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之路》税逸浓

22、第 22 章

　　酒泉城内贯穿南北的南北大街上，虽以日暮时分，但依旧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的很。

　　在入独孤府必经的飞天路与南北大街的交汇处，两匹骆驼满载行李，一匹骆驼上，搭着火红的斗篷，异常醒目，旁边跟着莫珈父女二人，正在交谈：

　　“这么好看的斗篷，为什么非要当掉？多可惜呀”莫珈正要说话；

　　斜刺里突然闯出一小姑娘，一把抓住斗篷：“我的！”正是与拓跋谨一起出门的妹妹拓跋媛，因拓跋媛从小被圈在府里，不许出门，不许轻易开口，导致这孩子，对喜欢的东西异常执着。

　　她和哥哥骑在马上，远远就看见骆驼上的红斗篷，拓跋媛当即跳下马，冲了过来，撂下兄长在后边牵着两匹马挤不出人群。眼看着妹妹抓着别人骆驼上的斗篷不放！

　　莫天启和女儿正讨论斗篷的事，见有人抓住斗篷，以为有人要强抢，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厉声质问：“干什么？要明抢吗？”

　　拓跋媛久不说话，拙嘴笨腮说不清楚，只会说：“······我的！”莫珈抚额，让父亲松了手，上前询问小姑娘缘由。

　　原来这斗篷确实是件几经波折的重要物事。最初成衣是在拓跋媛12岁时，兄长拓跋谨亲猎了皮子，着人做成斗篷，是为贺她的生辰之礼，拓跋媛很是爱惜，只穿了一冬，即将换季时，在去大房串门时，竟给遗失了！

　　你道为什么？这大房就是拓跋策继母梁氏处，那一日正好是梁氏正在打点送给独孤大娘子的聘礼，即将送出门时，管事娘子发现其中一个衣箱被人翻动过，少了件狐裘，满府人中，想来只有寄居府中的粱氏胞姐，寡妇徐氏能干出这等没品的事来，管事娘子正待回禀粱氏，开了库房再取一件填补进去。

　　恰好此时媛姐随母亲去粱氏处串门儿，误了管事娘子的事儿，管事娘子不好当媛姐儿母女禀明原因，但库房钥匙在粱氏处，不禀明了原因取不出替补的裘衣，但聘礼再不送出，会误了吉时。

　　······

　　管事娘子正左右为难间，看到媛姐儿穿去的火红狐裘放在外间，狐裘正好符合聘礼的式样；干脆包袱一卷，将媛姐儿的斗篷充了聘礼送去了酒泉。等媛姐告辞时管事娘子只道，误混了进去，但已送出，追不回来了。

　　为这事拓跋媛很是发了大脾气。粱氏为了赔礼送了好些物什给媛姐道歉。拓跋府中此事算是过去了，但独孤府中，萧夫人却也因此是发了大脾气。

　　聘礼可以少送一些，却不应混了旧物进去，何况是旧衣！这明显是对女家的轻慢不尊重！火大的萧夫人打翻了炭盆溅了火星子到斗篷上，遂让人送了济民处。几经波折，这斗篷最终到了莫珈手中。这便是这斗篷的来历！

　　再回到事故现场，拓跋媛说不清斗篷为啥是她的，但莫珈却是正不想要斗篷，所以准备将斗篷卖给拓跋媛！

　　“小娘子，这斗篷是我花重金买得，若你实在想要，就拿钱来买吧，你看你能出价几何，如果价格合适，让给你也无不可！”

　　“我的······”两人一番鸡同鸭讲，莫天启搞明白了事情，女儿想卖斗篷，这个小姑娘没钱。

　　事情僵在了这里，堵住了南来北往的去路，周遭围了一圈人。

　　也堵住了回娘家探亲的独孤大娘子；马车上，独孤大娘子见半天马车都没动一下，派身边的下人去前边看看，出了什么事！

　　等下人回秉了事情经过，大娘子见下人欲言又止，细问之下，竟听说事情还和自己有关系，不仅诧异！和拓跋策对视一眼，拓跋策扶着自家娘子下了马车，去前边事发地点；

　　拓跋策夫妻二人都知道斗篷的事，事情发生后，拓跋策就去独孤府里负荆请罪过，带了厚礼本想追回旧斗篷来，听说岳母不慎污了斗篷已送去了济民处，才作罢，虽知是岳母怒气所致，却也无话可说，只因是拓跋家无礼在先所致！

