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月,温润成歌》孤单Dwight

16、【生活是一首不能倒带的歌】4

　　当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简澈几乎以为马杰安如同梦境一样是个虚幻的存在，只是上学放学一个人走在宿舍到教室或是教室到宿舍的路上时，隐隐想起寒假里自己紧跟的那个高大身影，可以在前方为她阻挡大半的寒风。
　　仍旧更多的是一个人的生活，如同当年离开了江亦凡离开了易希臣离开了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年月，一个人，害怕不被接受，害怕冷嘲热讽，害怕自己的真诚变成别人口中的虚伪，于是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一个人生活。
　　即使再努力又怎么样？
　　强颜欢笑地摒弃自己的习惯冒充自来熟地为了她们跑上跑下仍旧还是被身边的人认为是个异类，她们并肩吃饭并肩洗澡并肩走在上自习的路上时自己已经是个习惯性的透明体，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视野里的脚步一点点迈开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只有那么大，几个平方米的面积而已。
　　所以当听到马杰安在电话里说“我喜欢你”、“我会保护你”、“就算被拒绝我也会永远照顾你，绝不丢下你”时，简澈感动得几乎泣不成声，有一种叫做安全感的存在就那么迅速地在她的世界里生成。
　　那个时候，好像只要听到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漂浮的心情就会迅速沉淀、安稳。
　　可是现在你在哪里？
　　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销声匿迹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不是说喜欢我吗？
　　不是说会照顾我会保护我吗？
　　我觉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生病高烧难受得快要死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一个人觉得孤单地时候你在哪里？
　　我担心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想念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人欺负却不能说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遇到困难想放弃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缩在八楼的角落里哭泣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你会关心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可是你在哪里啊？
　　然而千千万万个委屈的短句冒上来的时候仍然还是被简澈暴力地镇压。
　　简澈，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呢？
　　看看日历，临近周末。
　　还是回家吧，受伤的时候她总会把自己关在家里，心情就会慢慢变好。否则，被开朗和阴郁两种性格折磨的简澈觉得自己会难受得死掉。
　　周末回家坐在远途汽车上，脑袋歪向车窗的方向，心里忽然冒出念头，好像上次马杰安他们走的时候就是坐的这一班车吧。
　　司机仍是那位精瘦的短发青年，售票员也仍是那位干练的长发美女，记忆深刻的是她喜欢把指甲都染成珠绿色。记得当时的自己甚至还开玩笑对旁边的马杰安八卦说司机和售票员真是合适的一对，当时恰好被检票回来的售票员听到，居然大方地回了一句“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再仔细回忆，那天的马杰安穿着黑色呢子风衣，扣子、腰带都系的板板整整的，深色长裤，还有，黑色毛边的高邦皮靴。风衣里的蓝白相间的条形线衫领口很大，他把脖子上那条灰色围巾取下来叠好握在手里的时候，简澈抬抬头就可以看到风衣领切出的一小块白净皮肤，还有一小截漂亮的锁骨。
　　那个时候，因为不知道的什么原因，抬头后的视线只落到下颚线的部位，再往上一点似乎就要脸红。
　　其实他也挺好的。
　　简澈歪着脑袋想了一想。
　　为什么要怪他呢？
　　其实都只不过是出于担心而已，却忍不住对自己发起脾气。
　　窗外恰好有一簇阳光透过树缝打进来扫过她的眼睛。
　　只是，只见过一面呢，真要说了解，又能够了解多少呢？
　　可是，或许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像是十四岁的自己仰起头小声问对面的高个子男生“你会不会有一点喜欢我呢”后忍不住转身逃跑的时候，恰好错开了男生那句带着笑意的“嗯”。
