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亚/PROMARE]回燃狂热》咖啡松糕

13、Subsection.13

　　兴许是还没笨到不可挽回的程度，虽然费奈尔对她和里欧有私人交情这件事不甚在意别人的打探，她的同事们却闭口不谈了。这种维护她的行为反而出乎费奈尔意料了，她想不到自己和他们有那么深的同僚情谊。她既不像艾娜一样可以和大家打成一片，也不像露琪亚一样对救火队的装备开发有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一看她始终是游离在外的，不管是在那个只有有色种的战场、在觥筹交错的霓虹、还是在现在的这里。

　　“我还以为队长会把事情处理得更公式化？”

　　她试探性地问：“我和狂燃党的BOSS可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哦，只是有些因猫诞生的孽缘，虽然会有点麻烦，但被询问一下我也无所谓哦？”

　　今天又跟在我身后的诺赞似乎是意识到我在说他，打了个哈欠。

　　费奈尔继续说：“真的没关系哦？不如说要是之后再被人翻旧账翻出这件事才麻烦呢，倒不如现在就解决了。”

　　伊格尼斯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份无所谓的态度：“嘛，别太在意。你没做错什么事，只是想谈恋爱而已。”

　　骤然看到这个一直给人刻板硬汉印象的队长私人的随性一面，费奈尔笑了。同时她的内心也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虽然她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对这支队伍来说也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但被人信任她还是很开心的。

　　大概之所以会安居在这个危险的队伍里，就是因为这个吧。

　　队伍里的大家都是名副其实的好人，没有“狂燃族都该死”或者“唯我普通人类永存”又或者“只要接触过狂燃族就不干净了”的过激主义。在费奈尔首先承认错误，虽然非常敷衍地表示了和里欧接触的后悔后他们就完全没后顾之忧继续相处了，尽管本来有这种细腻心思的人就没几个。

　　“我思考了一下，”艾娜说，“其实感觉费奈尔一直有种距离感呢？按照时间，感觉费奈尔变得好说话的时间是遇到那个里欧的时候吧，感觉这段时间能够一下子就拉近距离了。”

　　“有吗？”

　　“是吧……我行我素也很好。”

　　我行我素的代名词艾娜这么说。

　　他们的日常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跃成为英雄人物的加罗和没事人样继续傻乐，不同的是本来就多的干劲更多了。继续了之前的日常，在休息时间，他们选择了在永远吃不腻的披萨店聚餐。

　　“深渊火山玛格丽特超巨披萨来了~”

　　光是报名字就让常客条件反射垂涎三尺的披萨端上餐桌，他们也不管刚出炉的披萨烫得要命，直接就往嘴里送，费奈尔也快准狠地夺取了一角。救火队不管怎么说也算体力活，和他们在一张饭桌上要是胆敢怠慢一步，那可就一口都抢不到了，虽然大家都是文明人，平常不至于这样。

　　熟悉的美味抚慰了大家的心灵，精神和肠胃皆得到了快乐。或许是因此，久违地又夸赞起已经夸过很多次的披萨。

　　“真好吃……”

　　“火候的控制还是那么棒啊。”

　　“都亏了那家伙啦，”老板一指正在店里忙碌的小伙，“多亏有他。”

　　是因为他有做披萨的天赋，还是燃族对火焰敏感？费奈尔想，如果是后者的话，那燃族岂不是天生的厨师。她不负责任地幻想了一下里欧做饭的样子，意外不违和。

　　追加的披萨端上餐桌，费奈尔一边嚼着披萨一边看着高楼大厦，加罗的大脸被大荧幕循环播放。她不由得感叹：“你现在还真是大红人呢，加罗。”

　　老板接过话茬：“我都看到了，非常英勇哦加罗！”

　　他又说：“是狂燃党的首领对吧？这个恐怖□子终于被抓到了，呀不是我说，狂燃族肯定也有老实本分的人，就是因为这种害群之马才会被有色眼镜看待啦。”

　　露琪亚咧嘴一笑：“老板是明白人呐。”

　　这是这张桌子上所有人的看法，大家都是聪明的好人，这点让费奈尔听着他们的展开的谈论感到舒心。不知今后的种族局势会是什么样呢……这么想着。

　　在费奈尔走神的时刻，艾娜已经吐槽起了时刻把克瑞·佛赛特授予的勋章挂在胸口的加罗。费奈尔调笑：“你这样就和得到了心上人的回信，就日日放在枕边的纯情少女一样。”

　　大家因为费奈尔的比喻哈哈大笑，加罗不甘示弱：“哦？说到恋爱，费奈尔你怎么样了？”

