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亚/PROMARE]回燃狂热》咖啡松糕

3、Subsection.3

　　等费奈尔回家时，诺赞已经在家里等她了。黑色的猫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费奈尔回来也不抬头看看。

　　费奈尔有些心累地把鞋子脱了，摸摸诺赞的头，因为被干扰看电视，它不悦地叫了一声。

　　“……下次你还是待在家里吧，胖就胖一点。再这么折腾我工资都不够你扣的。”

　　诺赞瞪了她一眼，费奈尔有些自讨没趣，不再打扰它了。

　　“昨晚有点没睡好，”费奈尔自言自语道，“今天下午稍微小睡一会吧。”

　　费奈尔关上卧室的门，隔绝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把卧室的温度和亮度调到适宜后，她裹紧被子，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把目光下移，仍然身处旷野，但已无比接近城市了。但当自己真正踏进充斥人烟的城市时，费奈尔感受到一种让人瑟缩的恐惧。

　　干净整洁的街道和来自各个色种的普通居民，在夜晚大部分灯会被熄灭。但暖黄的路灯依旧亮起，会有车辆驶过街道，这是费奈尔关于城市的全部记忆。

　　此刻被烙印在眼中的是笼罩在黑夜中，霓虹与人潮永不停歇的地方。可以看见那近乎非人的人，在某些地方也可以闻见空中近乎刺鼻的血味和烟味。

　　费奈尔站在街道上，有人看向她，明明什么想法也没有，费奈尔还是感动无地自容的羞耻和不安。进入了无人的小巷，在其中漫无目的地行走。

　　垃圾和污水，乞讨者和杀人者掠过费奈尔的眼睛。

　　迷茫之中她无法感知到身体的疲劳和痛苦，费奈尔随便找了巷子的角落坐了下来，精神的衰弱在一刻不停地责问她，直到白昼到来。

　　……自己究竟在哪里，难道说那群白系种已经把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变成这样了吗？

　　在早晨显得额外亢奋，但在这个城市又不显得过分的播报声从某处响起，慷慨地为费奈尔解惑。

　　“早上好，夜之城！昨天的死人□□，太平洲终于发生了新鲜事，燃族在那放了好几把火。新的一天开始了，谢谢你巫毒帮，重建快乐。与此同时圣多明戈再次停电了，这是第几次了？怎么又是网络黑客干的好事。赛博精神病天天都有，NCPD今天也在制造更多的疯子尸体，还有更多的创伤小组给他们的客户收尸。昨天的海伍德没什么好讲，给点力伙计。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和我一起，开始逐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声音落下，仿佛一双手，为她扯开了眼前陌生土地的面纱。

　　这里是夜之城，不是故国，而是…逐梦之城？

　　在最大的疑问得到回答后，疲劳的费奈尔彻底合上了眼，将对于生存的担忧抛到了脑后。

　　于是再次睁眼时，这座城市就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报复。

　　“她怎么醒的这么早，格温你他吗别惦记你那逼超梦了！快点滚过来看看！”

　　刚醒来她的视野还有些模糊，可以看见有个女人在走来走去，但看到在自己面前晃的刀子马上就清醒了。费奈尔下意识想动，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过了一会不远处传来同样没素质的男声。

　　“你能不能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缠着娘了，”他破口大骂，“再给她一针不就得了，别告诉我这你都干不来。”

　　女人冷笑：“刚才那是最后一针了，明明昨天补货的来了吧，难道那些钱被你拿去搞超梦了？”

　　男人的态度软下来，费奈尔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别生气亲爱的，器官就算不打麻醉也能取，这次的超梦错过机会可就再也搞不到了。还是我比较重要，对吗？”

　　女人有些迟疑：“可是我们隔壁有边缘人，这里的隔音……”

　　“他们才懒得管这种事，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宝贝。”

　　男人吻了上去，口水声和喘息接连响起，聚精会神听，可以注意到门外远处女人的尖叫声和枪声。费奈尔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打断了开始关键动作的他们。

　　“5、4、3……唉你们停什么啊，继续，我就是数数看有没有五秒。”

　　女人有没有爽到她不知道，男人看起来非常不爽，裤子都没提就跑过来揍她。

　　费奈尔被他一拳的力道给惊到了，对方明明看起来就像个瘦猴。

　　费奈尔的目光接着移到他们裸露在外的身体上，某些地方有着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接口和机械感的肌肤。

　　……身体改造或者机器人之类的？

　　尖叫声和枪声，或许还有爆炸声愈来愈近。费奈尔没有余韵去思考那意味着什么，暂时当做这座城市的日常。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费奈尔艰难地询问：“超梦是什么？”

　　男人的手顿了顿，但还是砸了下去。

　　“去梦问你英年早逝的爹地吧——B＊tch！”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男人愤怒到扭曲的脸，说着“器官还是活着摘比较好”的女人，费奈尔以为自己终于要从这荒诞的梦中醒来，然后终于死去。

　　可爆破声炸开了这房间的门，男人和女人瞬间就在枪林弹雨中化作破碎的尸体，血和肉沫溅了费奈尔一身，她僵硬地转头望去，仅剩的那只眼睛看见全副武装的小队。

　　北方传来咒骂声，小队的领头羊一偏头，说：“赛博精神病不在这里，去那边。”这句话仿佛召唤词，众多的脚步声瞬间远去。

　　“……嗨，没人来管管我吗？”