　　最后得到的却是男生已经出国的消息。
　　害怕错过。
　　可是，又害怕争取到的不是想要的。
　　在简澈的心里，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坚持一份不想维护的感情。所以才有了那么固执地拒绝着江亦凡的简澈，所以才有了小心翼翼拒绝马杰安的简澈。
　　一份感情能在心里活多久？
　　一份失去对象的感情能在心里多久？
　　那么想着，简澈皱起眉头闭上眼睛，想起江亦凡电话里告诉自己易希臣交了女朋友，对方是个全能美女性格又温和得不行时心口微微泛起痛觉的感受。
　　这种疼痛感，还要承受多少次呢？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下午，家里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干净的茶几沙发让客厅显得有些冷清。简澈最讨厌这种冷清的感觉，让人觉得窒息，于是把电视打开，恰好是中央七套，本想调个音乐频道放歌听，翻了半天没翻到遥控器，嘴角歪了歪，得，军事频道，就这个吧。
　　然后一头扎进厨房自己捣鼓吃的。
　　那天好像就是在厨房里第一次那么靠近马杰安，抱住他的时候心脏扑腾地好像在做坏事一样，平时跟江亦凡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时候也没这么丢人的反应。
　　那么想着，已经把菜淘洗好，倒进透明的小菜筐里抖了抖水关起水龙头。
　　水龙头中仍有水一滴一滴往外漏，拧一拧，仍旧在漏。
　　不管了，自生自灭吧。
　　决定放任水流时还是有些不舍，拿了不锈钢的洗碗盆放进水池里接着水，于是水滴声就这样被放得更大，一滴一滴，很有节奏。
　　总是放不下生活里的任何东西。
　　譬如这漏下的水，譬如生活中遇到的人，譬如藏在心里的感情。不知道，自己也分不清楚这种舍不得是不是真的出自贪心，可每当想起来，也总会自责自己果然是个过于贪心的人，拿起的动词，就再也不愿放下。
　　锅里的水煮开了，放进去肉片，打开换气扇。
　　嗯，记得当时对方的反应比自己更加严重，整个人都僵了。
　　简澈下意识地笑起来，没见过这么害羞的呢，当时掏手机时傻愣的样子想想真是要笑痛肚子。后来短信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他从小到大除了双生姐姐就没怎么接触女孩子，这对于从小扎在男孩堆里厮混的简澈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的现实。
　　真。。。。。。可爱。
　　这么想着看了一下客厅的挂钟，肉还要煮十分钟。
　　于是跑到客厅看起电视，看到茶几下的果盘里还有一小堆瓜子，立刻捧着垃圾桶凑到茶几旁兴致勃勃地边看边嗑。
　　“呀！兵哥哥！”
　　眼前一亮，电视屏幕里正在介绍一队特种兵，主持人站在寒风中挥舞着话筒看起来激动程度一点儿都不亚于此时已经端着果盘蹦跶到电视机跟前死盯着屏幕的花痴简澈，背景里是一群正在列队的士兵。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某军区某特种侦察大队的训练场景。。。。。。”
　　主持人依旧在滔滔不绝。
　　“讨厌！别挡着我！”
　　简澈已经连冲进电视把主持人一拳打趴的念头都有了，只能隐约看到一群身影让她觉得很不爽。
　　终于，主持人像是看透她的心理一样退到一边，几队列好的队伍一列一列排队离开训练场，恰好在离镜头很近的地方拐过，于是在这一晃而过的瞬间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来了一个不算清晰的特写。
　　这个还好啦。
　　啊！这个帅！
　　嗯，个子有点矮哦。。。。。。
　　哇塞！超帅的！！！
　　。。。。。。
　　简澈开始发疯了。
　　然后，她看到了石磊。
　　心里漏跳了一拍，怎么回事？
　　再然后，她看到了与石磊隔了两个人的马杰安。
　　只是一晃而过，但马杰安走路的姿态简澈觉得她绝对不可能认错，何况。。。。。。是和石磊一起出现。。。。。。
　　马杰安，他原来。。。。。。不止是一个从部队考进学校的军校生。
　　手里的果盘从手里滑落，简澈在客厅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掏出手机输入秦卫国的电话，想了想，又挂断。
　　原来，他是那样的人。
　　之前因为迷恋军装也大量研究过军事方面的资料，关于他的身份她不可能不清楚。她清楚地知道马杰安真的不是普通的有才的军官，她也大致明白他的消失不见并不在他预料之中否则他一定会告诉她。
　　那么，他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那么，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下一个问题冒出脑海简澈几乎被自己吓到，厨房里的换气扇响声与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越来越淡，她满脑子只有那一个念头。
　　可是最后还是摇摇头否定自己。
　　他一定会回来的！
　　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