　　本来因此事，应闹的两家不合，新婚夫妻异心。但因拓跋策事情处理得当，拓跋老爷和夫人感其赤诚，爱其人才，又怜其在拓跋府中不易。

　　遂对拓跋策爱如己出，全当半子；为其谋了长城守卫军中的军职，几次战役下来，拓跋策能力不凡，已是军中要职。成了拓跋家青年一辈中官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拓跋策也将岳家当了亲人。在心目中的地位比之拓跋家更靠前些。

　　夫妻二人虽早就知道这件斗篷的事，但都只是听说，还没见过实物。即听说这么重要的物什在前边出现，总是要去看看的。

　　而那边拓跋谨也终于牵着马挤出人群，找到妹妹，见她攥着斗篷不撒手，知道妹妹是珍惜自己送她的礼物，才心切至此！遂扯了扯妹妹衣袖，摇了摇头，媛姐儿见哥哥示意，只得松开手，看着哥哥急切道：“买回来！”

　　拓跋谨上前与莫天启交涉，莫珈见事情即将谈妥，遂取下斗篷折叠好，正欲递给拓跋媛，忽听一声：“且慢！”

　　莫珈回头见一妇人站在身后不远处，举手示意！莫珈止住动作，正欲询问妇人有何事。

　　却听到刚才欲买斗篷的小姑娘惊诧道：“大嫂！！！”

　　那妇人正是独孤大娘子眼见交易已成，正欲在交易成功前，借来一观，闻声细瞧，这才认出媛姐儿来。

　　那边拓跋谨与莫天启听见动静也回头来看，拓跋谨一眼看到站在独孤大娘子身边的拓跋策，喜道：“大哥···”

　　那边拓跋家兄弟姐妹相逢叙旧，莫珈抱着斗篷和父亲对视一眼，两人在心里都暗道一声：“晦气”

　　见那边一时半会儿聊不完，莫天启扬声问道：“喂，那小哥儿，斗篷还要不要了？”

　　拓跋策、谨兄弟互看一眼，都略有些尴尬！心情复杂！但拓跋策仍是硬着头皮道：“要的，要的”

　　遂在腰间取了钱袋，递给莫天启：“既是老伯重金购得，本应重金赎买，但我只带了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全给了老伯，还请老伯割爱”不是拓跋策大方，实是当初他请人做斗篷时，只工钱都花了不下百两，却不知道，斗篷在当铺里是什么价钱”

　　有钱人对衣服讲究绣工、花样、款式，却不知穷人只讲究衣料、皮毛价值几何，所以对莫天启所说的“重金购得”理解上出了偏差。

　　莫天启也不知女儿当初花了多少钱买的斗篷，但也不欲多事，接了钱袋，示意莫珈将斗篷给了拓跋媛！父女二人抱了抱拳，便牵着骆驼先行一步了，留下拓跋家几人当街叙旧。

　　独孤大娘子看着面容相似度极高的兄妹三人，不禁感慨拓跋家基因强大，兄妹三人眉眼极其相似，都是剑眉星目，高鼻菱唇，雌雄莫辨的长相。

　　只是夫君是国字脸，加之长年在军中，肤色也更深一些，更有男子气概一些，而拓跋谨兄妹因是双生，故同是鸭蛋脸，面如敷粉白皙非常，只是拓跋谨面部棱角更加分明一些，拓跋媛更加柔媚一些。但一眼望去，便知兄妹三人同出一家。

　　大娘子走了会儿神儿，眼见天色不早，遂打断几人当街叙旧行为，邀请拓跋谨兄妹一起去独孤府上暂住。这正是拓跋谨兄妹来酒泉的目的，当然是欣然答应。