　　没有人回答她，费奈尔右手动了动，幸运的是这里的拘束带刚被子弹擦破，有可以活动的一只手就很方便了，费奈尔很快就获得了自由。

　　她猫着腰在房间的角落观察外面，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从房间里翻出了医药箱，想对着镜子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包扎。

　　一打开浴室的门，她发现有个女人没穿衣服泡在浴缸里，四周都是冰块，费奈尔确认她已经死亡后赶紧拉上了浴室门，去阳台的镜子前包扎。

　　对面也是公寓楼，有人正好在对面抽烟，看到费奈尔出来吹了个口哨：“你是格温的新欢？”

　　费奈尔专心包扎，慢一拍扯着嗓子回答他：“格温已经死啦！”

　　“怎么死的？”

　　“那帮人说要抓赛博精神病，顺带把他们乱抢打死了。”

　　对面畅快地笑起来：“死的这么憋屈，暴恐机动队干的好啊！”

　　费奈尔回到了房子内，虽然已经好多年没碰过电子产品了，但是刻在DNA里，基本换汤不换药的使用方法还是支撑她在这里的浏览器里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自己经历的时代在四十年前，圣玛格诺利亚早就灭国了，这个国家白系种对其他种族的恶行被披露了不少，网络上有很多谴责的声音。

　　她有些脱力地靠在椅子上，随之一把枪抵上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坐直了，费奈尔自觉地举起双手。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旁边有别的人头凑过来，电脑屏幕上刚好放着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过去的照片，因为不敢有什么动作幅度，费奈尔不知道他是谁：“这女的还穿圣玛格诺利亚时期86的军服，房主真他吗好兴致。”

　　“别现学现卖了，”第三个人说，“萨沙，快问。”

　　脑后的枪抵的更紧了，费奈尔干巴巴地说：“费奈尔·瑞德，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只是附近刚有赛博精神病闹事，我受伤了就用了这里的医药箱，我什么都不知道。”

　　萨沙拿枪打了她后脑勺一下：“老实交代。”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费奈尔飞快地说，“就是我今天早上太困没撑住在巷子里睡了，然后一醒过来就在这里任人宰割了。还好暴恐机动队顺带把那俩人打死了，不然我下场悬。”

　　萨沙轻笑了一下，像在嘲讽她的大意。费奈尔有些委屈，一般情况她肯定能察觉到，但这个时代人们的强度都仿佛开了挂，不是一个档次的。

　　第四个人来到了这里，平淡地宣布：“人死在浴室里了，这单黄了。”

　　“靠——怎么这样——”

　　几个人在抱怨和交谈之后陆续走了，但费奈尔能感受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走吗？”

　　“反正接下来我还没想好干什么，没事了，把脸转过来吧。你眼睛受伤了？”

　　名字叫萨沙的女性有头黑色的短发，打扮看上去像猫娘。费奈尔的注意力在粉色的泡泡糖上，萨沙慷慨地抛给了她一枚。

　　费奈尔含糊其辞：“差不多吧。”

　　“你为什么会穿着这种衣服？”

　　“从垃圾桶里翻到的，不能穿吗？”

　　“可以是可以，”萨沙说，“但因为过去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在历史上留下的暴行，导致出现了一批极端人士。他们可是看到白系种就要杀的哦，更别提这种象征有色种在那个国家悲哀过去的衣服了。”

　　“那个国家干了什么？”

　　萨沙抓抓头发：“我也不是很清楚啦，那个国家的白系种大概做了把其他所以有色种试做猪，推他们上必死战场来拖时间的行为吧。不管小孩还是老人都得去死，最后行为曝光人也死得不剩几个了。”

　　费奈尔心中有一种，“啊，我遭遇的那些痛苦的事，在每日每夜折磨我的事，原来这么几句话就可以概括”的感觉，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她回到话题中，抱怨：“可是我没有其他衣服了。”

　　萨沙像是被呛到般笑了出来：“别看我，我可不会资助你。”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太久没和人正常说话了。”

　　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的战场上，妄论弱方是操纵性能极差机器的人类，强方是完全自动的机械大军，一般人甚至不能好好睡觉。

　　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在去死的路上，生的希望也只是圣玛格诺利亚画的大饼。及时行乐活在当下固然可以，但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只能在衰竭的神经中走向死亡。

　　费奈尔可以做到好好睡觉，但梦总是和沉重的东西挂钩。

　　萨沙并不关心陌生人的过去，只是平淡地回答：“听上去你过去很糟糕。”

　　“是有点，”费奈尔说，“但我起码来到新地方了，接下来哪怕活得比以前糟糕我也认了。”

　　“那就好，我可没工夫安慰你。”

　　萨沙起身离开，这房间的门口已经是一片废墟，没塌算建筑总体质量过硬。萨沙踩在坍塌的瓦砾上，仿佛在和某人进行看不见的游戏般。

　　费奈尔听见她说：“下次有机会一起工作吧。”

　　费奈尔不觉得这个承诺可以被兑现，但还是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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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萨沙·雅科夫列娃边缘行者的独立前传Let You Down中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