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亚/PROMARE]回燃狂热》咖啡松糕

8、Subsection.8

　　费奈尔是个不合群的孩子，这种状况不会因为她结束了与白系种长官的联络而好转。虽然雷并没有特意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谁知道她下次还会不会做类似的事。”

　　战场上的信任是很珍贵的东西，已经弄丢它的费奈尔不可能再原原本本得到了。实际上那时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只是找错了做事的方法而已。

　　所以，费奈尔是绝对说不出“我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做了”，这种话的。

　　玛利亚复杂地看着她：“我该怎么说呢…你在这方面还真是诚实呢。”

　　“因为我想活下去，”费奈尔回答她，“反正你又无法阻止我。”

　　“如果你想去死我才没法阻止你，不过我也想活下去呢，我们一样。”

　　玛利亚俏皮地笑笑，话语有些带刺：“其实如果真的舔舔白系种的靴子就能离开这里我也不介意哦？”

　　“你骗人。”费奈尔翻了个白眼，这位黄玉种的内心可是比谁都要骄傲的，玛利亚实际上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但是比起已经放弃希望的人，把背后托付给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人的死亡总是来得很突然。

　　如同被折断的百合花般坠落的萨沙坠入了铁制的棺材，棺椁排斥了她，碎玻璃在霓虹下折射出宝石般的光辉。费奈尔在她死后才知道萨沙为什么要这么做。幼时，她的母亲由于药品未公布的副作用去世，在生物科技意外发现真相后决定将讯息于新闻54台公开。可惜并没能激起什么浪花，毕竟新闻54台背后的军用科技与生物技术合作紧密。

　　“这里就是这样。”

　　费奈尔无法接受这种事，这悲剧的主人公是人，是她的朋友。夜之城的悲剧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

　　她才意识到这里和战场没有区别，珍贵的人毫不留恋地如同流星般逝去，她感到难以呼吸，自始至终她都没能逃离梦魇。

　　压黑的废弃房屋内只有窗外的光，这里即将发生与死有关的事。

　　“她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呢？”萨沙要是那时候把自己也拉上就好了…话语伴随思考逃出机械的心脏，反应过来的费奈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原来是这种性格吗？而且自己什么时候对萨沙有那么深厚的友谊了？太恶心了。

　　“你还真是事多。”丽贝卡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事，擦着枪头也不答。

　　“夜之城会有奇迹吗？”

　　“你脑袋坏掉啦？”

　　费奈尔闭上嘴不说话了，现在也不是谈心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街道。和战场明明是那么不同，却又没什么不同的，人在这里挣扎，期待着能够突破重围，作为英雄凯旋的一天。但在乌压压的敌军尽头不会有光明，她这么断定，因为她没能到达那里。

　　即便来到了数年后，她也没有去了解那个国家后来的历史，大概是因为在充满怨恨的死者心中，无论再怎么光明的后世都是没有意义的。

　　“来了。”

　　义眼捕捉到了窗外路过的目标。

　　无聊的生活一直持续着，于她而言平淡的事件点缀在死而复生的奇迹中，最终却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她再度睁开眼，这场梦实际上并不算噩梦，她屈膝坐在床头。今天是休息日，恰好下了雨，她宁静地看着雨珠。

　　不知为何想到了过去和现在遇到的人，像又完全不像的人。

　　大卫?马丁内斯与加罗·提莫斯。

　　在萨沙时候她稍微有点变回去了，或许是因为有了小小的名气和钱，找回了点许久不见的原则和自尊，这导致她看起来像垃圾堆里可以沟通的正常人。

　　“他是不可能登上荒坂塔顶的。”

　　或许是出于变扭的心理，费奈尔反而讨厌起了清道夫。在作为邻居的女性向她描述自己的孩子时，费奈尔不耐烦地这么说。

　　她们就坐在家门口，女孩一起谈论自己期望的未来，这本该是很浪漫的事，然而本来平静的费奈尔却被她刺激到了。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突然被针扎破了。

　　她继续扫这位母亲的兴：“他的母亲不在那里，他怎么可能上得去？”

　　费奈尔厌恶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人，她讥讽地说：“找准自己该待在什么位置吧，不然之后死得更快。”

　　“但是大卫做得到，”母亲的眼眸并没有因为我的话黯淡下去，她应该被很多人质疑过，但是有件被她藏在心里的事让这些话语都无法打倒她，“大卫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的孩子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意识到这点时，费奈尔竟然生出了一丝嫉妒。

　　“…随便你吧，我不聊了。”她站起身拍拍下摆，但感觉还有什么话没说出口很憋屈，咬咬牙又留下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但绝对很过分，过分到正值叛逆期、在门口听完了这场谈话的大卫打了她一拳。

　　痛的反而是他的拳头，毕竟身体不是一个等级的。然后那双眼睛中的怒火让费奈尔害怕了，在生活泥泞不堪的他们之间仍然保留的破碎系带前，她像个被剥离铠甲的小孩似的逃走的。

　　她对那位母亲说的话同样也适用于她自己，即便再怎么渴望温情，她的父母也不会位于可以让她撒娇的位置，一辈子都达不到想去的地方的是她。

　　而事到如今，那种脆弱的情绪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的内心已经再也无法升起对亲情的渴望。比起单纯因为头发眼睛颜色就能决定对一个人感情的父母，还不如葬身在混子的腹中。

　　不过大卫那一拳留下的触感似乎还很清晰，她迟钝地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她想到后来得到了义体，不再瘦小的大卫，他后来的名气比她大多了，现在大卫应该成为夜之城的传奇吧…她可没有咒那小子去死的意思。

　　可比起那种事，反而是最初的他在脑中的样子更清晰。

　　“你原来这么喜欢自己的母亲吗？”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