自己带着。”
　　“我们律所也好长时间没招人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投简历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况且，杨律师第一次明着抢人我不能甘拜下风啊。”
　　“你只是看我这么说你才要留下她的，李柒是个好料子，但需要打磨。”
　　“很少听杨律夸人，我更想见见她了。你放心，我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明天面试过后不合适我们律所的话，我不会强留的。”
　　杨航之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力发消息问了有没有近期投简历的。
　　自家助理回复有四十八位。杨航之又问有没有自己带的那两位学生的。
　　助理回复只有一位唐诗茵。
　　“……知识产权法也要调整权利人和社会公众的关系，以保证权利的行使符合社会公共利益，保护公众获取和以非商业的方式使用人类知识的权利。但这只能视为法律对私权的限制，不能改变知识产权法的私法性质。这点能加强学生对于知识产权法的性质的理解，我觉得……”蒋平作为有着三十五年的教学经验，杨航之每每来律所都是来向蒋老请教如何教学的。
　　“航之来啦，一会一起去吃饭。”季锋手里拿着药走进来。
　　“师傅，一会就吃饭了，先把药吃了。”
　　“师叔这是怎么了。”
　　“前几天我们带师叔和师娘去吃蟹，师傅贪嘴吃太多了，这段时间胃不太舒服，吃饭之前先吃一粒胃药。”季锋一边给师傅递水一遍解释。
　　“那是该注意点。该到饭点了，我就不打扰师叔了，律所里还有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航之，留下来吃饭吧，待会师娘亲自下厨。”
　　“不了，季师兄，我先回了。”
　　“明煦，送送航之。”季锋朝门外一喊。
　　待杨航之走后，蒋平瞪着季锋。
　　“师傅，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有别人在，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让我给你留面子，多大人了，饮食一点也不注意，今年这都第几回了。”
　　蒋平“哼”了自己弟子一下，背着手出门了。
　　季漫年轻时身体不好，蒋平夫妇膝下无子女，将门下的五位弟子视为己出。蒋平夫妇在市郊有一别墅，季漫为自己的五个儿子都留了房间，也就是说，五位名扬在外的大律师其实是“啃老族”，离不开自己的师父师娘。平常工作忙时各自回自己买的房子里，不太忙时都回家。而且约定，每天必须有人在家留宿。其实五位大律师平常都是住在自己师傅家里的，有师娘做的饭，偶尔有师娘的妹妹季媛姨妈送些自己做的点心。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谁不想有一个这么温暖的家呢！
　　“我先说一件事，明天有位实习生要去律所面试。”周明煦在饭桌上开口了。
　　“男孩还是女孩？”季漫忍不住问。“不对啊，儿子。你们那快倒闭的律所好多年没招过新人了吧。”
　　“师娘，我们那是没时间带新人。说说吧，为什么突然面试新人了。”四弟子任学恺回答自家师娘的疑问。
　　“看照片是个小美女。是杨航之在大学里面带的研究生，而且杨航之对她的评价还挺高的。”
　　“我能去吗？”季漫听到是女孩子有点兴奋的问道。
　　“可以啊，明天我们上班的时候带您一起去律所。”
　　“平平，我们明天一起去。”平平，师娘对师傅的爱称。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明天只有一个人吗？”
　　“只有一个人投简历。”周明煦有点不好意思了。“师兄们，明天有谁要参加吗？”
　　“大哥和二哥明天要出庭，学恺明天上午要见当事人。我明天和你一起吧，我怕明天你自己控制不了师娘。”蒋平的三弟子莫瑞辰应该是师门当中最稳重的了。
　　自家亲师娘白了自己“三儿子”一眼。
　　第二天上午七点五十，李柒出现在了扬诚律所前台。
　　“你好！”
　　“李柒是吗？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面试办公室。”
　　“谢谢！”
　　“只有我一个人吗？”李柒看着空荡荡的面试办公室有些疑惑。
　　“是的，只有您一个人投了简历。”看着李柒有些惊讶的表情，孟珍补充道“我们这是正规的律所，有自己的名称、住所和章程；有十万元以上的人民币资产，有符合律师法规定的律师。符合成立律师事务所的一切法定要件，你放心吧。”
　　“我只是第一次来律所面试，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我们律所都很随和的。面试你的律师马上就来，你先坐一会。”说完，孟珍冲门外喊了一句“来面试的小妹妹有点紧张。”
　　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冲了进来，不一会李柒手里全都是巧克力、棒棒糖、薯片一大堆零食还有一直半米高的玩具兔子和玩具兔子的儿子。
　　李柒坐也不是，站也是，显得有些局促。
　　“都是我们律所的律师，都很热情。”孟珍看到女孩更加局促，心想不好，赶紧撤。“周律师马上来，你先等一下。”
　　话音刚落，周明煦，莫瑞辰，季漫和蒋平出现在了面试办公室的门口。李柒正迎上四人的目光。时间有那么一两秒的静止，李柒突然鞠躬，说了一声“各位老师们好！”刚起身，手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了一部分。李柒捡也不是，不拣也不太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