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孟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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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孟太太是个仙姿佚貌、冰肌玉骨的绝代佳人，可惜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就香消玉损了。
大儿子孟涣之，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二儿子孟晏城，心胸狭窄，性情阴晴不定。
三姑娘孟恬，泼辣无理，飞扬跋扈。
小儿子孟重八，桀骜不驯，恣睢自用。
孟太太生小儿子时难产离世，那年大少爷十二岁，二少爷和三小姐一个六岁，一个两岁。
蕙质兰心、眉目如画的孟太太带过几年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小姐没顾得上就走了。
“所以，你看看，除了大少爷，哪个主儿像是个好东西?”老婆子愤愤然。
“然后呢？”孟与磕着瓜子，穿着下人的衣服，腆着脸跟那位那位新进门不久的仆人蹲在一起，听着老婆子叨着话。
“是啊，是啊！然后呢？”这仆人前些天刚触了二少爷的眉头，好死不死地被派去打扫二少爷的屋子。
他要恶补主子们的关系！
孟与要恶补这家人的背景知识！
老婆子看着她刚扫过的地撒着一地瓜子，翻了个白眼:“滚滚滚，麻溜干活去……”
仆人忙揽着老婆子的膀子，好言好语道:“好奶奶，再说两句话嘛！今天就唠着，这地我扫！”
老婆子瞅了他一眼:“那碗……”
仆人直呼:“我刷！”
孟与鼓掌:“对！”
仆人和老婆子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孟与。
孟与憨厚的笑着。
老婆子不理睬他，继续叨着:
孟大少爷从小就聪明过人，才思敏捷。写得一手好字，连教书先生都自愧不如。
远近十里八乡的有名老先生都知道这个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俊秀后生，争破脑袋要收这个学生。
可孟老爷子谁都瞧不上，不远万里地送大少爷去首城学东西。
孟家做着一条江的珠宝生意，偏偏孟大少爷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二十出头就回来了，安排在孟老爷子身前身后办着事儿。
他人长得好看，性子又如春风沐雨，这些年上门求亲的姑娘们来来去去好几回也没个入他眼的。
……
“那那那二少爷呢！”仆人听她叨叨大少爷没完没了了，急得打断了她的话。
“二少爷?”老婆子又翻了个白眼，“他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老婆子心虚地环顾四周。
孟与磕着瓜子:“那先说说三小姐。”
仆人哭丧着脸:“二少爷啊！先说说二少爷啊！”
老婆子想起已故的三小姐就一脸痛惜。
三小姐孟恬，专捡了她娘漂亮五官长，生得是楚楚动人，性格倒是走了一个极端。
一言不和就扇人耳光，打架先挑事的永远是她。一个花黄闺女，骂人能骂过三条街。
天天琢磨着手里配备什么武器:今天拿着棍棒追着人打，明天甩着鞭子去抽人，后天心血来潮自制了一把弩箭，四处晃悠着打鸟……
“三小姐人啊，脾气坏是坏了点，可人也是真的好啊！”
追住小偷痛打一顿的她；爬人家窗檐救小猫的是她；路见有人欺负别人，撸撸袖子上去揍人的也是她……
侠肝义胆，古道热肠。
性情率直，嫉恶如仇。
“陈小少爷喜欢她，没什么不对的！那些人说三小姐不好的啊，就是芝麻糊了眼！葡萄眼酸得很！”
孟与沉默地看着老婆子挤眼泪。
“好奶奶，那那二少爷呢？”仆人忙问。
孟与问道:“三小姐不是不喜欢陈小少爷的吗?为什么也去跳井了?”
