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星际》极光灵灵

9、第 9 章

　　凤华警告地看了一眼助理。

　　“小点声，这笔钱我不打算走公账，用来买规格以上的营养液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生活在暗街那种地方的孩子，不要说吃好，吃不死就是一种幸运，骨瘦如柴是常态，更多的孩子得了一身疾病，溃烂的皮肤、衰败的脏腑，摇摇晃晃走在生死的钢丝绳上。

　　助理眼睛一亮，“主任主任，等买了高级营养液，也给我几瓶尝尝鲜好不好？”

　　“可以，工资抵扣。”

　　助理垮下脸。
　　腹诽凤华太小气，不走公账谁知道她私底下贪掉多少瓶，给自己几瓶封口费都不愿意。

　　“……这大公司的想法也真是奇怪，既然要找人，不干脆把照片信息发出来，反而大海捞针买信息回去筛查，好像怕其他人捷足先登把他们宝贝抢走了似的。”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闲的话过来帮我整理清单。”

　　助理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小声嘟囔：“做这种不见光的事情又不算绩效。”见到凤华眉头皱起来，不敢再抱怨。

　　“叩叩”敲门声。

　　“进来。”

　　班殷探进半个身子，两手抓着门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往里瞧。

　　凤华惊讶又好笑，“怎么了，有事吗？”

　　她小声说：“谢谢你们收留我，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你们。”

　　凤华更惊讶了，原以为这个女孩子是孤僻怯弱的性格，没想到会主动提出帮忙。

　　目光不免柔软。“不……”

　　“有有有！”助理急声道，快步把她拉进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来得正好，帮凤主任一起整理清单，很简单的，就是这样……”呱啦呱啦说了一堆，“听明白了吗？”

　　班殷乖乖点头。

　　“那凤主任，我就先去忙其他事了。”跑得飞快，好像身后有虎狼在追。

　　凤华叹气。

　　助理的工作能力、态度都远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但是红十字会给内部员工的工资跟补贴一样，也不能强求人家太多。

　　罢了，自己多花点时间就是了。

　　正要让班殷回去休息，发现她已经认真整理起来了，按照助理说的那些要求，一条条梳理得又快又好。

　　助理那快得连珠炮似的赶死语速，难为她全部记住了，而且执行效率高得离谱，一边梳理目前的名单，一边把之前的重复和遗漏统统挑拣出来，难以相信这是怎样的记忆力和贯通力。

　　这个女孩子……

　　“你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班殷的动作慢下来，含含糊糊地回应。

　　凤华以为戳中了她的伤心事，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道：“优秀的能力也是领养的加分项，我会重点关注这方面偏好的爱心夫妇。”笑了笑，“对了，下次录入虹膜的时候不要再哭了，不是可怕的事情，先把你的信息录入库里，才会有爱心夫妇来挑选。”

　　原计划跟助理两个人花五六个小时整理的清单，在班殷的配合下，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整个过程中女孩安安静静的，不叫苦叫累，凤华对她的感观不由更上一层。

　　“累了吧？”凤华倒来一杯水给她，“你今天帮了大忙，必须给你奖励，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班殷握住杯身的手指骤然收紧。

　　凤华注意到了。

　　“不要怕，大胆说。”含笑鼓励，“这是你应得的。”

　　凤华猜测过她会提什么要求，想要漂亮的衣服，或者好吃的食物，甚至不做虹膜录入也可能，毕竟她那么害怕。直觉这个女孩子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但就算她真的想要钱，或者插队领养，自己能满足的也会尽量满足，她看起来太没有安全感了。

　　各种猜测从脑海中一晃而过，甚至生出了能不能中彩的期待心理，耳边终于响起女孩怯弱的声音——

　　“可以把我从名单上面划掉吗？”

　　**

　　助理越想越不安，意识到自己那番行为可能或许大概打了上司的脸。完蛋，会不会被记恨上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要是被辞退就完了。

　　幸好时间过去不久，还有挽救的余地，那个女孩子肯定做不好事情帮倒忙，正是自己救场的时候，再说两句好听的话，以凤主任的性格就不会跟自己计较了。

　　这么一想她就放松下来，又磨磨蹭蹭地拖了一会儿，才敲开主任办公室的门。

　　“你来得正好。”凤华说。

　　助理心中一喜，主任果然被笨手笨脚的女孩子烦透了急需自己。“凤主任，我来……”

　　“你把这份名单送过去，记住留我的私人账户，不要留公家账户。”

　　助理呆住。

　　“啊、啊？已经完了？”

　　不敢置信地接过来，确实几百人的名单都做好了。心中慌乱，干笑：“凤主任你好厉害啊，一个人这么快就做好了。”看了一眼旁边的班殷，酸溜溜地想，真好啊，倒个水就算帮忙了，还能让主任记人情。

　　“不是我一个人，多亏了这孩子，干活利落。”

　　助理怎么看班殷这怯弱的样子都不觉得和干活利落沾上边，心说主任对这些孩子太照顾了，做一点事情就不吝惜夸奖。

　　“发什么呆，快去吧。”

　　助理脸色一红，“我马上去。”转身跑出去。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既然这样，虹膜录入不能做了，没办法通过正常渠道领养出去，我会关注其他方式，在这之前你先留在这里，我给你弄一个兼职助理的身份，这个倒是不难，但是待遇也不高。”

　　“谢谢凤华姐，这样就很好了。”

　　凤华有心安慰她，但她一路排除万难逃出来，这样坚韧的心志，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保证。

　　又想到自己自诩见识过大风大浪，这次竟然被一个女孩骗过去了，不免好笑。

　　揽过她的肩膀，“走，陪姐姐吃饭去。”

　　助理远远看见凤华和班殷亲密地走过，心里更酸了。

　　心烦意乱地翻看清单，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干活了，都怪那个女孩突然插一脚……

　　咦，怎么好像没看到那个女孩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