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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繁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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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禾牵着两匹还算不错的马，走向杭羽。她看着飘飞的深红的纱，轻轻叹了口气。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杀气外露的人，就算是爹爹，也是内敛的，似乎是在刻意掩饰着不被人察觉到。
但是这个人，自从今早开始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一时间的阵脚慌乱让卿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脑子里爹爹阿娘教的各种应对的方法出现的杂乱无章，根本无法采用。
这就是实战吗...
卿禾闭了闭眼，平息了睫毛的颤动，娉婷的走向杭羽。
“师傅！马给你牵来了！”清脆的嗓音中没有一丝颤音，纯净的就像是呦呦小鹿。
“嗯，谢谢。”杭羽再一次抽动嘴角，想要让自己显得稍微和善点，也稍微掩盖一下她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前所未有的不确定的慌张。
客栈像是个分水岭，背面是烟月堂四季常青的竹子，青翠欲滴的不像话，门前是一片很稀疏的竹
林，与正常的郊外毫无二致。
杭羽疑惑地四周看了看，只觉得这个客栈的位置实在太过奇怪，就算是京城的荒郊，也不会有许
多人出入，更况且这是烟月堂的地域，再过去便是湛水。卿禾每天像个大小姐一样的穿着，客栈也根本不急着招揽生意。
他们的经济来源呢？
莫非自己从醒来开始就处于一个圈套里？
可是练剑的大好时光，自己还没从掩魂的反噬里恢复过来，正是防备心最差的时候，那个小姑娘
看着也是身手敏捷，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难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会有别的值得让别人利用自己的价值吗...
杭羽矫健的翻上马，把背上的纱解下来绕在了脸庞边上，只留下一双冷的让人发怵的眼睛，透出危险的媚。
“走吧。”杭羽头也没回，径直拉动缰绳。
“好...”卿禾很疑惑，照理来说一个特工一定会稍微看看背后的啊？她到底现在处于什么状
态？
马蹄声此起彼伏，卿禾一直跟在杭羽的后头，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进不退。两人一路无言，直到
渐渐看见了巍峨的城门，卿禾才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她活了十几年，几乎没有离开过客栈，虽然诗书通达，但是出门的机会却少
之又少。
每次来京城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她是真的被这种人声鼎沸的嘈杂繁华惊到了。
杭羽终于回了头，把马速放慢，与卿禾并排。
“没来过京城？”她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环顾的卿禾。
“来过啊...但是是多年以前了。”
“那我带你转转吧。”杭羽翻身下马，和卿禾一同牵着马走进了京城。
四处的小贩叫卖，糖人、挂件、簪子、香囊，喧闹里又是一种欣欣向荣。花红柳绿间是早市将歇
的快乐，许多面馆都再次开张，各种香料的味道纷飞，混杂着一缕又一缕的热气腾腾，又是一轮人头攒动。
卿禾四处打量着，大大的鹿眼闪着很纯粹欢喜的光芒。
“哝，给你。”杭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串糖葫芦，甜甜的香味与她的冷艳气质格格不入，倒显
得有点好笑。
“嗯...谢谢师傅！”卿禾露出笑容。
如果我不那么身份特殊，卿禾是不是就能好好当我的妹妹和小徒弟，我可以给她买好吃的，让她打扮的很漂亮，可以用我的武功乐宝让她永生安宁...
杭羽看着雀跃的卿禾，一阵揪心。自从当上大弟子以来，她一直把自己架于人情世故之外，她知
道惟有清醒才可以做好一个特工，她只知道要完成任务，也从来不会去自动在意除了雇主和父母
之外的人，哪怕是烟月堂众多弟子。
这是她第一次生出这么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欲望，虽然素不相识，虽然疑团重重。
若是我没有爹爹给的任务，我就能有一个很好的姐姐啊，她虽然坎坷，但还是会对人很善良，至
少是对现在的我...
卿禾不经意间看见杭羽用一种很复杂浑浊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惋惜，亦或是以为看不懂而迷惘。
两人各怀心事却又不便打破这气氛，就继续在人群里挤着走。
随着人流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家店门口，那店装修古朴，甚至没有个刻了店名的牌匾，门户紧
闭，在繁华奢靡的京城主街上显得很格格不入。
杭羽望了望还在自顾自玩着刚买的挂件的卿禾，重拾了警戒心。她知道让卿禾一直跟着自己总是不安全的，想要甩开她。
就一会会，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应该不会走丢的吧？
她用很担心的眼神瞥了一下卿禾，随后就娴熟的在人群里七拐八拐，拐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又推
开小巷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木门，绕到了那家店里。
“吱——呀——”
店里似乎是听见了动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飘然走出来一个相貌清朗的男子。素白的长衫，碧色的长褂，更显得和京城人人醉生梦死万紫千红的景象大相径庭。
“诶？小羽？”男子的薄唇微动，深邃的眼眸略显惊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不是...？”
“你也知道了啊...”杭羽苦涩的笑了笑。
“我这里信息灵通，加上烟月堂那里为了让你再无翻身之时大肆宣扬，恐怕不止弟子，满城百姓
都已经知道了...”
“师兄。”杭羽叹了口气，抬眸。
“啊...”岑疏鲜少听见杭羽的语气里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祈求。
岑疏是杭随言的关门弟子，原本应受大弟子册封之礼，奈何当时莫名其妙选择把这个册封的位置让给了杭羽，除了杭随言无人知道原因，现在原因若是岑疏不说，也算是尘封入土了吧。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杭羽的大弟子之位才饱受诟病，她才会拼了命地努力，才会变得如现在一般孤僻。
在杭随言死后几天岑疏就选择了隐退，说来也有不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