“唉，这位小兄弟！”，仆人要急眼了，“地我扫，碗我刷，这儿有你什么事啊？让你顺耳听不错了！去去去……”
“干嘛呢你，滚边去！”老婆子挥开仆子，拍着着孟与的手动情地说道:“我跟你讲啊……”
三小姐是真看不上陈如炻。
陈如炻小时候就是一个被人欺负的草包，长大还是一个被人欺负的草包。
三小姐自己欺负人欺负得很顺手，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别人。
于是一脚踹倒了老是欺负陈如炻的胖子，拿着一把钢棍点着哆嗦着嘴的胖脸，警告他不许欺负别人。
从那天起，三小姐后面就跟了个跟屁虫——陈小少爷陈如炻。
每次三小姐跟别人吵完架，陈如炻就会偷偷跑那人家腆着脸赔不是；打架砸了人家的东西，出钱出力消事消气的还是他陈小少爷；冬天日日跑腿买兔儿糕的是他陈如炻，夏天夜夜打灯绣蒲扇的还是他陈如炻……
“我说句公道话，天下人或多或少受不了三小姐那脾气，也就陈小少爷受得了……”
可是陈小少爷死了，跳井自杀，原因不明。
人都说是三小姐绝情过了头，刺激坏了傻小子。
结果第二天三小姐就跟着跳井了。
孟与和老婆子唏嘘着，痛心着两人的死。
“讲讲二少爷吧……”仆人不死心地弱弱插着嘴。
老婆子又白了他一眼，拉着孟与的说:“我再跟你讲孟小少爷……”
孟重八，之所以被他爹取名为重八，因为就是他在八月八日这一天克死了他钟爱的女人。
把娘的祭日拿来给儿子取名，可见这爹有多不喜欢这儿子。
四个孩子也就老大被父亲好好教育着。
剩下三个全是放养，惹了一身臭毛病，尤其是乖劣嚣张。
其中孟重八又极受父亲的不待见，时不时地就丢到曹家去养着。
曹家是贫穷人家，开着一家小店铺。
家里有个儿子，叫曹阳。
与其说孟小少爷是跟哥哥姐姐一起长大的，不如说是跟曹阳一起长大的。
孟与心想:怪不得曹阳“孟哥”前“孟哥”后的，孟家也就孟涣之表表手足情。
虽然过过穷苦日子，少爷的傲气和娇气一点没少，眼睛跟他姐一样长在天上 。
犯了事，孟家只有三小姐给他擦屁股，其他人忙里忙外，无暇顾及他。
说白了，就是忙的事里没有一件关于孟重八。
孟与继续磕着瓜子。
没事儿，他跟着、看着谢致就好了。
“冥婚这事儿对活人伤害很大的，烧上一天一夜很正常，”老婆子叹道:“尤其是送新娘的……唉，孟老爷对孟小少爷太狠心了……”
孟与没忍住问道:“送新娘会怎样?”
老婆子答道:“烧更重呗！还会四肢无力，耳鸣目花，脸庞彤红……”
孟与又问:“那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这你都想不明白?”老婆子惊呼，凑近孟与小声道:“那还不是“新娘”在床上被折腾了呗！”
孟与:“……”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他和谢致清清白白的！
仆人哭嚎道:“好奶奶，讲讲二少爷呗！急着救命呢！”
老婆子翻了第三次白眼:“我这不是正准备讲吗?你急什么？”
“?”仆人心道，谁刚刚说二少爷没什么好讲的?
二少爷孟晏城，孟太太生前还是一个乖巧的小孩，跟在他哥跑前跑后，亲得不得了。
孟太太死后，二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天天绷着脸，见缝插针地挑着下人的错。性情阴晴不定，上一秒高兴多给点工钱，下一秒就拳交相加叫人滚蛋。
仆人害怕得发抖，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孟二少爷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他哥比高低。
“比得过才怪！”老婆子愤愤地低声道，“一边要别人夸他比他哥优秀，一边又听不得别人说他哥比他差的话……”
仆人赶忙发言:“我知道，我知道……”回味末了，补充道:“真变态！”
老婆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孟与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这么矛盾?
“多了我就不说了，小凳儿，把地扫了，碗刷了……”
老婆子走去歇着。
孟与拍拍手上的瓜皮屑，转身就要走，被那个叫小凳的仆人拉住了。
“唉你这人！你别走啊，闲话一起听，忙活一起干，交个朋友……”
孟与爽快一笑:“行啊。”
孟与帮仆人扫了地，一片大院子，落叶多，进来又下过雨，地面粘稠稠的不好扫。等到他扫完，扫了近一个小时。
仆人去刷碗，很快就刷完。刷完了也不出来，瞅见孟与把地扫得差不多了，假装甩甩手上水匆匆跑出来:“活干完啦？”
孟与“嗯”了一声，挥挥手走了。
小凳儿直接一屁股坐在大扫帚上等着老婆子来看看。
谁知等来了老管家。
“看着小少爷了吗？”
“回管家，我没有看到。”
“抓紧回去歇歇，别在这蹲了。”
“哎”
小凳儿拍拍屁股走了。
路过九曲桥，小凳儿听见了桥上不知谁喊了一声“孟小少爷”。
小凳儿扭头去看，看傻了眼。
后头跟着的老管家拍了一下这小傻子的脑袋。
“抓紧回去歇歇。”
“……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孟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