　　这并不是不能谈的话题，也不会让气氛变得沉重。费奈尔故作忧愁：“都怪你加罗，我现在情场失意职场也失意。”

　　“我觉得你还蛮喜欢他的，”加罗耿直地问，“你不难过吗？”

　　费奈尔狡黠一笑：“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索性这句话谁也没听清，不速之客、冰封警备队的飞船如同唐突降临麦田的ufo般打破了美好的午休时刻，短暂停滞在披萨店旁空中的机械喷出强烈气流，席卷了四周的一切。

　　艾娜被呛到了，咳了声：“费奈尔，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忘了。”

　　冰封警备队的话，肯定是来抓燃族的。

　　费奈尔看向店内，炉子旁一脸紧张的年轻人。

　　他危险了。

　　正如老板评价，这年轻人是个老老实实的燃族，他只是感激着知道他燃族身份还愿意收留他的老板，安静地烤披萨。同样他也知道只要在大众面前暴露了燃族身份一生就毁了，他尝试抵抗，但微弱的挣扎没什么效果，寡不敌众。

　　老板也被摁倒在地，和燃族有关就是这么一个下场，何况他还暴露了自己包庇燃族的事。对愿意冒着风险信任自己的同事，费奈尔由衷感激。

　　——不过以上纯属机警的费奈尔半猜半脑补，在察觉到老板准备开口为这燃族年轻人辩解时，她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这话留着以后再说吧。”费奈尔耳语，老板明白这也是为了他，冷静了下来。

　　他不免难过。

　　有很多原本谈笑风生的顾客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适，憎恶燃族的心情发泄到了面前的披萨上。在确认冰封警备队已经控制住危险的燃族后，一位明显有着雪花种血统的女士嫌弃地倒掉了盘子里的披萨。在这样的偏见下，什么美食都变得难以入口了。

　　他可能原本是想反驳“燃族烤的披萨又怎么样”，虽然她已经松开了捂嘴的手，说话自由在他自己身上，但在费奈尔刀光般的目光下闭嘴了。似乎是不忍心看，老板看看那个年轻人，又移开了视线。

　　在三十年前因为突然变异而诞生的燃族能获得这样的对待，让费奈尔想起了圣格诺利亚发生的事。白系种可以把其他有色种划为低等的猪猡，把有色种推上战场，这样不管死去多少战士都只能算是“无人伤亡”。只要这件事威胁到了他们自身的安危，再加上数十年的洗脑，便可心安理得认为同样是人类的对方低人一等了。

　　站在艾娜旁边的费奈尔感叹：“历史还真是不断在重复呢。”

　　她这次听清楚了费奈尔在说什么，可惜在涌上心头的不详促使她去阻止她前，事情就发生了。

　　“里欧·弗提亚，算你欠我个人情。”

　　费奈尔对着此刻并不在这里的人说，她毫不犹豫地把这笔账划到了狂燃党的BOSS身上，也不管对方认不认，不认也无所谓，终究只是她想这么做而已。肢体随心变换，手臂上的人皮褪去露出赤裸裸的金属，数据在非原装的瞳孔中飘过，巧妙而危险的技术搭配上她丰富的战斗经验，比起那个老实的燃族，现在她才是最大的威胁。

　　可谓打了个措手不及，费奈尔可不在冰封警备队的专业范围内。要反杀是有点困难，但掩护一个年轻人还是没问题的。

　　费奈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快点，能跑多远跑多远。”

　　她笃定地说：“马上这里就要变天了。”

　　年轻人最后咬牙看了一眼老板，头也不回地跑了。

　　“就是这样，太碍事了，快滚。”

　　金属的弧光闪过，血液飞溅，滴滴鲜红落在雪花种女客人的盘子里。欣赏着她害怕到扭曲的表情，费奈尔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正如他们所说的，燃族不全是坏人，白系种当然也不全是坏人，更何况距离当时的事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费奈尔也没有动手杀人的打算，只是欣赏着她的惊恐，内心扭曲的那一部分就此得到了满足。

　　“能让你们这群白猪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太好了。”费奈尔说，这算是为自己的挑事行为作出解释，在恐怖□子眼中除了色系外众生平等，刚刚放走燃族纯属大发慈悲。

　　圣格诺利亚的亡灵、游走在钢丝上的边缘人，隐藏多时的亡命之徒现在正式和这座城市打招呼。

　　她面带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晚上好，普罗米亚城。”

　　自己是没有和普罗米亚中心权利敌对的理由的，非要为现在的状况找一个借口的话，“为了燃族”可算不上，她没这么善良。她或许只是想看那曾经在夜之城见过的火焰在普罗米亚的顶端再度燃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